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下的情形,自己的母親被逼得退無可退,她不是三歲小孩,知母莫若女,她怎麽可能不懂。但是她又抱著一絲相信的希望,她希望自己的母親為了她不要傷害她喜歡的人。她覺得就算母親真的綁架了remember,她也可以說服母親罷手,可終究是她太懦弱太自信了,已經被逼得退無可退的母親是不會因為她心慈手軟的。


    汲言右手食指輕輕敲打著沙發:“事過境遷,我也不是來追究當時你的過錯的。”她的確不是來追究這件事的,隻不過既然要談話讓甘杍柒聽得進去,她就必須要用點方法令甘杍柒覺得羞愧才行,那樣她才聽得進去。


    甘杍柒直接就上鉤了,她做出任人宰割的模樣說:“你還想說什麽刺激我的話都一並說了吧,我洗耳恭聽。”就算她不願意聽,汲言也會說,與其讓汲言用更加過分難聽的說辭刺激她,還不如識時務地妥協令汲言能夠和顏悅色些。


    “你曾經不是說是我針對你母親把她逼得對我下手的嗎?那天你也聽到你母親說的話了,即使我不出手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否則我也不會被保護了那麽多年。我們雙方之間,一定會有一場戰爭會有一方淪為失敗者,而我不願意再次讓當年的事再演發一遍在自保,當年為此犧牲的人已經太多了。”


    甘杍柒等著汲言說難聽的話來刺激她,然而聽到的下一句話卻是:“你母親希望你能夠好好活著。”


    她覺得諷刺極了:“好好活著?聽到了那樣的真相,遭遇了這場巨變,我要怎麽好好活著?”她如今還沒有絕望到自殺都已經是奇跡了。


    汲言道出一個真相:“那天你母親其實可以趕走你,也可以不在你麵前說出真相,知道她為什麽會說出來嗎?她想讓你聽到,讓你不要成為和她一樣的人,得到了利益地位,生活卻過得猶如鼠蟻傀儡一般,不僅時刻帶著警惕害怕的意識想著會不會被人揭穿她那肮髒不堪的秘密還要帶著對其他人的愧疚日日難安。沒有一刻安生的生活,她已經過夠了,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前車之鑒。”本來以為這些話不用她說甘杍柒也會明白,而她也有些不願意說,但一直憋著她心裏頭悶得慌不舒暢。


    “她也對我哥留了仁慈,那裏不是有炸彈嗎?如果是求生路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把炸彈綁在我哥身上,她為什麽沒有那麽做你沒有想過嗎?她在向我求情,希望我能救你一命,這場綁架,她的確是想掙紮一番求一條生路。但那條生路,是給你的,她知道太多destruction集團的秘密了,即使她逃出去了也沒有利用的價值了,相反你一定會變成能夠威脅你母親的籌碼。她的綁架是做給destruction集團看的,讓他們看到她這麽視死如歸魚死網破的態度,無論成敗,她都做了。而她,隻是在做一個身為母親該做的事,她想要最後一次以自己的能力去保護你,也擔心destruction集團不會放過你下黑手。她的用意,你該明白的。”


    眸中含淚的女人愣住,不可置信地說:“所以我們家來了這麽多人,並不是為了監視我們,而是你安排的人在保護我們?”


    “也是監視你們。”兩者並不衝突,可以同時做。


    “為什麽肯又救我?我母親做了那樣不可饒恕的事,你不是應該恨透她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嗎?還是說你就是故意這麽做想讓我再欠你的人情讓我對你愧疚難受不安?”


    汲言沒有直接迴答她:“甘小姐,你不知道我經曆過什麽之時,我可以理解,但當你知道之後,我以為應該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你說呢?”她自認為自己算不上一個非常善良的女人,所以曲解她用意的想法她並不介意,但她可從來不喜歡白費口舌。


    臨走前,汲言留下最後一段話:“別因為自己的母親做了那些事就覺得自己活著抬不起頭,她雖然賣國求榮,之後也一直非自願受製於人做著譴責良心的事,但跟你無關。”


    說了這麽多話,也就這段,聽起來有那麽點人情味,聽完的甘杍柒眼中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甘父一直守在門外,看到汲言出來,眼中帶著擔憂:“怎麽樣?”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至於她自己能不能想開從心魔裏走出來,就看她自己了。”


    “小汲,謝謝你肯不計前嫌幫忙。”


    汲言對著郗遠衷說:“郗叔,我們迴家吧。”


    “好。”


    迴去的路上,看著窗外閃過的樹木景色,竟讓汲言和郗父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覺。


    到郗家後,汲言沒有進屋。


    守在門口迎他們的郗母問:“怎麽了?是還有什麽事嗎?”


    汲言訕訕迴答:“我惹哥生氣了,得去哄哄他。”


    郗母罵:“那小子,成天這麽喜歡鬧別扭,也不知道像誰。”


    汲言攬責:“這次是我的錯。”


    “你們愛怎麽鬧我不管,但是把飯吃了,別餓著肚子,本來照顧他的這段時間就夠辛苦的了。”


    “不吃了,我趕不上飛機了。”說完話不等郗母說話,她就逃也似的打開了車門。


    郗母急得叫:“哎!”


    汲言卻上了車逃也似的離去。


    進了屋子裏郗母追著郗父問:“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你跟裝什麽蒜,我問你談得怎麽樣。”


    “該說的都說了。”


    “沒有起衝突?”


    “你當我們二十出頭的愣頭青呢?”


    郗母嫌棄地望著郗父:“那你過去幹嘛?”


    “聽一句對不起。”


    “……”


    飛機抵達c市,汲言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remember工作的地點。


    宋芳倩守在入口處,看到汲言的身影對她熱情地招手:“這裏,汲言。”


    汲言看著烏壓壓的一群人走近低聲問:“他呢?”


    “在休息室裏,臭著臉呢。”


    “帶我過去吧。”


    宋芳倩領著她往裏走,邊走邊說:“是不是你們又鬧別扭了啊?也就你有這個本事能輕易挑動他的脾性了,但也隻有你能輕易讓他轉陰為晴了。他一直在盯著手機,一看就是在等你的電話,你趕緊去哄哄吧,可別影響了等會兒的宣傳發布會。”


    在休息室裏閉目養神的男人聽到開門聲皺眉煩躁地開口說:“不是說了不要來…”


    說話間他已經睜開眼,看到來人頓住了。


    宋芳倩看到remember的神情抿唇憋住笑悄悄退了出去關上門,留下他們獨處。


    汲言自然地坐過去坐下,拿過一瓶水擰開咕嚕咕嚕喝了大半說:“渴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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