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有些落寞:“她會做這麽多,還把槍法練得和我大哥一樣,是因為想要變成他嗎?”


    他一直都知道因為那件事的發生汲言對郗一南有愧,郗一南也在汲言心中有著一個不可取代的位置,甚至有可能會變成她的執念。


    “肯定多少和你大哥有些關係,但絕不全是因為你大哥,就我看來,她會把槍法練得這麽出神入化,隻是因為不想殺人。”跟在汲言的身邊這麽多年,他多少還是能感受到她的想法。


    “不想殺人?”這什麽理由…


    “嗯,隻不過她這個想法你也知道是不現實的,她不殺人可是別人會殺她,為了保命她不得不開槍傷人,但她卻從來都沒有殺死過一個人。不過她堅持本心還是很好的,沒有人想要殺人,我們雖然是軍人,但也不是劊子手。”在軍中,汲言的這個想法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該有的,所以她無法成為一個軍人,但她身份特殊,是必須要學習如何防身的。不過即使這樣,她還是依然顧我地堅持著,也幸好,她堅持住了沒有成為和他們一樣的冷血動物。


    “所以她把槍法練得這麽精準的理由是這個?”


    “嗯。殺人的事我們來做就好,她的手雖然不一定是用來救人的,但我不希望她的雙手布滿鮮血,那個滋味並不好受。”他們殺過的人太多了,無論是出於正義方還是保衛祖國的立場,都會覺得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很殘忍,更不願意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動物,可他們還是成為了冷血動物,對於汲言,他們也想保護那一雙還幹淨沒有沾滿鮮血的手。


    “她…”


    “想象不到居然會有人有這樣的想法吧?明明自己還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危險當中,卻有著那樣頑固得像是傻子一樣的想法,但也正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令人捉摸不透我才覺得她有意思還挺佩服她的。”她從來就不會輕易被人左右自己的想法,就算已經被人嚴苛責罵過無數次,隻要她認為不對就會堅持到底。


    “既然是防身想要有自保的能力,那她為什麽不學近身格鬥搏擊呢?要教會她,應該並不難。”想起遇到一些危險時汲言閃躲動作靈活,有那樣靈敏的躲避身手,如果能學好近身格鬥技,也就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了。


    章一頓了頓:“她隻是看多了我們的身手熟悉了勉強能躲一躲,但要學近身格鬥,她的身體負荷不了。本身她的身體相對普通人來說還要更差一些,後來又有了病毒,她的身體就更差了,如果硬是學,會加速令她的身體衰竭,換句話說就是會加速邁向死亡。”那麽多高手在她身邊保護她,是有理由的。


    remember身軀一震,他的手在微微顫栗,他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汲言中病毒的事,實際卻沒有,他還是接受不了。


    章一又待了一會兒起身說:“我先迴去了。”


    走到門口,remember忽然出聲:“我舅舅,就那麽忙嗎?自己的妻子躺在這裏十七天了,他都騰不出時間過來看看嗎?”這麽多人都來看過汲言了,唯獨周其連影都看不到。


    章一扶著門把迴答:“他來過,看到你在,就走了。”


    “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他在就走了?這種時候居然吃醋嗎?


    章一沒有迴答:“你慢慢想想吧。”他開門離開,有些事,他也不知道適不適合在現在說。


    伍信斐他們也是三天兩頭地來看看昏迷中的汲言,看著躺著沒有動彈的汲言他們內心也很心疼和煎熬,甚至也去逼問過醫生她什麽時候能醒,可就算他們再急,也隻是得到醫生無奈的歎息。


    想起那日汲言視死如歸一定要進去時的決絕,伍信斐痛恨自己當時為什麽沒有攔下她,如果沒讓她進去,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他很自責:“老三,是我沒有攔住小小。”


    “她要做的事,沒人攔得住。”


    在確定是被騙過去看到甘母之時,他心裏就很確定汲言一定會去的,可他又擔心太過自信就想賭一次,他在心中暗暗下決定如果她去那麽就和她冰釋前嫌。


    在他的期望下汲言去了,可是卻躺在了這裏,他追悔莫及。


    “你就不該去赴甘杍柒的約,是我沒有勸住你。”他們明明已經感覺到她們母女的意圖了,可remember卻不聽他的勸阻執意前往,隻說如果沒有在規定時間迴來他就是出事了。


    結果果真和他們預料的如此,他報了警,幸好也提前從甘杍柒身上做了防備對她的手機定位了,根本不需要甘母的通知就直接找了過去,甘母的綁架暴露得太快情急之下找了人出來說要見汲言,擔心remember的安危他們隻能按要求去找汲言來。


    “老伍,再多的自責都沒有用。”


    “所以說我不懂,你究竟為什麽要去?”


    “我有些事想要得到解答,小小又不肯告訴我,而甘阿姨既然和小小在明爭暗鬥,她應該知道。”他冷落了兩年汲言,本以為對真相已經不在意了,可當真相擺在他麵前時卻還是卻受不住蠱惑想要知道。


    伍信斐問他:“那你問出了什麽?”


    “我來不及問,她也不肯和我說。”甘母想見的人不是他,自然不會和他多說。


    “所以說你根本就是白費功夫,還讓自己陷入了危險中。”


    “也不算,小小去了之後她也說了,我也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一個殘忍的因為貪婪的欲望而一步步衍生走向悲劇的真相。


    “真相是很令人好奇,可長輩們禁止我們提也是有原因的,現在知道了,說實話,還不如不知道。”以前不知道,還可以把過去的悲劇當做忘記了好好生活,現在知道了過去的事根本就沒有得以解決,還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出現,心中的煎熬更甚於當年。


    remember凝望著床上的人:“與其一輩子被蒙在鼓裏還不如和她一起麵對,即使幫不上她什麽,至少能讓背負著責任內心沉重的她暫時地停靠稍作休息。”他想強大的汲言也許並不需要他給的依靠,但這是他想試著去給汲言的。


    伍信斐也看著汲言問他:“老三,你還喜歡小小嗎?”


    “不知道。”這兩年來,他的視線不再追隨著汲言,心裏對汲言的感覺也不再像過去那般執著,他是真的在忘記她,如今這麽問他他是真的不知道。


    “小小那天很著急,不顧一切地要進去,還拿槍對著攔她的人,為了你失了她一貫的冷靜,那一刻,我覺得她是喜歡你的。”雖然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但他覺得有必要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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