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的答案卻是令人失望的:“不知道,或許會,或許不會。”


    remember固執地說:“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我很不希望她追查過去的真相,但那是她身上最沉重的枷鎖,不卸下來她活得太沉重了,但我又怕她卸下來,她一直靠著那份責任在和病毒抗爭,那是她活著的理由,現在沒有了,我真怕她就不想再醒來了。”過去每一次他都堅信汲言能夠醒過來,這一次,他真的不確定了。


    remember非常肯定地重複:“她一定會再醒過來的。”


    章一很迷茫:“連王教授都不敢保證。”


    “她會的。”


    章一不解:“你怎麽就能那麽有信心呢?”


    “destruction集團還逍遙法外不是嗎?”


    章一微微一驚:“你怎麽知道?”


    “你們每天都那麽匆匆忙忙,醫院部隊兩頭跑,我又不傻,總還是能猜到的。”保護汲言的人變成了其他人,他也迴了一趟郗家,向郗父求證了很多事。


    郗父沒有迴答而是沉默著,他是軍人,紀律嚴格,不管是真是假還是他的家人,他都不能迴答,但他的沉默,已經給了remember答案了。


    麵對郗父的沉默他是想要發怒的,可卻不知怒氣該從何而來。


    “可是這跟她會不會醒過來有什麽關係?”


    “這丫頭心眼死的緊,她做事從來都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的性格,就算你們不需要她也能搗毀destruction集團,她也一定要親耳確認才會安心。”所以他知道汲言是不會放任自己永遠躺下去的。


    “你的工作…”他是看在眼裏的,這幾天,remember一直在醫院裏照顧著昏迷不醒的汲言,連專門照顧汲言的護士都被他給拒絕了,


    “我全部推掉了。”照顧,是他唯一能為汲言做的事了,他不想什麽也不做不了待著胡思亂想。


    章一看過汲言之後就離開了,他本以為remember會不依不饒地大鬧甚至崩潰於事實,但是他都沒有,隻是寸步不離安靜地照顧著汲言。


    兩年來remember和汲言之間彼此都不關注對方,如果不是汲言總是在不經意路過remember代言的手機品牌或者服裝品牌又或者是街頭廣告電視神情微變以及remember性情大變連他都以為他們真的要形同陌路了,remember因為汲言已婚還有對她的失望決定放手,而汲言因為責任隻能狠心。現在他終於明白,互相冷漠隻不過是把深情埋在心底深處,想要忘記的確可以經過時間流逝忘記,但這兩個人卻是越想要忘記越是深刻記得。


    這一次汲言的昏迷不再像過去那般費勁心思地隱瞞所有人,她的秘密對身邊的人來說,已經公之於眾。


    郗母同樣每天都會去看汲言,每天都帶著保溫飯盒,裏麵的飯菜自然不是給昏迷中的汲言的,是給remember的。


    “媽,您別每次來都給我帶吃的了。”


    郗母故作兇臉說:“怎麽了?嫌我做的飯菜不好吃?”


    “媽,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郗母怎麽會不知道他是因為汲言躺著無法進食隻靠著營養液維生而他卻在汲言麵前吃著可口的飯菜覺得是罪過,但是:“看見小小這麽遭罪我能不難過嗎?你覺得她不能吃東西你也不跟著吃東西才是安心嗎?你在醫院裏都已經這麽多天了,每次我來看見你那消沉的意誌憔悴的麵色還有胡渣子我能看不出來你總是徹夜不眠嗎?你心疼她我也心疼她更心疼你,她已經倒下了,你也要這麽折磨自己倒下才甘心嗎?”


    remember心一緊:“媽,我不會倒下的。”


    “你現在這麽消沉下去損耗自己的身體就是在做會倒下的事。”


    “媽,我就是,太難受了…”


    “誰不難受?知道你被綁架的時候我的難受你又知道嗎?之衡他們都勸不聽你,我是一個母親,也請你能體諒體諒我一個身為母親的私心。”郗母強忍住哽咽聲:“你不吃東西不好好休息哪來的精力照顧她。”她是一個母親,站在母親的立場當然自私地希望孩子好。可正是因為她是母親,才最明白自己的孩子想要的是什麽,所以才要去站在他的立場替他著想,他可以胡來不管不顧,可她不行。


    郗母一語點醒夢中人,remember才明白這些天的做法方式有多愚蠢,他端起飯盒,即使難以下咽卻大口大口地吃著。


    郗母看著他把飯、菜、湯全部都吃完一滴不剩,苦口婆心說得再多都沒用,隻有對症下藥才管用。


    吃完飯他又去洗澡洗頭刮胡子,再出來時,整個人神采奕奕。


    郗母說:“你睡一會兒吧,媽來守著小小。”


    他又聽話地去沙發床睡下,等聽到均勻的唿吸聲時,郗母走過去坐下看著自家兒子這張即使有些頹靡卻依舊帥氣的臉,她伸手輕輕撫平他緊蹙著的眉,即使睡著了卻依舊這麽不安穩。


    他明明看起來麵對這些事麵對汲言的昏迷不醒那麽冷靜,可是郗母就是能夠一眼看穿他有多冷靜就有多擔心害怕。


    在心中微微歎息,郗母轉又起身坐迴病床旁,看著臉色蒼白像是沒有知覺的人,她更覺難受,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卻無可奈何什麽都做不了。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一動不動的人遭受了什麽樣的罪,但她知道承受了十五年過去的人有多煎熬。


    十五年可以改變太多太多的事了,就像他們這些已經年過半百的人,失去過親人也錯過很多年華,可是他們可以因為經曆過坎坷閱曆而接受看淡,而對於一個連未來都沒有就已經開始承擔不屬於她的責任等待死亡的人來說,老天真的太過殘忍了。


    周籬是矛盾的,她希望汲言能夠盡快醒過來,因為她知道還有很多事等著汲言去做,但她又有那麽一絲私心希望汲言不要醒,隻要不醒就不用去承受那麽多了,就可以解脫了。


    這兩年來,政商及軍事機構都發生了巨大的驟變,弄得人心惶惶,國家本可以繼續暗地裏暗流湧動表麵上風平浪靜相安無事,卻不知被什麽人攪得風起雲湧天翻地覆。


    兩年前從郗遠衷的忙碌中周籬就知道會有大事發生了,其他幾家和他們家無異,全都在忙碌中,而他們在忙什一開始她們並不知道,隻不過漸漸從身旁發生的事推測到了。


    軍醫院中經常收到很多重傷的患者,犧牲了不少戰士的生命,並且基本上都來自一個部隊,盡管消息被封鎖還是被泄露了出去。


    甚至連周其都受了兩次重傷,一次中了兩槍,其中有一槍還離心髒很近,當時嚇壞了他們;還有一次中了一槍肩上插著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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