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他們來了,哇哦,好多人呢。”眼台前,牛老八蹲在地上大唿小叫,一雙手拚命朝身後揮舞,招唿著李三立上前。


    李三立湊了上去,馬上帶上了痛苦麵具:“霧草,老八你特麽身上啥味啊?”


    牛老八愣了愣,低頭鼻子湊上去聞了聞自己的衣領。


    “哦,你說這個啊,咱老八昨晚熬了小半夜的金汁...”


    “你不覺得臭嗎?”李三立瞪著牛老八。


    牛老八迴憶了一下:“剛開始是很臭,但現在已經習慣了都...”


    李三立滿臉絕望,自己的這個手下不能要了,醃入味了都。


    “好叭,這事兒我來,你不能進大帥的營帳...”李三立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自己親自跑一趟。


    畢竟,這家夥就是個人形臭氣彈,太特麽可怕了。


    剛想起身,一大堆弓矢嗖嗖嗖地往玉門關射來。


    “頭兒小心!”牛老八將李三立往自己的方向一扯,下一刻,大量弓矢就落到了城頭、城池內。


    “還是這招,這幫匈奴狗箭矢用不完的嗎?”李三立窩在牛老八身側,一股一股的臭味朝他鼻子猛灌起來,像極了自己抱著一坨成人高的粑粑。


    但他不能動,因為這幫人好像發了瘋,一波又一波的箭矢毫不停歇,朝著他們射來。


    “胡楊林啊!”牛老八大聲道:“胡楊能做箭矢的!”


    他飛快伸出手,撈起一支箭矢。


    這是一根純木製的箭矢,箭頭磨尖,箭尾綁縛著兩根翎羽,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匈人急了!”李三立飛快迴答:“剛開始他們的箭頭還是石質的,現在連石質箭頭都沒了。”


    得益於中營偏將的先見之明,己方的弓箭手射擊出去的箭矢全數都是匈奴人朝玉門關射的,自己的精鋼箭頭箭矢一支都沒消耗。


    射出去就被撿迴去用了啊,這種箭矢殺傷力遠勝石質、熟鐵製箭頭,不能資敵啊。


    射擊了大半炷香的時間,箭雨瞬間停歇。


    牛老八將李三立往外一推,大聲道:“頭兒,匈奴狗攻城了!你快去稟告大帥,我等在此處堅守!”


    守城是三大營輪換,但周飛鴻的親衛卻常駐在這兒,戰事不停,他們不下城頭!


    “還有,讓羅老哥將金汁抬上來!!!”


    李三立沒有理他,而是一路飛奔,跑得遠遠的,才朝著牛老八揮揮手。


    幾乎是過了幾息,喊殺聲就從城牆下響起。


    該說不說,匈奴人的射箭技藝是真的高超,他們幾乎是在底下的步卒搭好雲梯後即刻停止射擊。


    若是無人阻攔,僅僅十息,他們就能登上城頭。


    當第一個手舉木盾、表麵包牛皮的健壯步卒登上城頭的那一刻,迎麵而來的,是一柄從上而下呈力劈華山之勢砸下來的陌刀。


    這一刀直接將這張木盾劈開,厚重的刀刃更是砸進了他的腦袋裏。


    霎時間,黃黃白白的東西四濺而出,灑滿了耳牆。


    那具屍體無力落下。


    在這一日,周飛鴻終於批準了陌刀隊的參戰。


    陌刀,是一張底牌,今日便是明牌的時刻。


    鄭三狠狠地呸了一口,將刀柄上的粗布條緊了緊,目光如虎,望著四周。


    雖然鄭三這兒取得了開門紅,但,匈奴人太多了,太多太多了。


    沒有了落石,沒有了滾木,沒有了桐油,大康戍卒隻能放匈奴人上來跟他們貼身肉搏。


    遠方,一群人騎在馬上,遙望著喊殺衝天的玉門關。


    “王上,我們的兒郎衝上去了!”


    “哈哈!!”唿邪大笑一聲,自信滿滿地道:“大康羊估計是強弩之末了,沒有箭矢射來,也沒有什麽別的東西,本王看呐,今天就能破城。”


    “王爺威武。”


    身旁的狗腿子立馬送上新鮮的馬屁。


    “著令,所有人都上,今日踏平這勞什子玉門關!”


    於是乎,在唿邪的一聲令下,作為後備部隊的最後五萬大軍,拖著疲憊的步伐,分批次朝著玉門關進發。


    他們的糧草,在昨日就已經耗盡,現在,他們已經一天一夜粒米未進,連口水都沒能喝到了。


    再不往上衝,就要餓死了!


    鄭三喘著粗氣,一刀將一名手持彎刀的匈奴士兵砍翻在地,甩了甩腦門滑落的鮮血,滿臉獰笑地望著一個手持生鐵矛頭,硬木杆長矛的匈奴士兵。


    這一笑,險些將他嚇出屎來。


    渾身是血的鄭三在他的眼裏無異於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


    嗯?不對啊,哪來的粑粑味兒,不會真拉褲子裏了吧。


    掙到匈奴兵發愣的時候,一抹亮白的刀光劃過...


    鄭三冷笑:“娘了個西匹,打仗你還分心,看不起我鄭老三?”


    “不過,這味兒,可真帶勁兒啊...yue~”


    誘敵深入已經到位了,現在,就是金汁上場的時候了。


    登上城頭的匈奴兵越來越多,遠遠望去,好像城頭上都是匈奴兵似的。


    突然,一股子惡臭順著風傳來,毫無準備的匈奴人一愣,然後集體做出了一個動作。


    yue~~


    可惜,餓了一天一夜的匈奴兵們啥也沒吐出來。


    但!


    就像鄭三說過的,戰場搏鬥,最忌諱的便是分心。


    一柄柄陌刀斬下。


    這種刀,掄圓了隨隨便便就能劈開一頭生豬,更何況是人?


    於是乎,在殺紅了眼,下手不知深淺的陌刀隊的陌刀下,被以各種角度劈開的匈奴人屍體鋪了一地。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城牆上擠上來的近一千五百多匈奴士兵便在大康陌刀隊和精銳步卒的反擊下被斬殺殆盡。


    小山坡上的唿邪賢王一愣,他眼睛很好,看到了自己的士兵被大康守軍幹淨利落的一刀捅穿,然後被殺了個片甲不留的場麵。


    寂靜,場麵一片寂靜。


    半晌,唿邪一聲咆哮:“該死的!該死的大康羊!”


    “吹號!吹號!!!本王要你們全麵進攻,所有人,所有人都給本王衝到玉門關裏麵去!”


    吹號人深吸一口氣,手中牛角號發出一聲淒厲的嗚鳴。


    城牆上的大康人也聽到了這聲號鳴。


    “哦?唿邪這個莽夫忍不住了?”周飛鴻站在城牆的主樓上,冷笑一聲。


    “著本帥令...”


    “金汁,準備!”


    “給他們,洗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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