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言低聲問他:“曦睿,你去拿體溫計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看到?”那一次調換的體溫計因為本來就是因為匆忙之下隨手收的,之後就沒太記得了,去美國時在機艙裏聽到乘務員提醒不要落下物品時想起落了那根體溫計,心慌地聯係梁曦睿讓他去把那根體溫計給拿走。但還是感到不安,過將近四十多個小時才發現,那個人不是別人,是一直對她想要探究到底的remember,直到現在,她依然無法確定remember到底有沒有看到那根體溫計,他一直想要查到有關她的事,看到了的話應該早就問她或者有什麽動作,可是卻什麽都沒有,讓人匪夷所思,不知道他是把耳目掩蓋得很隱秘還是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她心底雖然害怕也不希望他知道,可如果他真的來問她,她也可以任性說不想打針所以做了手腳,以她平常的作風,他查不到什麽的話也是會相信的,隻不過,一個謊言的開始,就需要編織無數的謊言去掩蓋配合那個一開始的謊言,他沒發現的,不需要她用謊言去掩蓋,可一旦他發現,即使不是她的意願,她也要在這件事情上成為一個作者編劇想出一個符合常規的邏輯,以前從來不覺得這件事有多難,現在卻覺得抗拒壓力很大完全沒有想法。


    梁曦睿同樣壓低聲音迴答:“沒有啊。”他當時用了個很好的借口說東西落在汲言房間了來找找,還故意翻了不少地方把房間翻亂了,再擋住外麵可能會看到的視線把東西收到口袋裏,體溫計小,也不怕會露餡,最後用自然的演技說沒有,他們倆在專心玩遊戲也沒空搭理他敷衍地說讓他再想想落哪裏了找找,他還當著他們的麵故意打電話給汲言問她是不是太著急一塊兒收包裏了,當時他心裏還偷笑慶幸選了藝人的職業呢,關機時刻沒有掉鏈子。


    汲言刨根問底:“你再想想,有什麽漏掉的細節沒有注意到的?”往往漏掉的那些不重要的細節都會成為問題的關鍵,一旦忽略了,也許會成為讓她措手不及的大麻煩。


    梁曦睿一拍被子:“啊,對了,remember哥還讓我到他那屋去找一找。”這個他倒是忘記說了,他也經常在remember房間裏休息過不少次,所以remember說有可能漏他那裏了也不一定。


    汲言盤腿認真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找了啊。”remember開口了,他也要裝作找東西,那就隻有去了啊。


    “怎麽找的?”過程很重要。


    “同樣把他房間翻得亂糟糟的。”他故意翻得很亂顯得他真的在翻東西,完了就找借口溜了。


    “你翻完我房間再把他房間翻得這麽亂他有說什麽嗎?”


    梁曦睿立馬答上來:“他問我東西是不是很重要,把他房間翻得跟進賊了似的。”他因此被remember追著差點揍了,揪著他罵了一頓,所以記得很清楚。


    “他問這話的時候是什麽表情和語氣?”


    對於汲言總是這樣細致入微到說某句話時需要盡收眼底的觀察力梁曦睿實在做不來,隻能努力迴想:“沒有什麽表情,和平常一樣啊。”他當時怕露餡,避免和remember有眼神交流都不太敢抬頭看他一直故意把注意力用在找東西上。


    問完話汲言朝著梁曦睿的後腦勺直接上手,梁曦睿痛唿:“幹嘛打我?!”他任務完成得很完美,怎麽還被揍了?


    汲言咬著牙:“你就找個東西,誇張過頭了!”這演技,真的是想誇他都難,但凡有點心眼的人都會因為他的行為引起疑心,不過也幸好,他比常人行為更加神經大條一些,對別人來說怪異誇張的行為對他來說是正常的。


    梁曦睿揉著後腦勺喊冤:“我這很正常啊。”他都覺得演技進步了不少呢。


    汲言依然無法判斷remember到底有沒有看到,既然找不到答案那就不找了,隨機應變。下樓前汲言打開抽屜拿出裏麵的鈣片,梁曦睿看著她吃了一種又一種:“表姐,最近你天天都吃鈣片。”他能看到的時候,汲言都在定時吃,他一度擔心汲言的身體狀況最近是不是太差了所以才需要吃這麽多。


    汲言迎上他擔憂的目光,把口中的水咽掉:“我這段時間生病啊,一直在吃醫生開的藥,是藥三分毒啊,總得補鈣不是,前兩天手還有些抖呢。”他其實很敏感脆弱汲言心裏清楚,他看著汲言這樣,隻不過是害怕會太早失去汲言,他從來沒有問過汲言為什麽吃那麽多藥,隻知道汲言身體不好所以吃藥,卻不關心汲言生了什麽病,不是在逃避內心所聯想到的又是什麽呢?而汲言所承諾不了的,恰恰是陪伴和時間。


    吃飯時汲言和remember一句話都沒有,平常都會相處融洽地交談,一直照顧著對方給夾菜鬥鬥嘴的,郗父郗母都是有眼力的人,也不問,孩子長大了鬧別扭也是正常的,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會幹涉,孩子們的事他們自己能解決。


    吃完飯汲言被郗父拉著下棋,郗母把準備好的水果端到茶幾上說:“從小小十歲開始你就沒贏過她了,還這麽不自量力。”一吃完飯就擔心汲言迴房馬上拉著她擺盤了。


    郗父掛不住麵子:“我這是和小小切磋棋技。”


    remember和梁曦睿在一旁觀戰側臉偷笑。


    郗母也是毫不留情:“什麽切磋?哪次不是跟小小學了新招然後出去找別人顯擺的?”郗母和郗父一起去串門的時候就發現他有這個心思了,在外人別人從來沒有不給麵子戳穿他,在家裏他也不安分她看不下去了。


    郗父被戳破心思打死不承認:“我這棋技需要嗎?我難道下不過別人嗎?”


    “你是下得過別人,可也不想止步不前沒有新招。”郗母有的時候犀利得很。


    郗父專心和汲言下棋想要屏蔽郗母。


    郗母繼續說:“孩子剛剛病好,你這個做長輩的就不能讓她好好休息嗎?非要玩那麽費腦力的圍棋。”下一局還下好幾個小時,他不心疼她還心疼呢。


    汲言安慰郗母:“郗姨,我早就好了,沒事了。”剛好她也沒什麽事需要做,總是在網絡上和別人對弈也有些不盡興,郗父的棋技比那些人不知道高多少呢,她也下的暢快。


    郗母打量汲言:“臉色不夠紅潤,還是有些吃力蒼白。”她的火眼金睛可是很靈的。


    汲言哭笑不得:“郗姨,我平常不都這樣麽?”隻不過因為病了一段時間,在她眼中就變了樣了。


    郗母站起來:“我和你嵇姨她們約了喝茶聊天,你晚點記得喝張嫂給你煮的補茶,我迴來會查問的,你別以為我不在家就可以躲過不喝。”


    “好…”汲言苦不堪言,晚餐喝了大半鍋的補湯,還要喝補茶,她的肚子已經快要撐爆了。郗母一走,汲言歎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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