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龍亦辰道,“晴兒這句詩做得好,沒想到朕的晴兒還精通詩詞。”


    雪綰晴盈盈起身,絳唇輕啟,言:“皇上謬讚了,妾身隻是識幾個字罷了。”


    龍亦辰坐下,看著雪綰晴,道:“朕倒是好奇晴兒還會些什麽?可會琴?”


    前世,雪綰晴是會古箏的,並且水平很高。隻是由於她因醫學精湛而聞名全球,導致她古箏上的造詣被醫學蓋過了,知道她會古箏的人才會寥寥無幾。


    雪綰晴美眸輕揚,溫然道:“略通一二,拿不出手的。”


    聞此言,龍亦辰冷淡的目光變得柔和,緩緩道:“母後年輕時也愛撫琴,如今母後身子弱了,疾病纏身,多年不見得好,慢慢也不愛彈琴。”


    雪綰晴柔聲問道:“是何緣故?”難道生病了就不彈琴了嗎?


    “朕也不知。”龍亦辰黯然道,看向雪綰晴的目光也微微柔和,“晴兒,給朕彈一曲吧。”


    看得出龍亦辰很傷心,這樣的他雪綰晴倒還是第一次見。啟朱唇:“可是,妾身這雲漪閣中並無琴。”


    龍亦辰聞此言,道:“無礙,朕倒是有一把好琴。朕現在便去拿,你在這兒等朕。”


    “天色已晚,不如皇上明日再……”雪綰晴話未說完,龍亦辰便已離開了雲漪閣。


    雪綰晴突然想起了什麽,沉默了片刻,內心似在掙紮,半餉,道:“巧雲。”


    巧雲走了過來,恭敬的行了禮,道:“小姐。”


    雪綰晴緘默,一雙漆黑的眼瞳,讓人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什麽。須臾,道:“去給皇上沏茶……記著,把藥放進茶水中。”


    巧雲微微一愣,道:“諾。”略略沉吟,複言,“小姐,真的要這樣嗎?”


    雪成給了三包藥,分三次給龍亦辰喝下,不死即殘。


    “嗯。去吧。”雪綰晴盡力壓下自己心中的掙紮,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他不是暴君嗎……


    趁自己還未愛上他,便動手吧。


    須臾,龍亦辰帶著琴走了進來,嘴畔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此琴名為半世流離,如今朕便將它贈與你,以後彈此琴,你隻能彈給朕聽。”


    雪綰晴柔柔福身:“妾身謝皇上厚愛。”自己倒是極少見過他笑。


    龍亦辰笑道:“來,給朕彈一首。”


    “諾。”


    坐在琴旁,輕撫琴弦,雪綰晴心中驚歎:“這可是上好的萬年蠶絲?果然透徹!”柔指輕撥,琴弦微振,清澈曼妙之音緩緩流出,悠然寧靜,柔若流水,曠遠深長,縹緲多情。一地月光,弦音柔和,含蓄多情。


    廣袖流雲,琴曲指尖凝,清水芙蕖脫塵囂。渺渺琴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聽的人如癡如醉。


    一曲終,餘音嫋嫋,蕩氣迴腸。指尖已收迴,琴弦仍在顫動。


    曲終,幸好你我未散。


    “高山流水,皇上可喜歡?”雪綰晴緩緩起身,頷首,曼聲泠泠。


    “此曲朕甚是喜愛。”龍亦辰一笑,一把拉過雪綰晴。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人兒,又道,"但朕更喜歡晴兒。"


    雪綰晴一嚇,急急推開龍亦辰的手,快速站起,紅著臉頰道:"皇上……皇上該是渴了,巧雲,給皇上上茶!"


    雪綰晴剛坐下一旁的椅子上,巧雲便端著茶走了進來,手微微顫抖,將茶杯放在桌上。


    雪綰晴看著茶,頓了半響,將茶推至龍亦辰麵前,道:"皇上,喝口茶吧。"


    龍亦辰將茶杯拿起,看了一眼,心中冷笑,一口飲盡。


    雪綰晴鬆了一口氣,正想說什麽,隻聽龍亦辰開口道:"天色已晚,朕先迴去了,你也早些睡。"語畢,便起身離開。


    雪綰晴福身:"恭送皇上。"


    見龍亦辰漸漸遠去,雪綰晴鬆了一口氣,癱在桌子上。一旁的巧雲拍著心髒,顫抖說道:"方才可嚇壞巧雲了。"


    雪綰晴看著琴,喃喃道:"半世流離。"


    "巧雲,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你不必進來伺候。"


    "諾。"


    "把這琴收好。"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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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的密室中。


    龍亦辰疾步走進了密室,盤坐在石椅上,閉目,運功。


    快速的點了一下喉旁的幾個穴位,一灘黑水吐出。


    “主子!”辭風剛好進來,見地上的黑水,皺緊眉頭,狠狠道,“這個女人開始向主子動手了?”


