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的眾人沉寂在周牧楓所描繪的意境裏了:


    我旅行在青山外,行舟在綠水上。


    潮起潮落,兩岸寬闊無比,清風吹動船帆,將我們朝遠方帶去。


    殘陽在海幕落下,去歲仿佛尚未完全離去,江南已有春天的氣息。


    寄出的家書何時能抵達?隻能寄希望於歸去的大雁能帶迴到遙遠的洛陽了。


    整首詩以殘陽落幽海,兩歲交替、去歲未盡般的情景在眾人心中譜寫出了一副孤寂、荒涼的悲傷之情。


    最有一句尤為吐出,寄希望於歸家的大雁能夠將遊子的書信帶迴到故鄉。


    “牧楓小子這首詩可真的是寫哭了莫某人啊。”莫院正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咧嘴一笑道。


    周牧楓一愣,尷尬道:“莫院正也是洛陽人?”


    莫院正點頭:“洛陽人士,二十年前高中榜首,幸得先皇抬愛,添為院正。至今,也有四五年未歸家了。”


    周牧楓肅然起敬,朝他恭敬拱手。


    劉元海發覺情況不對,連忙出聲:“兩位作的詩皆是佳作,不如再次讓諸位評判為好。”


    莫院正嘿然一笑,神色詭異:“真的嗎?你可真的想好了?”


    劉元海滿臉疑惑:“這不是眾望所歸嘛,還請院正開始吧。”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莫院正勾唇一笑,宣布了投票的開始。


    “如此,滿足你吧。諸位?還不動手麽?”


    台下諸生聞言,這才執筆研墨,唰唰唰地寫了起來。


    劉元海這才滿意地坐迴位置上,目光裏滿是戲謔,仿佛勝券在握了。


    “哎呀呀,這一萬貫,周老二可別出不起喲,我聽說你當駙馬那點俸祿全部都用來討好臨安公主了。劉某真的懷疑你能不能掏出一萬貫來呢。”


    劉元海出言嘲諷,仿佛那一萬貫已經被他十拿九穩地握在手裏。


    周牧楓不屑地輕哼一聲,不再去看劉、張二人。


    又是一炷香過去,莫院正已經將所有人的紙條收了上來。


    “既然劉四郎如此熱衷於此道,不如,由劉四郎宣票,如何?”莫院正手中握著一遝宣紙,眼眸裏的情緒耐人尋味。


    劉元海這家夥卻沒想那麽多,他被天上砸下的“餡餅”砸到了腦袋,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還有這等好事兒?


    這一邊宣票一邊嘲諷周牧楓多是一件美逝啊。


    想到這兒,劉元海的嘴角翹得比都市龍王文裏的那一眾蕭陳唐柳、塵凡海楓還要高。


    誒不對啊,本書主角名字裏有個楓!


    完了,龍王竟是我自己!


    這一邊,劉元海樂得跟吃了蜜蜂屎似的,但他還是強行壓下了嘴角,裝作激動地走上台。


    他路過周牧楓身邊地時候,麵色陰狠地道:“周老二,你輸定了!”


    周牧楓眯眯眼:“是麽?”


    劉元海從莫院正手中接過那一遝紙,開始唱票。


    “張山峰,第一票。”


    “張山峰,第二票。”


    隨著劉元海那股子被閹了的嗓音越拉越長,張山峰的得票數在飛速攀升。


    唱了四十多票,周牧楓的得票數依然是零。


    劉元海停止唱票,語氣掩飾不住地得意。


    “周老二,不然你承認敗了吧,這樣子還能存有些顏麵。”劉元海假惺惺地道,好似很為周牧楓著想的樣子。


    周牧楓還沒說話,莫院正先忍不住了,他示意劉元海繼續:“現在尚未宣票完畢,談論勝負為時過早了。”


    劉元海裝作受教的樣子:“莫院正教訓得是。”


    可他沒看到,莫院正看向他的眼神裏滿是冰冷。


    “張山峰,得第四十五票...”


    要說這劉元海也是個奇人,他能一邊唱票一邊用三分憐憫三分鄙視三分得意的眼神看著周牧楓。


    要是一般人,搞不好會被他這個嘲諷的眼神搞到破防。


    可周牧楓是誰?


    搞勞資破防,你們這幫古代人的道行還不夠。


    勞資考研考兩年沒考上勞資都沒破防呢。


    周牧楓在心底暗自想。


    “周牧楓,得一票!”


    在張山峰得票數抵達58票後,周牧楓終於得到了一票。劉元海隻當是僥幸,但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周牧楓的得票數就像姚明坐火箭——一飛衝天。


    “周牧楓,得第二票。”


    “周牧楓,得第三票。”


    就像是水壩泄了洪、久旱逢甘霖、屏幕前的你吃華萊士似的,周牧楓得票突然飛速上漲,與此同時,張山峰的得票數開始停滯不前。


    很快,很快嗷。


    周牧楓的得票數就超越了張山峰,直達60票大關。


    劉元海的表情從最開始的得意、再到忐忑、再到茫然、最後到懼怕。


    當周牧楓的得票數定格在128票後,張山峰的得票數依舊定格在了58。


    碾壓,此輪比試周牧楓的得票數呈碾壓一般的態勢將張山峰的詩作比了下去。


    “不可能,這不可能!”劉元海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仿佛走路被雷劈,老婆被人綠,整個人都像是被馬爾紮哈打了一整套似的。


    一整個連沉默帶定身,動彈不得。


    周牧楓在一旁冷笑:“為何不可能?我等都是按照你劉老四的法子,將結果寫在紙上。


    收集大家紙條的乃是莫院正,評選結果的是諸位儒生們,宣票者乃是你自己。


    照你這麽說,是莫院正有問題了?還是在座的諸位?亦或者是你自己想要搞什麽鬼?”


    周牧楓突然一聲大喝:“你告訴我,是也不是?”


    劉元海被周牧楓的一聲惡龍咆哮嚇了一跳,心理防線瞬間被擊潰。


    “不...不可能的!”劉元海的臉色愈發猙獰:“你們這幫吃裏扒外的家夥。”


    他指著場下的一小撮人咆哮:“拿了老子的好處還不幫老子做事,你們這幫人良心過得去嗎?”


    “信不信我劉元海能讓你們在臨安混不下去?”


    “你劉元海幾句話就想讓人辦事,你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身後,傳來莫院正冷冰冰的聲音。


    “方才老夫第二場比試的時候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往人堆裏走,還以為你跟他們聊些什麽的,若不是我一個學生就在人群之中,老夫還真的沒發現你的勾當。”


    莫院正看著劉元海、張山峰二人的神色愈發厭惡:


    “爾等真的以為,老夫真的是個傻子不成?”


    一時間,沒有被劉元海蠱惑的文人士子們紛紛將厭惡的目光投向被劉元海指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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