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沏檀少有的說重話:“你也是出身於軍人家庭,從小接受的教育難道這些道理都不懂嗎?”


    伍信斐拍拍汲言:“小小別生氣,哥哥替你揍他。”


    小伍夏邁著小短腿走過去,用他的小肉手握拳打了顧以辰幾下:“舅舅壞蛋,欺負小姨。”雖然他聽不懂,但是他知道汲言不高興了,而且所有人都向著汲言,那肯定就是顧以辰錯了。


    顧以辰成為眾矢之的,可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趕緊道歉:“小小,哥錯了,哥真錯了。我就是跟你討論分析,不是要為他們開脫,你是知道我的為人的啊,我不是那樣的人啊。”嵇之衡和尚淵也討論了,他們都相安無事,結果輪到他卻倒黴了。


    實際上他就是運氣不好,非要在那兩人之後說,加上他的說辭又太冷靜了,汲言本就因為那件事有一肚子的委屈苦水麵對這些親近的人情緒上來就爆發了。


    無辜這兩個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能貼切地表達展現出來了。


    因為汲言這令人措手不及的反應,其他人也不敢再討論這件事,紛紛都轉移了話題。


    夏晴初也發揮她身為女性的作用牽著小伍夏和汲言坐到另一處和她聊天安慰她。


    remember有些擔心地時不時望向他們的方向。


    藺沏檀說他:“別擔心,小小沒那麽脆弱,她可能就是覺得太委屈了在我們麵前想要軟弱不想堅強罷了,畢竟連她的父母家人都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在我們麵前還要偽裝堅強,太難為她了。”他們雖然猜不透現在的汲言,但還是都了解她的性情的。


    夏晴初溫柔地問:“心情好點了嗎?”


    汲言抱著膝蓋下巴枕在手臂上,悶悶地說:“晴初姐,我是不是太矯情了?”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爆發了。


    “沒有,怎麽會,我們都無法想象你經曆過的磨難有多艱難,你那麽勇敢地麵對,很值得敬佩,這叫什麽矯情啊,你看看我,跟你比我可就差遠了,我連隻蟑螂都不敢踩死,你卻能為國家懲治惡人,汲言,你要相信,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後盾,也願意為你遮風擋雨。”或許強大的汲言並不需要他們的保護,但他們想給她一份意誌並不強大的安心,用一絲溫暖去暖卻那顆冰冷的心。


    “我知道,大家待我極好,可能我就是肩上的枷鎖背負了太久太過沉重了如今解下來不適應才會鬧。”那個枷鎖,對她來說已經習慣了,忽然地這樣解下讓她一時之間難以適應,這種迷茫感讓她的周身感覺全是迷霧很不好受。


    “那樣沉重的責任,忘掉吧,不要再懷念了,你受的苦,已經太多太多了。”那樣的經曆,觸目驚心得無人可知,她隻是知其一二,但卻已經難受得不敢當知情者。


    “晴初姐,當年的綁架案,你知道嗎?”汲言的眼神中,,全是暗沉的靜謐之色。


    夏晴初微微愣住,眼中充滿悲傷的迷霧:“知道,那場綁架案,轟動了整個國內外,給民眾造成了負麵影響,鬧得很大,雖然封鎖了消息也沒有幸存者,但所有人都在爭相討論,事後還發生了一些事,令那件事成為了禁忌,沒有人再敢隨意地談論。”事發時她已經十六歲,連年紀幼小的孩子都聽大人們說了,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呢,身邊的人也一直在談及,同學更是對著有些許知情的伍信斐他們問及此事,但都被他們以不了解給打發了。她記得很清楚,那段時間,他們的臉色都非常沉重,請了幾天的假迴學校上課後放學了也不在外逗留匆忙迴家。她知道他們都心情不好,更不敢去打擾他們,後來過了很長的時間,他們恢複了原來的模樣,生活重新歸於平靜,她知道他們不過是把傷痛都藏在心底罷了。這件事她也一直不敢在汲言麵前提及,怕觸到她的傷心事,但汲言主動問及,她也不想隱瞞。


    “沒有‘幸存者’嗎…”這種感受,還真是無法言喻啊,她在不知情還昏迷不醒的情況下,被成為了沒有幸存者之一,光是想想就覺得諷刺極了。


    夏晴初沒發現汲言的情緒有什麽變化,驚訝得很:“你不知道嗎?你明明是被隱藏保護起來的唯一幸存者,怎麽會不知道呢?”


    “我那個時候隻有十歲,受了太大的刺激,隻要一迴憶起來就覺得頭疼窒息甚至陷入昏迷。那一年我休學了,沒去過學校一天,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電視不看網也不上,隻是時不時地會和別人通電話視頻。外界發生了什麽事我根本不關心也不在乎,我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非常差,晚上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睡著了就會夢到那天零碎的記憶片段,還看了心理醫生。後來那段記憶慢慢地不再出現在夢中,我開始出門也開始去學校了,去了學校後同學老師都認為我隻是病了很長的時間,沒有人知道我發生了什麽,也不關心我經曆了什麽事,我忘記了那天,忘記了那段日子,忘記了我在家待了多久,開始了新的生活。”那段渾渾噩噩黑暗的日子,她以為自己忘記了,那次事件,她也認為自己忘記了。但是在梁曦睿問她郗家的老大時,記憶像是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中,一直以來,隻是她自欺欺人地以自己年紀小為由忘記了,因為隻有忘記了,她才能夠有活下去的勇氣,才不覺得自己背叛了在那次事件中的受害者以及為了保護她犧牲的郗一南厚臉皮地活了下來。


    明明隻是非常普通的敘述,當事人也平靜地像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般,可聽起來卻令人那樣地心疼。


    “那段日子…過得很煎熬吧。”夏晴初問得很小心,她很怕不小心就會觸及到汲言傷心的點。


    汲言還是那副神情,眼皮都沒眨一下:“嗯,很煎熬,可我卻挺過去了。我會這樣發泄,其實也是因為我一直對國家有怨,我明明是無辜的人,可是卻被藏起來無法訴說我的委屈還要隱忍度日;我明明是無辜的人,卻被牽扯進一個肮髒的世界中;我明明是一個無辜的人,卻還要因為他們對我灌輸的民族大義不能讓國家引起內部混亂,所以我要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我連查明揭開當年的真相都是阻礙連連的,而阻礙我的人中,有善也有惡,有正方也有反方,有明麵上分析利弊好言相勸的也有在背後動手腳阻礙我的,而我之所以還能促成這件並不適宜在現在揭露的事,是靠著他們對我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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