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的巧合,比如張嘴打哈欠的時候偏偏就能吸進去一隻綠頭蒼蠅。但有些巧合則經不起推敲,一推敲就發現不是單純的巧合二字能夠概括的了。


    小夢才離開幾天我爺爺就出事了,這二者之間真的是巧合嗎?劉曉蓉……,我們楚家真的就讓你痛恨到這種地步嗎?


    我在接到邋遢老頭的電話之後,就和老蔡以及宋貂打了個車直奔木卓縣而去,從我們這個縣城到那裏,大概有八十多公裏的路程。似乎是起風了,在山路上盤旋的麵包車被大風吹的有些搖晃,透過車窗遠遠看去,天邊黑壓壓一片,山雨欲來……。


    邋遢老頭在電話裏跟我說他今天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要知道邋遢老頭的布衣神算已然修煉到十分高深的地步了,有些預感已經不是預感那麽簡單了,冥冥之中自然有一定的因果牽扯其中。所以他就為我爺爺算了一卦,這一算卻算出我爺爺此時兇多吉少,於是他急忙給我爺爺打了個電話,卻不曾想電話竟然無人接聽。


    生死難明!這是邋遢老頭得出的卦象。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於是又趕緊算出我爺爺目前所在的位置,然後第一時間給我打了電話。


    木卓縣,邋遢老頭給我的位置是這個,我爺爺現在就在這裏。這就是此時我急急的往木卓縣趕去的原因。


    似乎是感覺到我的焦急,老蔡不停的催促司機師傅快一點,再快一點。我們那裏有效的交通工具以麵包車為主,這種車各方麵都挺好,就是跑不快,山路又不好走,一不小心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那司機師傅大概五十來歲,聽到老蔡一遍一遍的催促也急了,他說:“小夥子,這路也就隻能跑這麽快了,再快很危險的。”


    危險不危險的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於是我掏出一百塊錢遞給他,跟他說盡量快一點。果然千難萬難,沒錢才難。那司機老頭接過我的一張紅票子以後頓時換了個人似的,也不怕費油了,一腳油門踩下去,發動車嗡嗡作響,速度……也就快了那麽一點。好吧,我不怪他了……。


    終於下午六點半的時候我們幾人到了木卓縣城,邋遢老頭打電話給我說他已經找到我爺爺了,就在一家叫做鑫源賓館的201房間,叫我們打個車過去。


    聽到邋遢老頭這麽說以後我鬆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也慢慢落了下來。在賓館而不是在醫院,說明我爺爺的情況還不算很糟糕。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都很準,我去到邋遢老頭說的那家賓館的時候我爺爺正躺在床上,邋遢老頭老頭則坐在床邊陪我爺爺說著話。


    我先是問了一下我爺爺的傷勢,他說沒多大事,就是手上被劃了幾道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我看著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問道:“爺爺,是誰傷了你?劉曉蓉嗎?……。”


    幾十年的老煙槍了,我爺爺習慣性的又點燃煙杆兒抽了一口,然後對我點點頭。他說道:“劉曉蓉好像要對我們楚家下手了,不知道為什麽她隱忍了這麽多年,卻偏偏選擇了在這個時候出手,實在讓人費解……。也是怪我,這些年來對她的防範早已大大降低,才導致昨天晚上她突下殺手的時候竟然沒有一點準備。”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能再隱瞞了,於是我低著頭,對我爺爺說:“爺爺,對不起……。”然後把關於小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爺爺。


    我爺爺也挺震驚的,他問我怎麽不早告訴他。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這個問題,要說剛開始我不告訴他,是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有正式認識小夢,我一直以為小夢就是劉曉蓉,她每天出現在我的夢裏把我嚇的屁滾尿流也隻是因為我童年陰影的緣故,所以為了不讓我爺爺操心,我就把這件事隱瞞了下來。


    後來不告訴他是因為……。因為什麽呢?可能是因為小夢是我唯一一個能夠無話不說的朋友,包括我在知道自己活不過二十歲後的那些痛苦,我都能肆無忌憚的跟她說,我舍不得她,甚至一度騙自己說小夢不過是個我杜撰出來的傾訴對象而已。我連自己都騙了,又拿什麽去跟我爺爺說?