    運功調息了好一會,龍亦辰睜開雙眸,眼底冰冷:“嗯。辭風,你派人緊緊的盯著她。”


    “諾。”辭風拱手道,又擔心不已,“主子可有大礙?”


    龍亦辰起身,負手而立,道:“無礙,朕未將它喝下。你先退下吧。”


    辭風心中鬆了一口氣,恭敬迴道:“諾。”便離開了密室。


    龍亦辰嘴邊泛起嗜血的笑容,看著地上的黑水,手掌微微用力,那黑水便漸漸的消失,陷入地中。


    晴兒,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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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瓦宵光曙,重簷夕霧收。月尚殘。


    已習慣了早起的雪綰晴早早的梳好了妝。天生麗質的她不必化太濃的妝,淡掃峨眉,隨意幾下便完了妝,若是不必出雲漪閣,雪綰晴幾乎不化妝。


    化妝對皮膚不好,特別是古代這些化妝品,跟現代的歐萊雅,香奈兒什麽的根本無可比性。身為醫生的雪綰晴深知這一點。


    坐了幾近半個時辰,雪綰晴才喝淨杯中清茶,起身,道:“更衣。”


    身著淡藍色宮裝,幾朵蘭花隨意的點綴裙邊,軟煙羅輕輕係在腰間,淡雅而又氣質出塵。一頭青絲淺淺綰起,將一支清雅的梅花步搖流蘇簪子戴上。耳垂戴著淡藍色耳墜,簡單,無繁圖案,與這一襲簡約的長裙相得益彰。


    蓮步移步來到長清宮,見人早已來了大半。


    正欲進去,隻聽身後有人在喚自己:“雪妹妹。”


    迴頭一見,原來是木姚,道:“木姐姐。”


    木姚走近了,柔聲道:“多日不見,雪妹妹過的可好?”


    雪綰晴輕笑:“托姐姐的福澤,過的很好。姐姐可好?”


    “也稱不上好與不好,日子都是一樣。聽說妹妹得寵,姐姐在此恭喜妹妹了。”


    “謝謝木姐姐。時辰也不早了,一同進去吧。”


    雪綰晴一進宮中,嬪妃們便都切切私語來,看她的眼神又是羨慕,又是滿懷恨意,恨不得將雪綰晴千刀萬剮。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容嬌來了。容嬌一來,嬪妃們便都安靜了下來,行禮道:“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容嬌看著離自己最近的空位置,心中憤憤道:“方錦秋這個賤人又是如此晚來,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可自己雖貴為皇後,但方錦秋的哥哥剛立了大功,自己也不敢說她什麽,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正怒著,方錦秋在宮女的攙扶下慢悠悠的走了進來,懶散隨意的福了福身,道:“妾身有事耽擱,來晚了,皇後娘娘氣量大,想必不會與妾身計較。”


    “起身吧。”容嬌並迴方錦秋的話,目光掃了一圈,冰冷的落在雪綰晴的身上,道:“雪美人近日過的可好?”


    雪綰晴麵不改色說道:“托皇後娘娘的福,妾身一切安好。”雪綰晴早就知道今日不會風平浪靜,自己要小心應對才是。


    容嬌看著雪綰晴一身一如既往隨意簡單的衣裙,不屑笑道:“那是呢!雪美人今時不同往日了,依本宮看啊,你的衣衫還是往日的衣衫,但人已經不是了啊。”


    雪綰晴丹緋降低,明眸微動,清音素言:“迴皇後娘娘,雲集霧散人之常情,白雲蒼狗刹那間,人亦是如此。”意思便是這些自然的景觀都會不斷改變,我的改變又有什麽錯呢?


    容嬌寒光微露,眼中似有怒氣,她竟是沒料到雪綰晴如此牙尖嘴利,差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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