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外麵候著吧。”全假看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人,隨口打發道。


    “你好,很高興這次你能來赴約,”


    待月裳退下後,他禮貌和顧峪銘打了個招唿,不給對方太多反應時間直接當場跪了下來,將姿態拉到最低,直接坦白了這次的來意,


    “我知道大比我沒有勝算,所以才費盡心思把你請到這裏,想請你高抬貴手,把那場大比的勝利讓給我。”


    “我知道這樣對你會有所不公,但也屬實是無奈之舉,如果你有不滿可以盡管提出來,我會盡我所能滿足你的要求。”


    顧峪銘瞥了他一眼,並未被對方的三言兩語勾起同情心:“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來。”


    全假苦笑一聲,撩開自己的衣袖,亮出手臂上一條又一條的醒目疤痕:


    “很抱歉,我並不認識那位‘箬玄真君’,用他的名號隻是想把你請過來而已。”


    聽到全假的迴答果不出自己所料,顧峪銘也沒了再待下去的耐心,轉身便走。


    “你等等!”


    全假沒想到顧峪銘那麽涼薄,急忙喚住他挽留道,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麽我的身體這麽弱,手上還有這麽多條傷痕嗎?”


    他說著,又自問自答道:“因為我是‘藥人’,是全家真正少爺全霞用來養護靈根的‘藥人’。”


    全姓世家富裕,這是修真界人盡皆知的事情。


    但也可能是虧心事做多了,全貌唯一的親生兒子全霞竟是個雜靈根廢物,從小就體弱多病。


    為了讓自己積攢下來的財富不被外人瓜分,全貌絞盡腦汁,總算想到了幫全霞養護靈根的法子。


    尋一個靈根極好的人,用他的血肉製藥,成為助人滋養靈根的專屬“藥人”。


    “全霞七年前在你們宗門慘死,我這個‘藥人’自然也沒了用處,若不是趁家主膝下之位空虛才當了個台麵上的義子,我早就被除掉了,”


    他依舊跪著,生怕會拿不到大比第一的位置,隻得絞盡腦汁的在腦海裏組織措辭,想讓顧峪銘心軟,


    “這次家主好不容易才願意帶著我出來,給我機會參加大比換取存活的機會,如果我不拿第一,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從知曉全假和顧於歡沒關係的那一刻起,顧峪銘就想離開了,但又不想把話說的太直白:


    “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厲害,天賦也隻是中等水平,如今能站到這個位置全憑自己努力而已。”


    “如果你想贏,那就應該認真迴去修煉,然後堂堂正正在擂台上擊敗我,而不是在這和對手打感情牌。”


    “別開玩笑了!”全假自認再無希望,現在隻想逼著顧峪銘鬆口,將他的好意提醒全當成了冷嘲熱諷,


    “你的師傅是蒼皓真君,年紀輕輕便晉升大乘期的蒼皓真君!有他在,你又怎麽可能會弱?”


    “你的哥哥是箬玄真君,是個實實在在的符修天才!有他在,你的天賦又怎麽可能會低?”


    他指著顧峪銘,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充滿了怨毒,不明白自己都可憐到這個地步了顧峪銘還不對自己仁慈。


    他的身體本就孱弱,又常年被取血割肉,怨氣早已積累到了極致。


    全假一時頭腦發熱,竟開始在對方的雷點上來迴蹦跳,把怨氣和全貌對自己的傷害一股腦都發泄到了好脾氣的顧峪銘身上:


    “你的爹娘和城中百姓死的不明不白,哥哥也在當天晉階失敗。你是可憐人,我也是可憐人,可憐人就應該抱團取暖,欣欣相惜才對!”


    “不……我比你可憐多了,你隻是死了爹娘和哥哥,但卻換來了我怎麽都爭取不到的同情,所以你更應該把第一位置讓給我才對!”


    顧峪銘多幸福啊,他隻是死了哥哥和爹娘,隻是失去了一個二少主的頭銜,隨隨便便就靠著這兩點換來了太初宗其他人的同情和謙讓,怎麽想都不虧吧?


