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


    陽光明媚,正如他的心情一樣。


    當然,皇城城門前,沒有殺氣騰騰的周飛鴻就好了。


    周飛鴻立馬在城門口,麵色陰沉,手持一柄精鋼長矛。來往的文臣武將感受到他驚天的殺氣,都不自覺的繞道而行。


    “周將軍。”一個文臣還是忍不住上前道:“周將軍莫要這樣,聖意難違,他畢竟是你親生的。”


    周飛鴻冷眼麵對:“現在不是...”


    唰唰唰。


    手中鐵矛在他手中轉了一圈,冷聲道:“挨了老夫這頓愛的教育不死,那才是。”


    那人瞬間閉嘴,頭也不迴的走了。


    這咋管?人家的家事,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的。


    周牧楓滿臉笑容地走在最後麵,一眼就看到了手持一柄長矛的周飛鴻。


    周牧楓麵色不改,笑道:“父親,你可是要在這兒教訓兒子?”


    周飛鴻冷笑:“算你識相。”


    周牧楓笑容不改:“你還得請你快一些,一個時辰後聖旨大概就迴到臨安公主府了,我得去露個麵兒。”


    說罷,他脫下衣服,整齊的疊放在一旁。


    “兒子沒時間迴去換衣物了,可別搞髒了。”


    “來吧,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用力吧。”


    周飛鴻不知為何,突然湧出一股惡心之感。


    但是他是什麽人?叱吒疆場的鎮北侯!


    他強行壓下了心中的不適感,直接摁r,開啟了大滅。


    他直接一腳踢在馬矛的尾端,長矛在他的手中靈活的翻轉,變成一個矛杆朝外的造型。


    “逆子,別跑。”


    周飛鴻揮舞著矛杆唰的一下直取周牧楓的左肩。


    “砰”


    一陣劇痛傳來,周牧楓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周飛鴻踏前一步,棍影雨點般的落下,但是力道卻越來越小。


    不過這樣,卻打得周牧楓這個小白臉慘叫連連。


    大概十七八棍後,周飛鴻的棍子揮不動了。


    “飛將軍...”


    周飛鴻神色複雜,朝著笑眯眯擋在周牧楓身前的王德躬身行禮。


    王德還是那股子笑容,他麵色和善:“鎮北侯,陛下口諭,莫要打壞周小子了。”


    “哼”周飛鴻冷哼一聲:“算這個逆子命大。”


    說完,上馬而去。


    周牧楓伏在地上,良久才站起來。


    他吐出一口血沫,恨聲道:“媽的老家夥,做做樣子就行了嘛,非要下那麽狠的手。”


    是的,周家父子知道,這頓毒打,周牧楓必須挨的,而且必須在皇城根下,還得有人宮裏的人看著。


    元康帝懲罰周牧楓是一迴事兒,周飛鴻懲罰他又是一迴事兒。


    這算是一種態度:陛下,我家這個逆子我揍了,我的態度你也知道了,咱這件事兒就此翻篇行不?


    自古以來,皇宮裏的彎彎繞繞,還有不少呢。


    周牧楓小心翼翼地開始穿衣服,不過時不時蹭到的傷口依舊讓他齜牙咧嘴的。


    周飛鴻下手很有分寸,周牧楓看起來慘兮兮的,但都是皮外傷,骨頭沒傷到。


    緊趕慢趕,周牧楓在聖旨抵達臨安公主府之前,來到了這裏。


    走流程,周牧楓可能是最後一次,來到了這間府邸的主屋。


    蕭玲瓏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有些耐人尋味。


    “臣周牧楓,見過公主殿下。”


    蕭玲瓏突然直起身,蓮步輕移,走到了周牧楓麵前三尺處。


    周牧楓的心髒沒來由的跳了一下。


    不管是現在還是原主,除了在娶蕭玲瓏那天,原主牽著她的手將他從皇宮裏接出來的那一下,周牧楓還從未那麽近距離接近過蕭玲瓏。


    周牧楓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靈魂深處原主殘存下的悸動。


    他恭聲道:“公主殿下何事?”


    “你受傷了?皇兄竟然下那麽狠的手?”


