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你!”瑛姑呆了一下,然後對著周伯通顫抖的說道。


    “像我,太好了,他長得像我。”


    忽然老頑童的白花花的眉毛一皺,歎了口氣道:“可惜,可惜他死了。”


    瑛姑忽然又淚流滿臉,轉身飲泣,“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


    這時候,坐著的老僧人,從地上站起身來,走到周伯通身邊低頭見禮:“阿彌陀佛,周兄,好久不見。”


    “段皇爺!“一見到這老僧人,一向老頑童脾氣的周伯通,居然比見了他師兄都嚴肅。


    “當年沒有救周兄你的孩子,讓老僧愧疚到如今,老僧對周兄你謝罪。”說著一身袈裟的老僧就要下拜。


    “段皇爺,你可千萬別這樣。當年是我年輕,太不懂事,才會惹出這些事情,您不怪罪我,我老頑童就感恩戴德了。”周伯通立刻上前扶起老僧,然後急忙說道。


    此時,一旁的蕭凡心中不由得毀謗一句,說得跟你老頑童現在就很懂事了一樣。


    “誒,周兄,這就是當年殺你們孩子的兇手。”


    白發白眉白僧袍的老僧,指著一旁躺在地上的黑衣僧人,對也是一同斑白的老人說道。


    話語之中,滿是唏噓。


    “周兄,瑛姑,當年殺害你們孩子的人,的確是老衲。”


    躺在地上的黑衣僧人緩緩開口,語氣斷斷續續,看樣子分明已經是彌留之際,命不久矣。


    “你?你是裘千仞?你怎麽會變成這樣?”老頑童一皺眉頭,轉頭問向瑛姑:“你打的?”


    不等瑛姑答話,白發白衣老僧,雙手合十,歎了一口氣對周伯通道:“這是當年的裘千仞,也是今日的慈恩,他和金輪國師交手一天一夜,被龍象般若功所傷,已經時日無多。”


    “周兄,瑛姑,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為我當年的惡行,向你們謝罪。如果你們打算要殺我為你們的孩子報仇,你們可以動手了。”


    黑衣僧人此時,忽然間掙紮坐起身來,臉色開始紅潤如同朝霞。


    他並起粗糙手指,好像迴光返照,隻是言辭間,淚眼模糊。


    瑛姑聞言舉起雙手,放在裘千仞的腦袋上方,一身煞氣轟然爆發,周圍溫度霎時間猶如塞北的風雪草地。


    但她舉手良久,就是沒有下落,最終淚光垂落在地麵的時候,她慘然一笑,“這件事情過去了那麽多年,過往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


    “多謝女施主,多謝周兄。”裘千仞臉色變得一陣釋然。


    此時,天上開始飄落起風霜飛雪,徐徐的落在眾人的肩頭。


    坐在地麵上的黑衣僧人,張開手掌,捧著一片雪花,然後拈起雪花,嘴角湧起一抹釋懷微笑。


    刹那間,原先拈花一笑、雙鬢細短發茬已經斑白的黑衣僧人,如同遲暮老人犯困。


    他悄悄的閉上了眼睛,沒了聲息。


    就在這一顆,圓寂了。


    “慈恩,你最後的心願已經完成,你放心去吧,阿彌陀佛。”段皇爺仰天對風雪大歎一聲,然後念起佛經。


    此時,一旁的老頑童和瑛姑兩人,對視一眼,接著在風雪中相互依偎。


    直到蕭凡走到了兩人身邊,周伯通這才驚醒過來,他指著蕭凡說道:“瑛姑,就是這位蕭兄弟告訴我關於我們孩子的事情,我才可以在這個時候趕來的。”


    “多謝小兄弟!隻可惜我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謝小兄弟的。”瑛姑一聽這話,從周伯通懷抱中掙脫,對著青衫年輕人下拜道。


    “前輩無需多禮。”


    見到這一幕,蕭凡立刻抬手扶起了瑛姑。


    瑛姑這時,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冊子,“這是伯通被囚禁在桃花島的時候,我研究五行八卦的一些感悟,贈與小兄弟,希望對小兄弟有用。”


    凝眸在那道泛黃陳舊的書籍上,蕭凡細細一思考,還是收下了。


    這時候,白衣老僧也走到蕭凡身邊,雙手合十道:“多謝小兄弟,慈恩才能死而無憾啊。”


    “不敢稱謝,晚輩見過段皇爺。”見到一燈大師,蕭凡立刻一肅神情,對著對方拱手道。


    蕭凡他自認他自己,其實不算是什麽好人。


    甚至可以說,他是一個惡人,他手中也有無辜之人的鮮血。


    同時他從不認為他做的事情,是錯的。


    哪怕這會讓很多無辜的人,收到無妄之災。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敬佩正道中的一些真正的具有人格魅力的正人君子。


    比如郭靖郭大俠,為了漢人的江山,困守襄陽城二十載。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莫過於郭靖。


