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於汲言的身體問題爭辯的結果,也隻是你想和他比試的一個理由而已。”黎沐指出,她聽著真是這麽覺得的,因為汲言而爭吵最後上演到用體能測試作為爭吵的結果,很軍人式,卻也不是為了汲言,而是為了他們自己,兩個年輕氣盛的男人比較衝,誰也不服誰,各有各的說辭,那就隻能用他們認為的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定勝負了。


    周其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讚同道:“你別說還真是,那會兒我跟小小其實根本不熟,話都沒說過幾句,就是因為上一輩認識而已,而且我還是他的長輩大她那麽多,根本不可能聊的來,我對她最深的印象就是覺得她很體弱多病弱不禁風的,聽的最多的有關她的事就是她生病了,隻不過我也沒多在意,畢竟不關我的事。我也一直以為一南是軍人,所以他的觀念跟我應該是一樣的,但我完全沒想到,根本不同。”他跟自己的外甥,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還沒個輸贏,最後就上升到了兩人的比試,而比試後完全忘了是因為什麽而比,就知道要比想比。


    “他是什麽想法?”黎沐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其實跟郗一南不太熟,隻是知道在b市他是比周其更耀眼的那個人,或許沒人聽過周其的名字,但是一定會聽過郗一南,他是真正的天才天之驕子,誰也比不上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誰在他麵前都會顯得遜色。


    當然也更因為他英年早逝,那個血氣方剛充滿著青春朝氣蓬勃的年紀未來一片光明卻直接被生生斬斷了,是令所有人都覺得遺憾可惜的,所以才會已經過了十八年他依然沒被人忘記,依然活在所有人心中,就連跟郗一南接觸不多跟郗一南不熟的她,腦子裏的那張臉也依舊如此清晰。


    “當時他明明是一硬氣的爺們兒軍人,卻理解小小的身體不好,還說女人體質弱也是正常的,你說在當時我聽到那種話能認可嗎?當然得跟他據理力爭了,一大男人,跟個女人似的扭扭捏捏怎麽能行?要是有女朋友還正常,可明明單身不近女色那我就不理解了。”那個時候他也單身,所以在思維上真的太過軍人式了,認為在部隊裏待著的人想法也肯定是一致的,尤其是在特種部隊裏,受點皮外傷是常事,但是就沒見過有誰那麽頻繁生病的。


    就連自己已經年邁的父親身體都很硬朗少有生病,所以他才會這麽看不上那個丫頭覺得她身體差完全是因為不鍛煉嬌氣,更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大外甥明明也是軍人一個平時連那些受點皮外傷的戰友都覺得他們是體能不過關造成的非常不屑,卻對那丫頭身體那麽差格外地寬容,還不允許他們說,誰說就跟誰急護著那丫頭,從來也沒見自己那毛頭小子一樣有些莽撞的外甥會對一個人那樣,所以他雖然挺不屑但是對於自己的外甥對一小丫頭這麽寬容也挺意外的。


    當然,那個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外甥對汲言寬容是因為喜歡什麽的,兩人年紀相差大著呢,一個已經成年一個連十歲都沒滿,可不能那麽荒唐,知道自己外甥對那丫頭完全就是因為把汲言當成自己的親妹妹護著容不得別人欺負罷了。


    黎沐非常無語:“還是他有人性,你看看你,因為自己是軍人,就用軍人的慣性思維這麽想,對汲言多過分啊,不過我也沒想到,他身為軍人居然能對女人這麽貼心,你不理解也就算了,還不屑,你真的是簡直了。”對於那個天才一般的男人,雖然他們不熟接觸不多,但關於他的很多傳聞她也都有耳聞過。


    因為他有著藝人明星的出眾外貌,卻當了軍人,還是一個各方麵都非常優秀的軍人,所以在當年很多人都很關注郗一南,周其在他麵前都是遜色的,還有就是老聽到那個男人行事有些衝動毛糙,比周其活潑跳脫的多,小聰明也非常之多,但當時郗一南也年輕,都是非常正常的事,而據她所知,郗一南一直都是單身的,還是個軍人,居然能夠這麽貼心地理解女人的身體不好,這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啊,但是從這男人口中說出來的,又不得不信。


    “所以啊,在那個時候同齡人之間,他的覺悟比我們高,所以他比我們都優秀。”直到多年以後,他開始理解了汲言那丫頭是個女人身體比較差才明白自己為什麽總是輸給自己的外甥,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比不上他和他之間的差距在哪裏,因為自己的外甥,覺悟比所有人都高,而他,隻把視野固定在部隊裏,覺悟低自然比不上他了。


    “那現在呢?你理解了汲言身體不好還是看不上她的身體那麽差嗎?”黎沐轉移話題,她不想提及太多關於那個已經不在了的男人的事,好友去洗澡了,讓她出來聽到了會難受,而這男人,也沒好受到哪兒去,那個叫做郗一南的男人,在他們心裏太過重要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取代的。


    當初郗一南犧牲時,他們還沒有在一起,可直到現在,她依然記得當時麵前的這個男人是什麽樣子,整個人看起來很頹廢,臉上的憔悴可以看出幾天幾夜沒睡了,連青澀的胡渣都沒刮,連把臉都沒洗過,衣服上的褶皺也看得出他沒換過衣服,可以說是毫無形象可言,隻不過他越是那樣,越是讓人心裏清楚他受到了多大的打擊。


    那個模樣的周其,是非常需要安慰的,那是她最好的機會,可那個時候她卻不敢靠近他,因為遠遠的看著他,都能感受到他的悲痛,沒有人敢靠近他,他的眼神,毫無生氣,隻有黯然無光,隻有時間能撫慰他的心,誰說什麽做什麽都沒用,她隻敢遠遠地看著。


    後來兩個人在一起時,她也從不敢在他麵前提及那個名字,他更是不提,就好像那個人從來沒有出現在過這個世界上一般,那個時候她才明白郗一南在這男人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但也能夠理解。


    雖然是他的外甥,比他大,可兩人之間的相處像是兄弟一般,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接受周老的訓練,而他入伍參軍時的第一個教官,是自己的外甥,後來又到了同一個部隊裏,兩人其實待在一起的時間是最長的,比任何人都要長。


    最重要的是,郗一南犧牲時,他在國外的特種兵訓練營中,這才是他心裏最過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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