    他說的上頭,全然沒發現顧峪銘已經黑臉,看著他的眼神也漸漸染上了幾分寒意。


    “說完了嗎?”顧峪銘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拔出腰間係著的靈劍指向他,


    “如果你有苦衷就應該在邀請我過來的時候就如實相告,而不是借著我哥哥的名頭哄騙我過來。”


    “你不該這麽說我的哥哥、爹娘和黎遙城百姓,也沒有資格這麽說他們。”


    他是真的被氣著了,鬼知道顧峪銘現在有多想對全假動手。


    但他不能,他還要為其他人考慮。


    如果在此地對全假動手,很有可能還會被對方拉到堂前反咬一口,被判失去大比參賽資格。


    他自己被嘲笑不要緊,但若是慕羨安和婉茹他們因為自己的事被拿去說笑的話……


    那也顯得他太不懂事,太愛給別人惹麻煩了。


    要壓製怒氣,不能給太初宗的其他人惹麻煩,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小事就給哥哥的名號抹黑。


    顧峪銘想著,轉身便拂袖而去,不願再與全假過多糾纏。


    他是想開了,但後者顯然沒有。


    “明明隻要把第一讓給我,什麽事就都不會發生,”


    全假低著頭喃喃自語,眸中閃過一絲狠厲,指尖操控著一縷靈力開始搞小動作,


    “你失去的隻是繼續爭奪第一的資格,我卻會因為與第一無緣而付出性命。我們都是可憐人,可這一切為何如此不公!”


    他越想越恨,越想越覺得不公平,先前指尖操控的靈力也化成無數有形水針,朝顧峪銘攻了過去。


    顧峪銘快速反應過來,一手揮劍一手掐訣,雖擋住了大半水針攻擊,但因為對方數量眾多且怒氣蒙蔽理智的原因,後麵逐漸力不從心。


    那水針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在他一時失意間毫不留情地穿透四肢,帶來一陣劇痛,瞬間染紅了他身上的月白色宗服。


    似乎覺得這還不夠,全假又轉過頭,朝著小樹林外大喝一聲,道:


    “月裳,起陣!”


    在顧峪銘還沒過來之前,他就提早在這小樹林裏設置了禁製。


    隻要把顧峪銘成功困在這裏,拖到大比結束自動棄權,勝者照樣是他。


    與往常不同,月裳並未積極迴應全假,迴答他的反倒是風拂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顯得有些驚悚。


    天色早已落幕,但他們二人卻因種種原因到現在都渾然不覺。


    直到冰冷的雨點從天邊落下,打在顧峪銘的臉上,他才猛然迴過神。


    一個時辰的時間早已過去,早就超了他單方麵和慕羨安約定的迴去時間。


    由於一直忙於大比,顧峪銘對南陽天的失蹤案毫不知情,隻在幾天前一個晚上聽慕羨安囑托過,讓他雨夜的時候不要出門。


    顧峪銘聽了,前麵幾個晚上都沒有出門,那幾個晚上也沒有下雨。


    然而……這次晚上居然下雨了……而他還在外麵沒有準時迴去。


    迴憶起慕羨安當時的嚴肅神情,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縈繞心頭,壓的他重重喘不過氣。


    “全假,你快收手,不要再打了!”顧峪銘捂著自己手臂痛處,盡管已經被對方傷得遍體鱗傷還是想再拉他一把,


    “我認輸,你快住手,這裏很奇怪,你先冷靜一下!”


    “現在知道認輸了,不久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全假冷哼一聲,道,


    “現在晚了,不管你再怎麽認慫也得給我在這待著!”


    木已成舟,他並不打算收手,而是準備將顧峪銘直接困在這裏,直到大比結束再看心情把他放出來。


    人命還是不能鬧出來,到時候直接把顧峪銘毒啞打瞎算了。不然顧峪銘一死,慕羨安一定會非常生氣,一查就能查到他的頭上。


    到時候,他照樣還是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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