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提前告知她確有此意,雖然在私心上更希望他們相見,但汲言還是想尊重黎沐讓她自己選擇,如果她逃了,她也不會攔,但會掌握著她的行蹤。


    現在的黎沐經過了人生裏的起起落落,早就不像過去那般置氣了,她的想法和行為變得更為成熟穩重,已經過了那個受傷承受不住打擊就逃跑的年紀了。


    汲言揶揄道:“你這麽想,倒是讓我很意外,換了以前鐵定把我們趕出去或者避之唯恐不及了,以前你性子多剛烈啊,現在變得這麽溫靜,完全變了個人啊。”


    黎沐想起幾年前離開前見汲言那一麵時的情形,老臉一紅,尷尬地說:“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笑話我。”


    汲言笑得很調皮:“黑曆史啊黑曆史。”


    “你別光笑話我,對你來說也是差不多吧。”當時的那一麵,在那樣的情況下,糟糕極了。


    汲言仰頭望著燈:“是啊,那會兒我多年輕啊,一晃我居然二十七了。”


    “你覺得你在我麵前說年紀,合適嗎?”


    汲言調皮一笑:“嘿嘿。”


    黎沐神情變了變,遲疑地問:“剛剛世兒有叫他嗎?”


    汲言沒有馬上迴答,過了一會兒才說:“對世兒來說,舅舅還是一個陌生人,一時半會兒還很難適應,他還叫不出口,我也說了慢慢來不會強迫他,你可別逼他啊。”


    黎沐歎氣:“是我造成的。”


    “行了,別在這兒多愁善感了,趕緊出去吧,都見了,其他的事情就有的是時間去緩和改善。”


    世兒坐在沙發上局促緊張地握著小手,餘光瞥到突然出現的爸爸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到他的那一刻,說不高興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很高興,想起被其他孩子嘲笑沒有爸爸時的委屈還有被人問及關於爸爸問題時的沉默很想一頭紮進爸爸的懷中大哭,可是他卻隻是覺得難以適應,他看到了爸爸眼中的期待,卻隻是低下頭沉默著。


    remember也盯著世兒感歎:“舅舅,跟你還真夠像的。”盡管是一張還很稚嫩的臉,可跟周其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配懂幽默軍人思維的周其接話:“我兒子不跟我像跟誰像?”


    “……”真的是不會聊天的軍人,他這個做外甥的幫他關調節氣氛緩解尷尬這麽不領情。


    remember挪近世兒。


    世兒看到remember有些緊張,但相比周其來說好很多,沒有反感地挪開距離,他經常在電視裏街上雜誌上有看到remember的臉,對他還算是熟悉,而且汲言說他是他的表哥,爸爸和表哥,他更適應後者。


    remember正想著該說點什麽打開話題,正好眼尖地瞥到某本眼熟的雜誌,打開翻到某一頁說:“是不是跟我很像?”


    世兒看著雜誌上的人點頭:“像。”


    remember驕傲地仰頭:“就是我。”


    世兒漸漸沒再那麽緊張含蓄,大膽地問:“你是明星嗎?”


    “是的。”


    世兒很天真地問:“那你怎麽會是我表哥呢?”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表哥會是一個明星。


    remember對著周其點點頭示意說:“因為你爸是我舅舅啊。”


    世兒看向周其,隻一眼,又低下了頭。


    remember看情況轉移話題:“世兒,我可以這麽叫你吧?”


    世兒重新抬起頭,點頭:“可以。”


    他突然說:“你以後一定要早點結婚。”


    世兒很懵:“結婚?”那不是大人們的話題嗎?為什麽對他說?


    “對啊,以後我的孩子也得管你叫舅舅,你年紀這麽小還是長輩,他們多吃虧啊,可不能讓咱們得後代繼續拉近年齡了,否則以後你的後代比我的後代小就尷尬了。”


    世兒一臉的懵圈。


    汲言端著酒出來正好聽到這一段話,黎沐端著菜捂嘴偷笑,汲言氣得罵道:“你跟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胡說八道什麽呢?!”


    “我沒胡說啊,我說的明明是事實,沒說錯啊。”


    汲言瞪一眼他:“世兒,過來吃飯了,別理他。”


    世兒乖乖跳下沙發:“好。”


    黎沐笑著說:“都過來吃飯吧。”


    周其最快起身走過去。


    汲言給某個男人第一個倒酒說:“黎沐姐知道你過來,特意買的。”


    remember聽出汲言暗示的潛台詞說:“謝謝黎沐姐。”


    “客氣什麽,難得能看到你這個大明星真人一次。”


    周其聽到這話有些鬱悶,他也過來了啊,故意忽略他?低頭看到桌上的菜,他心裏的不快又立馬消失了,因為基本上都是他愛吃的,隻不過:“這菜是不是太重口味不太適合孩子吃?”


    黎沐迴答:“他的口味跟你差不多。”


    remember適宜地說:“不愧是父子啊,口味都一樣。”


    世兒又偷偷看了一眼周其,看到周其看過來又立馬低下頭像。


    汲言時刻謹記自己的工作是負責調節氣氛的:“世兒今天怎麽那麽安靜啊?平常我來可是很活潑開朗的。”


    黎沐非常給麵子配合地迴答:“見到了一直想見的人唄。”


    汲言彎腰湊近:“是這樣嗎?世兒。”


    世兒雖然不好意思,但微微點了點頭。


    周其一直盯著世兒的一舉一動,還有些擔心緊張他會因為害羞不好意思否認,可他卻這麽大方地點頭承認了,令他很欣慰。血緣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雖然來之前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也看過照片了,可對他來說,世兒同樣是陌生人,但見麵之後,卻很奇怪地直擊心裏最柔軟的那一處。


    黎沐注意到周其的視線說他:“你別這麽盯著他看,他會緊張害羞的。”


    周其收迴視線:“好。”


    少了周其的注視,世兒的肢體動作終於沒再那麽僵硬,放鬆了起來不再緊張。


    吃飯期間汲言發現周其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瞄一眼黎沐,然後又欲言又止,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有些迫不及待,但眼下的情況不能太過著急,她隻能用眼神示意他要沉住氣。


    周其接收到汲言的示意,無奈,隻能問這些年他們母子的生活狀況。


    殳駒原和風信子以及江湖三人很有眼色地一直配合著汲言和remember替他們調節氣氛緩解尷尬,汲言對於他們的不添亂助攻甚是滿意。


    在世兒又一次管汲言叫“言姨”時remember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之處,他出聲打斷世兒:“等會兒,世兒,你管她叫什麽?”


    世兒懵懂地迴答:“言姨啊。”


    remember抬頭問:“你沒糾正?”


    汲言有些尷尬:“他還小。”


    remember義正辭嚴:“小怎麽了?就算再小稱唿也不能亂了啊,我是他表哥,他卻管你叫姨,這不亂套了嗎?你覺得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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