    再比如昔日的一國之君,如今風燭殘年的老僧一燈。


    渡人向善,菩薩心腸。


    雖然蕭凡對於惡人,甚至不是惡人,僅僅就是和自己又利益衝突的人,他在大多數情況,都是直接殺了了事,一幹二淨,說不定視情況還得斬草除根,免得麻煩。


    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敬重一燈大師這樣的人。


    “段皇爺早已經不再人世了,小兄弟,老僧法號一燈。”段智興搖了搖頭,口念一聲佛號,然後輕輕歎息道。


    “是小子孟浪了,蕭凡,見過一燈大師。”蕭凡也雙手合十,微微垂首道。


    “小兄弟無需多禮,多謝小兄弟此行,將周兄帶了來,讓慈恩死而無憾,讓老僧也了卻一樁心事。”


    “大師,您表達謝意,能不能,稍微有點實際的東西。”蕭凡咳嗽了一聲,然後語出驚人的說道。


    一燈也似乎被蕭凡的話,給直接驚住了。


    但是轉而間,他慈祥的一笑,點頭道:“小兄弟胸襟坦率,心中有什麽就說什麽,此舉甚好,可惜我已經不是昔日的大理皇帝,如今隻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僧人,身無長物,實在沒有東西可以送給小兄弟。”


    “晚輩,這輩子別的愛好沒什麽,就是有一點愛好,那就是嗜武成癡。”蕭凡故作沉吟了一會兒,然後雙目直勾勾的盯著段皇爺,搖頭一笑道。


    “原來如此,貧僧明白了。隻是貧僧早已經立誓,再也不收徒弟。”


    一燈大師細細品味了一番蕭凡的話,頓時就明白了對方心裏打得是什麽主意。


    他臉色產生了一些歉意,對著蕭凡婉拒道。


    “大師,晚輩是想請您請教武功,不是打算拜師。”蕭凡卻是不吃這一套,直接對著段皇爺笑道。


    本來嘛,這拜師和請教武功就不是一個概念。


    “段皇爺……不是,一燈大師,這小娃娃武功極高,您恐怕也沒資格讓他拜師啊。“站在一旁的周伯通,頓時搭腔道。


    他是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根本沒想過這麽說,會不會博人家的麵子。


    不過一燈已經是出家之人,不在乎這些人情上的事情。


    聽到周伯通的話,一燈渾濁的雙目中,湧現出一絲疑惑。


    哦?周伯通這個人他是知道的。


    雖然沒大沒小了一些,做事情隻憑自己的喜好,不考慮後果了一些,不然也不會和自己當年的妃子出了那一檔子事情。


    但是不管怎麽樣,這周伯通的在武功上的天賦,段皇爺心裏是知道的。


    能讓他都說出這番話的,必然不是什麽簡單之輩。


    但是周伯通接下來的一番話,頓時又讓他對這位青衫年輕人有了另一番更高看法。


    “大師,隻怕我師兄此時複生,也沒能力做如今的這位蕭兄弟的師傅。”


    什麽?


    在周伯通懷裏的瑛姑,抬頭帶著濃重的驚訝之色看了一眼蕭凡。


    王重陽在周伯通心中是一個什麽地位她是知道的。


    那是至高無上,宛如神隻一般,不然周伯通也不會說,王重陽複生,隻需要半日就能擊敗其餘四絕聯手。


    可如今,周伯通居然說,眼前的年輕人,就連重陽真人也教不了。


    那這位名聲不顯的蕭凡,武功和自身的天賦,到底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步。


    “既然如此,老夫絕學隻有兩種,一為一陽指,二為重陽真人當年傳授的先天功,但是重陽真人的武學我不方便交,如果小兄弟對於一陽指的指法有興趣,老夫可以指教小兄弟幾天。”


    見此一燈大師口念了一聲佛號,轉頭對著蕭凡說道。


    一陣欣喜,頓時湧出了蕭凡的心間。


    他的猜測,果然沒有出現錯誤。


    雖然係統抽獎的時候,抽中的人物是老頑童,但是自己到了老頑童生活的位麵,除了老頑童的武功以外,還可以學習這個位麵其它武者的功法。


    這應該也算是,自己找到的係統的唯一的漏洞吧。


    “多謝大師,隻不過,我現在沒有幾天那麽久的時間。”蕭凡看了一眼天色,計算了一下自己還能在這方世界裏待多久,然後臉色有些尷尬的說道。


    “蕭兄弟,你說什麽呢?這可是五絕之一的段皇爺,你怎麽能錯過這個機會呢?”見此,瑛姑對著蕭凡著急道。


    是因為蕭凡的原因,周伯通才能願意到這黑龍潭來的。


    她才能了卻心中這一番心願。


    此時的蕭凡,對於她來講,那就是如同救命的恩人一般。


    眼看蕭凡就要錯過這一番機緣,而原因居然是他沒有時間,她不由得心生著急。


    開玩笑,這可是段智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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