周牧楓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因為,某位範姓大炮佬食言了。


    當然,周牧楓也算是確認了,孔三水確確實實是至聖孔先師的嫡係子孫。


    那武力值...


    差點把範實的長袍踹開線嘍。


    還好孔三水佩戴的儀刀過長了些,不然就不是衣服了,那手手腳腳都得少一樣。


    自然的,範實的話就像那隨風而逝的穀道濁氣了。


    天色微暗,此時已經日落。


    火把燃起,氣氛蒸騰,詩會正式開始。


    沒有舞女,也沒有歌姬,隻有幾位少女抱著瑤琴叮叮當當的輕緩彈奏。


    就像一杯清水,無滋無味,僅供解渴。


    周牧楓打了個哈欠,輕聲呢喃:“無趣。”


    “若是想要找樂子,夫君可前往那平康坊...”


    身側,傳來蕭玲瓏略帶清冷的聲音。


    自從聖旨下了後,蕭玲瓏立馬改了口,那叫一個無縫銜接。


    好不容易失而複得,她現在隻想老老實實嫁給麵前的男人,永不放手。


    周牧楓無奈一笑:“身子如何了?”


    女子笑笑:“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本宮還去了一趟高句麗呢你忘了?”


    在二人耳鬢廝磨的時候,沒人知道,一雙帶著妒火的眼神在陰暗的角落望著二人。


    孔三水上了主台,笑嗬嗬的致辭:“今日乃上元節,老夫一眼望去,皆是我大康青年才俊啊,老夫心甚慰,心甚慰之!”


    “好了,糟老頭子不言甚多,那就開始吧。”


    他笑嗬嗬地,讓侍奉在旁的莫菲拿出一枚竹筒。


    周牧楓撇撇嘴。


    一百年沒變過,膩不膩啊?


    蕭玲瓏也有點膩歪,她摟著周牧楓的手臂低聲道:“好無趣,年年如此。”


    後者失笑:“那如何才算有趣?不若讓臣上去打編鍾?”


    公主殿下打了個寒顫,連忙攔住:“別!夫君還是跟本宮在此處暢談為妙。”


    倒不是那一首《風一樣的勇士》難聽,隻是...太過違和。


    現代樂曲的旋律擺到這個地方還是過於超前了點,所以周牧楓毫不意外地拿到了一個中下的名次。


    你問最後一個是誰?


    六皇子:你特麽再問?


    台上,孔三水拿出一枚竹簽,遞給莫菲。


    後者高聲宣讀:“以沙場為題,作詩一首!”


    嗯,很是老套。


    文人酸儒作詩嘛,無非就是春夏秋冬四季,琴棋書畫四藝,外帶情情愛愛,生離死別,豪邁沙場,兒女情長。


    左手詩詞歌賦,右手吹拉彈唱,抬頭江南水鄉,俯首大漠孤煙。


    別說他人,周牧楓都膩。


    唐詩三百首無外乎如此。


    沙場詩,一定要足夠豪邁,不管是詩還是人。


    畢竟你不能讓一個吃個桃桃之輩的人作詩,那他作出的詩不是賈某人的水平就是一陣好涼涼。


    就特麽違和。


    不過,沙場詩倒是很簡單,文人士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是樹新蜜蜂倒是在行。


    (樹新蜜蜂的英文連起來讀~)


    很快,已經有人信心滿滿地將自己的詩作交了上去。


    大抵是男人們都有一股子橫刀立馬,縱橫疆場的心思,他們作詩的速度就很快。


    很快,孔三水手上就多了一遝貢紙。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起來。


    有人的詩作得到了其他文人們的好評,而有人的詩作就是徹頭徹尾的打油詩,令人捧腹大笑。


    但是,連讀了十幾首詩,並沒有出現一篇能讓人驚豔的詩作。


    大多數的詩作不是平淡無奇便是矯揉造作,令人無比煩躁。


    目前來看,還是孔三水的大弟子範實作的詩最好,不愧是大弟子。


    他從一個小兵的角度側麵的角度勾勒了金戈鐵馬的戰場,抒發了沙場的豪情。


    一首七言絕句頌盡,範實獲得了滿堂喝彩。


    周牧楓很是敷衍地擊節兩下,繼續跟桌上的糕點戰鬥。


    大意了,應該吃飽再來的。


    可台上的孔三水皺了皺眉。


    他總覺得少了什麽...


    眼神無意間瞟到了縮在角落裏大吃大喝的周牧楓。


    他打了個眼色,身旁的莫菲立刻出聲:“周先生,周先生?”


    “您莫要再躲了,我都看到您了。”莫菲揚起笑容,語氣揶揄。


    周牧楓無奈起身,嘴角還有桂花糕的殘渣。


    “孔師,您答應過周某人的。”


    孔三水冷笑一聲:“老夫從未答應過你什麽,快些作詩上來,莫要讓人久等了。”


    周牧楓突然很厭惡麵前這個老頭,他低笑一聲,拱手道:“作詩並非吃飯喝水,想來就來,周某人如今毫無靈感,實在無法提筆。”


    孔三水皺了皺眉,他也迴過神來。


    “哎,是老夫心急了,周小友若是有了詩興,可隨意之。”孔三水麵帶歉意,拱手承認自己失禮了。


    接著,孔三水不再管周牧楓,抽簽抽出下一個詩題。


    “哦?諸位可有得頭疼了。”孔三水親自舉著那枚竹簽,朗聲道:“此次的詩為...”


    “離別。”


    離別?這算什麽頭疼?


    離別詩應該很好寫啊。


    “是麽?”孔三水詭異一笑,朗聲道:“離別詩,僅限七言絕句,但...時限半炷香!”


    離別詩好寫,揪揪腦袋上的毛也能憋出一首像樣的離別詩,但,半炷香時間...


    眾人表示,臣妾做不到啊!


    孔三水將哀嚎一片的眾人無視,從懷中掏出一支早就準備好的香,直接在旁邊的油燈上點燃。


    “有那功夫抱怨,還不如多想想如何作詩罷。”


    香燃起,眾人瞬間噤聲。


    門口,一群人悄咪咪地走了進來。


    周牧楓抬頭看了或是冥思苦想或是滿臉木然亦或是直接擺爛的眾人,內心嗤笑,眼神又專注於麵前的茶點了。


    蕭玲瓏眼裏隻有身邊的人,她乖巧地給他斟滿一杯香茗,然後拿起一枚果子,開始細心地剝起了皮。


    場麵時不時傳來哀嚎之聲。


    “這太難了...我不會啊。”一名儒生突然崩潰,將梳順的頭發抓亂,胡言亂語。


    “哎...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啊。”一名書生直接將手中毛筆擲迴硯台,滿臉絕望。


    蕭玲瓏看著周圍的一切,突然低聲問:“夫君不去作一首詩麽?”


    周牧楓愣了愣:“玲瓏想讓我去作詩?”


    蕭玲瓏點頭,語氣認真:“想!”


    “好,那我就去作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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