    於是我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我很內疚,如果我在小夢離開的那天就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我爺爺的話,那有所防備的他一定不會受傷的。


    我爺爺看我這樣子也不忍心責備我,他歎了口氣,對我說:“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昨天晚上劉曉蓉也隻是試探而已,估計接下來她還會有所動作的。不過現在我有了準備,就憑她一隻鬼妖,想要我們爺孫倆的命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鬼妖?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如今的小夢恐怕已經不具備和劉曉蓉合成一體,化身子母雙生煞的可能了。要不然此時的她應該不可能是鬼妖那麽簡單的。


    這麽一想我又鬆了一口氣,可惜我的底氣卻是來自我爺爺。我有些懊惱,這些年來我渾渾噩噩中連三清符咒都沒有修煉,和上一次與劉曉蓉相遇的時候比起來,我的道行幾乎沒有增長,所以遇到她,恐怕也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這時候我爺爺才注意到站在我和老蔡身後的宋貂,他瞪大眼睛看了我一眼,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些什麽。


    我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麽的,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沒打算讓宋貂一起來的,可是宋貂偏要跟著,她說到時候真有什麽事兒她也能幫得上忙,我想想也是,至少宋貂的實力是比我強的,雖然我看不出來她到底有多大的實力,但她是妖啊,一般的厲鬼她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所以應該也能用一根手指頭把我捏死吧。之前一直沒有給宋貂的實力做一個清晰的定位,一來是我放不下麵子,二來是她沒有再出手,她的實力有多強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會和她打起來。


    此時宋貂的身份卻不能再隱瞞了,於是我隻好跟我爺爺說出了宋貂的真實身份。


    說完之後幾人都愣住了,他們看著宋貂久久沒有說話,特別是我爺爺,在聽到我說出九尾天貓這三個字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他的唿吸突然變得緊促,手上的煙杆兒下意識的往上抬了一下,這是他對於妖的本能防範。隨後他似乎也明白了宋貂不壞,於是又放鬆了下去。


    邋遢老頭看著我,問道:“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九尾天貓同學……?”


    我點頭。老蔡圍著宋貂轉了一圈,看得宋貂一陣臉紅的時候,他突然問宋貂:“妹子,你們九尾天貓一族還有什麽姐姐妹妹嗎?沒你這麽漂亮的也行……。”


    要說禽獸長什麽樣兒?我現在算是知道了,無論長短肥瘦,老蔡無疑是最適合這個詞兒的。世人皆道許仙乃當世豪傑,可人家剛開始可是不知情的。老蔡就不一樣了,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許仙和他比起來無疑遜色許多。


    我橫了老蔡一眼把宋貂擋在身後,開玩笑也要分措辭的好嗎?老蔡這就是屬於豬腦子那一類的,去年和邋遢老頭提起九尾天貓的時候他又不是不在場,既然知道宋貂就是九尾天貓了,還要嘴賤哪壺不開提哪壺。


    ……。


    關於宋貂身份一事我爺爺沒有再提,他說不管是鬼還是妖都要分好壞的,哪怕是人也是如此,他和那些頑固不化的陰陽先生不同,叫宋貂不用緊張。


    十裏不同天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剛剛出發的時候還烏雲密布,然而到了這裏卻還能看到太陽落山。雖然如此,我卻還是能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隱隱壓在我的心頭。


    小夢啊小夢,再見的時候我們會變成敵人嗎?如今劉曉蓉已經擺出了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我爺爺也開始著手準備,再次相見的時候恐怕真的要你死我活了。隻是小夢,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如今的你自由了,也如願見到了你的媽媽,可是你過得好嗎?


    吃了晚飯以後我坐在賓館的房間裏,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流發呆。入夜了,今晚,會平靜嗎?


    老蔡叫我,他說我爺爺找我呢。我去到我爺爺的房間,發現他正在準備符紙,地上滿滿當當的鋪滿了各種符,有我認識的五雷符破煞符等等,還有我不熟悉的,他說這是為今晚做的準備,劉曉蓉已經修煉成了鬼妖,真要動起手來他也不是對手,這時候陣法就一定要先手做下準備了,我們不知道劉曉蓉會什麽時候動手,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準備做到萬無一失。


    然後他拿出一把銅錢劍遞給我,他說這把銅錢劍是用一百二十八枚五帝錢穿紅線而成的,是他以前的法器,威力十分強大,給我用正好。我問他:“那你呢?爺爺。”


    我爺爺習慣性的抽一口煙,把手中的煙杆兒揚了揚,對我說:“我有這個。”


    煙杆兒也是法器嗎?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爺爺把煙杆兒一翻,露出上麵刻著的密密麻麻的符文,他對我說道:“這跟煙杆兒我從不離身,你以為我真的把它當作一根煙杆兒嗎?……。”


    這也行?好吧……,我沒話了。


    預想中的大雨終於來了,天空中忽然炸了幾聲響雷,豆大的雨點越來越急,暴風雨,終究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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