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言仰頭看著他,沒有說話,但眼神微微閃爍波動在表達著她的情緒。細細想想,好像的確是,隻不過這些年她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所以連她自己也不曾發現甘杍柒在性格上有些像年少時的她。


    當下的氣氛很動情,remember順著氣氛自然地俯身低下頭,卻被一隻手給捂住,他拉開那隻手,另一隻手又捂住他的唇,他再拉開,控訴道:“是你勾引我。”


    汲言很冤枉:“我沒有。”天天說她勾引他,可她明明就沒有。


    remember無奈壞心眼地捏她的腰,汲言覺得癢鬆開手去拉他的手,迎麵而來一張臉就在她眼前放大,唇被封住,已經被得逞,她也無可奈何。


    好在這男人還知道顧及身處何處,並沒有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一記深吻就放開了人。


    初二這天,汲言吃過早飯上樓換了一套衣服。


    remember看到她身上的黑色西裝,看起來正式又嚴肅,奇怪道:“你又不用去哈佛上課了,穿正裝幹嘛,趕緊去換套厚一點的衣服,天氣很冷,別感冒了。”


    汲言走近他:“我也要去。”


    remember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什麽?”


    “今天,是大哥的生日,也是他的祭日,我要跟你們去看他。”她的神情中,竟毫無波瀾。


    remember驚訝地瞪大眼:“你……”除了一個“你”,他說不出其他的話。


    汲言繼續說她想說的話:“往年大家都有意避開不在我麵前提及大哥,就連去祭奠大哥都不會讓我知道,我知道是怕我傷心難過在顧及我的情緒。但現在我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應該去給大哥一個匯報了,我也終於能抬頭挺胸麵對大哥了。”從踏出那一步開始,她就下定了決心,一定不能狼狽丟人地去麵對郗一南,她一定一定要拿著成績單再去看他。


    remember牽過她的手,嘴角上揚:“好。”他一直都知道汲言會去的,隻不過還沒到時候,其實他也隱隱感覺到,到時候了,所以他並不反對。


    郗父郗母換上軍裝下來看到汲言身上的衣服,什麽都沒問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梁曦睿也換上了黑色西裝,汲言告訴他要帶他去見一個人,為了表示尊重要他著黑色正裝,他以為是什麽大人物便沒有過問聽話地去換上了。下來看到郗父郗母以及remember和汲言都穿得很正式,心中漸起疑惑之色,但依舊不敢多問。


    他就算再單純,也知道什麽場合才需要穿這些衣服,果不其然,帶著忐忑的心情車開進了山,去到了一個墓園,他也隱隱猜測到是去祭拜誰了。


    停好車還未走近,遠遠便看到了一群著軍裝的人,那一抹綠色,在寂寞冷清的烈士陵園中,顯得格外靚麗。


    眾人看到郗遠衷走近,整齊規律地敬禮:“首長好!”聲音高亢而敬重。


    梁曦睿和remember看到幾個熟悉的麵孔,並沒有打招唿,今天,並不是能說笑開玩笑的場合。


    郗遠衷迴以一個軍禮,禮畢說:“都迴去吧。”


    周其對著軍士長點頭。


    軍士長下令指揮:“全體都有!向右看齊!向前看!向右轉!齊步走!”


    除了殳駒原風信子江湖,其他人都隨著隊伍步伐整齊地離開了。


    汲言緩慢地走到墓碑前,隻十步,卻走出了物是人非的感覺。


    其他人安靜地站在一旁不出聲,這個時刻,是獨屬於汲言的。


    汲言看著那張灰色的照片,照片裏的人,穿著軍裝,如此帥氣年輕有朝氣,他本該前程似錦,他本該繼續用自己的能力忠誠保家衛國,他本該擁有全軍區最光榮唯一的榮耀,如果他還活著,現在應該也已經為人父,可惜,這些都隻是如果。


    深深鞠躬後,汲言才開口說:“大哥,我躲了十六年了,終於來了。”


    她的聲音中,已經染上了哽咽聲。


    聽到這話的郗母,淚水直接奪眶而出,郗父更是難得一見地紅了眼眶。


    remember心中更是瞬間蓄滿酸澀,如若不是場合不允許,他一定上前將人攬入懷中。


    梁曦睿跟著汲言鞠躬,沒說話安靜地站在汲言身後一動不動,他深知,這個男人,對汲言的影響太沉重了。


    周其殳駒原風信子江湖站著一動不動以示他們的尊重。


    “十六年後,當年的兇手終於得以繩之以法,我結識了一群頂天立地的軍人,他們個個正義可靠,保護了我很多年。我也終於成長為堅不可摧的人,我知道你不期待我會成長為什麽樣的人,作為大哥,你隻希望我能夠開心快樂地長大,但我,還是任性地成為了你最不願我成為的人。”


    “你以前常對我說我生了一顆男兒心女兒身,我用實際行動去證明,自己的力量並不比男人弱,甚至更甚於男人。”


    汲言倒下一杯酒繼續說:“這是你生前最愛喝的酒,你酒量不行又愛麵子為了比過其他戰友非要喝。按規定你是禁酒的,但你總是偷偷喝,怕被發現還藏到我的床底下,還哄我給你兜著。其實我一直覺得長輩們肯定都知道你私藏酒的事,隻不過估量得到你的酒量也知道你雖然胡鬧但是有分寸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郗遠衷神色微微一動,汲言還真說中了,郗一南偷喝酒的事他們的確是知道的,他們知道他的酒量本身就不怎麽樣所以視而不見,但為了讓他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還是會時不時地盤查一番,每次他心虛地讓汲言藏來藏去躲過搜查他們都看在眼底也並不戳穿。


    “大哥,你以前總是對我說長大了就當職業棋手或者當射擊選手,我一直都很懵懂。我很任性地都沒有成為你說的那兩個職業,但也沒給你丟人爭氣了,我不僅成為一個頂級的黑客還考上了哈佛,你一定很驚訝我這樣不守規矩不愛拘束的性格居然能考上哈佛吧?但我就是令人不可思議地考上了,我不僅提前畢業了還在哈佛當代課老師,你是不是很嫉妒我?我和你都不愛守規矩但是卻考上了哈佛,你光是上個軍校都那麽不耐煩。”


    所有人都知道郗一南是一個坐不住的人,讓他待在教室中安靜上課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他更喜歡動更喜歡訓練。


    “大哥,但是我還是不中用,你拚盡全力用自己的生命救下的我,也一樣逃不過死亡的宿命。”


    汲言的情緒並沒有很激動,反而是心平氣和:“我對這樣的宿命並不悲觀,但會難受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我這段短暫的人生,也算是無憾了,該有的我都擁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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