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案案發半年之久,自案件上調至天順府以來,天順府調查了一月有餘,未能結案,後由盧如風親自定了懸案,記錄在冊,掛於明察堂暗察司。


    梅花四君子三人喪命,一人發瘋,而喪命的三人生性溫和,風度翩翩,從未與人結怨。說是仇殺,甚至都找不到誰有此動機。


    四人終日聚在一起,與梅花相伴,不戀美人,也沒有情殺的可能。


    幾人雖為世家公子,多財多金,但出事之時,身上錢財亦是分文不少,謀財害命的假設自然也不成立。


    怎麽看三人都像是意外而亡,但程果的突然發瘋,又讓人們堅信,這其中必然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三宗命案也絕非意外偶然。


    韶華郡坊間關於這宗案件有著各種傳言,老百姓添油加醋的把案件描繪成人妖虐戀不成,反被桃花妖害死的故事,是最多人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


    百裏牧雲和崇小川、了然和尚三人吃完飯,出了韶華酒樓,三人兵分兩路,一路朝南前往南城程家,一路朝北前往北郊千手堂。


    程果,梅花四君子之一,南城程家的世家公子,也是梅花案中唯一還能提供線索的人,此時卻被人五花大綁捆在一張大床上,嘴裏被塞上棉布,身形枯槁,神情恍惚。


    經過半年的精神折磨,原本英俊瀟灑、風流不羈的世家公子變成一個骨瘦如柴、氣息萎靡的廢人,不禁讓人唏噓。


    百裏牧雲先去韶華郡黃衣門,調了兩個精明的捕快,隨後直接去了程家。


    程家家主聽到黃衣門時隔半年又來調查梅花案,遂麵露不悅,對前來通報的官家說道,“半年過去了,還有什麽好調查的,你就找個推辭讓這幾個官爺迴了吧。”


    “老爺,這次前來的官爺是從京城天順府而來的,咱們不能不配合啊。”中年管家麵帶難色,說道,“門外黃衣門淩捕頭說了,這位官爺是天順府的副司理,那可是大官啊。”


    “隻怕是天順府新來的官,隨便找一件案子走走過場。咱們這案子當年天順府又不是沒有參與過,調查了一個月,就差把韶華郡城翻過來了,不也是毫無頭緒。”程家家主說道,“你把他們帶進來吧,咱們隨便應付應付得了。”


    “是,老爺,我這就去把人帶進來。”中年管家說完退了出去。


    不多時,中年管家就帶著一個青年和兩個捕頭迴到程家大堂。


    “老爺,天順府官爺駕到。”中年管家在門外裝模作樣的大聲喊道。


    “哈哈哈…官老爺駕到,有失遠迎,贖罪贖罪。”程家家主快步從屋裏迎了出來,邊走邊笑道。


    “程老爺,這位是我們京城天順府新來的副司理百裏大人,今天前來不為閑聊,是特地為了貴公子所涉梅花案而來的。還請程老爺協助配合。”左邊的淩捕頭說道。


    “草民程爽拜見百裏大人。”程家家主對著百裏牧雲行禮說道。


    “程家主不必多禮,我這次確實是為了梅花案而來。來之前,我也已經把去年天順府對此案的卷宗記錄看了一遍。有些疑惑還有勞程家主協助。”百裏牧雲說道。


    “百裏大人費心了,有何需要草民協助的,您盡管傳喚就是,何必親自來寒舍一趟。”程爽笑道。


    “辦案還是要親自查親自看才好。”百裏牧雲說道,“程家主你說是不是?”


    “大人言之有理。”程爽說道。


    “程家主,貴公子程果如今怎樣了?”百裏牧雲開門見山的問道。


    “唉!”程爽麵露愁容,歎了一口氣,說道,“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程家主可以帶我去看一看嗎?”百裏牧雲又問道。


    “這…”程爽沒想到百裏牧雲上來就要去見程果,一時皺了皺眉。先不說程果現在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就他那瘋癲癡傻的狀況,對辦案也無作用。


    “程家主覺得不方便?”百裏牧雲說道,“此案唯一的線索可能就在貴公子身上,想要破案,就麻煩程家主帶我去。”


    程爽看著百裏牧雲,這少年給人一種深不可測卻無比踏實的感覺,和平日裏接觸到的官爺相差甚遠。


    “老爺!”中年管家見程爽發了呆,忙在旁邊提醒道。


    “那請大人隨我來吧。”程爽開口說道。


    “老爺?”中年管家一愣,剛要說話,但見程爽對他擺了擺手。


    “犬子得了惡疾,不宜多人相見。麻煩淩捕頭和邢捕頭在此稍等。”程爽又說道,“程良,給兩位捕頭看茶。”


    “是,老爺。”中年管家迴應道。


    “兩位大人就在此稍等吧。”百裏牧雲對兩位捕頭說道。


    “是,大人。”兩位捕頭對這位來自京城天順府的副司理哪敢有所怠慢,忙迴應道。


    “大人,請。”程爽對百裏牧雲說道。


    “有勞程家主帶路。”百裏牧雲禮貌迴應。


    程爽帶著百裏牧雲出了大堂側門,繞過一段走廊,來到後院。


    後院門外站著兩個家丁,看到程家家主過來,忙行禮說道,“家主。”


    “把院門打開。”程爽說道。


    一人隨後打開院門,程爽帶著百裏牧雲走進院子,來到一座小樓前。


    “老爺。”又有兩位家丁站在樓前,看到程爽,也行禮說道。


    “少爺今天怎樣?”程爽問道。


    “稟老爺,少爺今天已經用了早膳,但午飯幾乎沒有吃。”家丁迴道。


    “為何?”程爽急忙問道。


    “少爺的病情又嚴重了,今天中午更加狂躁了,吃不下去。”家丁說道。


    “唉,知道了。”程爽歎了一口氣,隨後邁步走進樓裏。


    在小樓二樓的一間昏暗房間的木床上,一個骨瘦如柴的瘦長身體,手腳被牢牢地拴住,嘴裏塞著棉布。


    如果不是那雙驚恐的將要爆裂的眼睛,任何看到這個身體的人都會覺得,這人還活著真是奇跡。


    “大人,那就是犬子程果。”程爽站在門口,指了指床上的人說道。


    “程家主,我可以進去看看嗎?”百裏牧雲問道。


    “大人請便。”人都到了門口,程爽也不在意百裏牧雲進房間裏。


    百裏牧雲跨進房間,隻覺得屋裏一股陰寒之氣撲麵而來。


    百裏牧雲又走到床邊,定睛看著床上躺著的瘦弱身體,神魂探出,直朝程果識海而去。


    呷呷呷…一陣詭異刺耳的怪叫聲,從程果識海深處傳來。


    “妖孽,出來!”百裏牧雲的神魂在程果的識海上空宛如一尊巨大的神像,如霹靂般冷喝一聲,隨後伸出一隻巨手,朝著程果的識海深處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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