    不知為何,周牧楓感覺蕭玲瓏的語氣竟然沒有那麽冰冷了。


    他低頭一瞧,嗯,由於他一陣緊趕慢趕,身上的傷口沁出鮮血,染紅了周牧楓特意換上的粗布衣服。


    周牧楓麵色平靜:“被我父親打的。”


    蕭玲瓏眉頭一皺:“鎮北侯?他為何要打你?改日本宮跟他說道說道吧。”


    蕭玲瓏自己都不知道,她對周牧楓的態度發生了一絲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變化。


    周牧楓沉默不語。


    媽的皇宮裏的人能不能走快點,勞資懶得在這裏待了啊啊啊!


    “駙馬...”蕭玲瓏欲言又止:“這四首詩,真的是你作的?”


    她抬起芊芊素手,手裏捏了一張有些破爛的紙,看得出,有人在反反複複的翻閱它。


    周牧楓咧嘴一笑,實話實說:“不,這是草民抄襲的。”


    蕭玲瓏眉頭緊皺,冷聲詢問:“是誰作的?”


    周牧楓聳聳肩:“第一首詩是賀知章作的,第二首呢作者名為楊萬裏,這第三首呢,是劉禹錫、夢得先生所著,最後一首是柳宗元,河東先生所著。”


    蕭玲瓏思考片刻,語氣冰冷:“你在消遣本宮不成?大康文壇根本沒有這四個大儒。”


    周牧楓迴答:“臣民句句屬實。”


    蕭玲瓏繼續問:“你為何...要去那天香閣?為何要...與那劉元海為一風塵女子爭風吃醋”


    周牧楓迴答:“自是尋歡作樂去了。”


    蕭玲瓏冷聲道:“你知不知道,你是本宮的駙馬。”


    周牧楓展顏冷笑:“天呐,臨安長公主還知道自己有個駙馬。”


    “我為何要去天香閣?那是因為我還得找一個女人傳宗接代。青樓花魁雖然出身風塵,但也是完璧之身,攻略她想必比攻略你容易的多。


    蕭玲瓏眼眶一紅:“你...”


    沉默片刻,蕭玲瓏這才想起了不對:“你...剛才說什麽?臣民?”


    周牧楓突然燦爛的笑了。


    “公主殿下,這是臣...最後自稱一次臣了。”


    蕭玲瓏心中沒來由的一痛,她急切地問:“你在說些什麽?”


    她話音剛落,府門外就傳來傳旨太監尖細的聲音。


    “聖旨到!”


    她好似猜到了什麽,狠狠地瞪了周牧楓一眼。


    傳旨太監入內,走上正中。


    周牧楓和蕭玲瓏對著聖旨行禮。


    “大康九年...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駙馬周牧楓德行有失,現,朕赦令朕之胞妹臨安長公主蕭玲瓏賜予周牧楓休書一封,即日起,周牧楓廢除一切官職,即刻貶為庶民!


    欽此!”


    蕭玲瓏嬌軀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上。身旁的春桃連忙攙扶住了蕭玲瓏。


    “公主殿下,接旨吧。”


    蕭玲瓏抿著蒼白的唇,接過了聖旨,頭也不迴的走進了裏屋。


    傳旨太監任務完成,也帶人走了。


    他可不敢找這位姑奶奶的晦氣,幹脆直接走了。


    片刻,拿出一張紙。


    周牧楓眼神一亮,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休書了。


    蕭玲瓏的俏臉毫無血色,她捏著那張休書:“駙馬,本宮也是最後喚你一聲駙馬了,你告訴本宮,三日前,你在天香閣唱的曲樂,為誰而作?”


    周牧楓迴身,想也不想道:“大康王朝,臨安長公主,蕭玲瓏。”說罷,他伸手欲要抽出那張紙。


    隻是蕭玲瓏捏得緊緊的,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


    突然,蕭玲瓏抬頭,眼眸猩紅,她露出一抹在周牧楓看來十分詭異的笑容。


    “你們...想把我嫁給誰就嫁給誰,現在...兩句話就想讓我休夫?”


    “駙馬...你說,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容易的事情?”


    周牧楓:?!


    不是,這丫頭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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