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言是震驚的,因為她知道丈夫有經曆過事業的低穀煎熬,卻從來就沒想到那麽驕傲的丈夫也經曆過那麽失意痛苦的階段,那樣的放縱是在折磨自己,她真的沒想到他居然走到了那樣的地步,震驚之餘覺得心疼難受得很:“那發現自己生病了之後你是怎麽做的?”當時是不是……連陪著他的人都沒有?他自己又該有多痛苦?


    “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老伍去看醫生,而是想進一步確認,就在家裏裝了攝像頭,又上網查了這些症狀屬於什麽問題,幾天後我又看到手上有傷口,就打開電腦查看了監控錄像,在看到攝像頭裏的自己握著拳頭發了狠地往酒瓶一拳又一拳砸不知道疼痛的時候我就確認自己的問題了,在恐慌之中我把替我在不停奔波的老伍叫到了家裏,當時我因為負麵影響不方便在外露麵,所以一直都是他在忙活,被我沒有說緣由地叫過去還發了一頓牢騷。可到家裏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徹底震驚傻眼了,一句話都說不出,愣在那兒看著眼前的景象,他一輩子都沒想到我會有那麽混亂糟糕的生活吧,烏煙瘴氣得像一個無所事事的混混一般,不說他,連我自己都無法想象,我很抓狂崩潰懊惱不明自己怎麽就變成了那樣,我可是郗一寒,是remember,從小到大我都是最耀眼最驕傲最受矚目的那一個,怎麽能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話到這兒remember是有些激動的,因為他還是很難忘記自己那不堪的一麵,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老伍也因為這些發覺了我的不對勁,看了監控錄像後更是什麽話都不說直接聯係了朋友,給我找了一個他在澳洲認識的曾經是精神科醫生的健身教練。後來他就變成了我的私人健身教練給我看病,為了不讓人發現藥都是他迴澳洲買的,或者托朋友買了寄給他,然後拿給老伍,從來就沒有直接給我,做的很隱蔽,所以沒人察覺到。但網上也有不少的營銷號毫無根據的猜測造謠,畢竟我的狀態確實不正常,但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這樣的聲音很少也沒人信。在治療期間我每次吃藥老伍都一定會在,因為很擔心會被人察覺,即使藥盒全都換掉了也要以防萬一。我記得有一次吃藥的時候有人闖了進來,剛好藥在老伍手裏正要給我,其實我工作忙身體吃不消會生病吃藥也是正常的,但長期吃藥一定會被人察覺有問題,老伍很擔心,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把藥給吃了混了過去,我很擔心他一個沒病的人吃那藥會有什麽問題,所幸後來沒有。這麽多年也是他讓人覺得是他身體健康狀況不好所以在吃藥,替我隱瞞,守口如瓶得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即使喝醉酒也不會說漏嘴,嘴很嚴,就算是在治療期間隻有我跟他兩個人也不會提,就是為了維護我驕傲的自尊心。”在這件事情上,毫無疑問他是非常感謝自己兄弟的,因為明白他懂他最不能丟棄的就是那驕傲的自尊心,所以小心翼翼地替他維護著,甚至是不惜犧牲自己的自尊心。


    在生病期間,他僅剩的就隻是自己那驕傲的自尊心了,支撐這他的,也是他那驕傲的自尊心了,若是連那點他都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聽完了丈夫的坦白汲言才明白自己為什麽不知道,因為不存在的病曆是看不到的,丈夫也正巧有一個能替他瞞住病情的私人醫生,那個教練她也見過,對於他之前的職業是醫生的事也有確認過,醫術也信得過,口碑資曆都有,轉行隻是因為當醫生太累沒時間運動健身,而他酷愛健身。


    每次他們兩人也確實會避開她談話,對於談話內容她並不好奇,也不會沒有禮貌地去偷聽,所以並沒有想過原來他們是診斷才避開的她。


    對於丈夫曾經得過這樣一個疾病,她心裏很複雜難受,光從丈夫說的就知道當時的他被折磨得有多狼狽痛苦了,尤其是丈夫會得抑鬱症可以說是她間接造成的,這更讓她心懷愧疚了:“你病了多長時間?”她知道這個病有多折磨人,現在丈夫看起來也是正常的,可這個病跟普通的病不同,也許她看著覺得沒有問題丈夫卻犯病了或許她也沒發現,畢竟她也不是醫生,更不知道原來他生著病。


    “不長,就五年。”不知道妻子為什麽問這個,但remember如實迴答,都已經說出來了,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了。


    “五年短嗎?你當時都度過事業的低穀期大火紅透半邊天了怎麽病還不好?”一聽到時間長達五年之久汲言就覺得很揪心,實在無法像丈夫說得這麽不在意。


    五年這個數字,並不短啊,真的很長很長了。


    remember突然覺得這種感覺好像是他說妻子生病時一般,妻子說的話就是他說的話,而他接下來的解釋,卻是妻子平常會迴答他的話:“我是生病了,這是抑鬱症,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當初也算是挺嚴重,所以就算事業好起來了也沒那麽快好,因為事業好起來了我工作多也是有壓力的,又沒怎麽歇過,所以也沒能好好治療,這也得看個人,不隻是有醫生跟時間這麽簡單。前期的時候是挺嚴重的,但我後來不是度過了低穀期嗎?就慢慢好了起來,然後慢慢地進行治療,就前兩年比較嚴重,後三年都隻是輕度抑鬱焦慮而已,在抑鬱症患者中我算是好的快的了。”自己生了病,他也是有了解過的,因為這個病對他來說也很折磨,他不可能不當一迴事不重視。


    “你有沒有過……”汲言的話頓住,問不出口了。


    “有沒有過什麽?”妻子話說一半就不說了,remember則心有靈犀感受得到她想問的是什麽:“自殺行為嗎?”


    “你怎麽那麽容易就說得出口這話?”汲言更揪心了:“抑鬱症患者都會有自殺行為,對這個世界充滿悲觀,也有過不少抑鬱症患者自殺的,我很怕你會學他們。”她怎麽會不害怕?一些她知道的例子基本上比較嚴重的都有自殺的,這個病的自殺率也極高,死亡率更不用說了,數據就擺在那兒了,就算痊愈也要非常小心,因為隨時都有可能會複發,她真的很害怕。


    尤其是,他的朋友也有因為患抑鬱症自殺的,當時那麽轟動她也有看到報道,那人跟他關係不錯,一個大好青年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就這麽因為患了抑鬱症年紀輕輕就跟這個世界告別了,這讓她更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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