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百裏牧雲到了長安城後,在弘法寺中尋了許久未能找到了然和尚,卻正巧遇上一個認識了然和尚的善男尉遲平津,兩人在弘法寺外的法緣街上找到了然和尚。


    了然和尚見到百裏牧雲開心不已,尉遲平津提出要喝美酒,三人便來到了法緣街頭的一家酒館。


    酒館掌櫃命人拿出兩壇珍藏三十年的上等好酒,又將酒館中最上等的下酒菜悉數端上,三人在酒館三樓最上等的包間裏盡情享受。


    “掌櫃的,今天這頓酒菜可不用免費,我們會付錢。”了然和尚對親自招待他們的中年掌櫃笑道。


    “大師您說哪裏話,你來喝酒吃菜哪還能讓你出錢?”掌櫃的擺手笑道,“你能來我這小店,就是佛祖保佑了。”


    “不行不行,今天這頓酒菜得值不少錢。”了然和尚說道。


    “那可不,怎麽說也得一萬上等靈晶了。”旁邊的尉遲平津邊往嘴裏塞東西邊說道。


    中年掌櫃搓著手,苦笑著說道,“一萬倒是不止,成本價也有五萬了,不過有大師光臨,值得。”


    “什麽?要五萬?”尉遲平津停下手中的筷子,吃力的吞了一下口水。


    “五萬隻是成本價,售價要十萬了。”中年掌櫃旁邊的夥計接話說道。


    “大師,這…那…那個你有錢嗎?”尉遲平津顫巍巍的低聲問道。


    “我是和尚,哪裏會有錢?”了然和尚笑道。


    尉遲平津額頭上冷汗都要冒出來了,低聲說道,“我也沒有這麽多錢啊!”


    了然和尚笑了,說道,“你這窮酸樣,比我還窮,當然不指望你。”


    “那誰付錢?”尉遲平津說道。


    “當然是他了。”了然和尚指了指百裏牧雲。


    尉遲平津、中年掌櫃和夥計都齊刷刷的看向百裏牧雲。


    百裏牧雲端著手中的茶杯,麵帶微笑,在乾坤山上吃慣了仙果,再品嚐人間煙火,索然無趣。


    “小兄弟有錢?”尉遲平津詫異的問道。


    “尉遲兄隨便吃,幾萬靈晶還是有的。”百裏牧雲笑道。


    中年掌櫃看百裏牧雲這麽淡然,便笑道,“那如果不夠的,可以再加,再加…”


    那夥計也機靈,說道,“兩壇酒似乎不夠幾位暢飲的,我再去拿兩壇來。”未等眾人迴應,那夥計就轉身出了包間,沒過多時,又抱了兩壇珍藏三十年的美酒進來。


    “掌櫃的,你們也太會做生意了吧?一聽到有人付錢,毫不含糊的加價啊!”尉遲平津說道。


    中年掌櫃笑道,“哪裏哪裏,我們小店隻希望幾位吃好喝好,錢不是問題。”


    “那要不還是算我們免費?”尉遲平津邪笑著說道。


    中年掌櫃臉上的橫肉一哆嗦,隨即笑道,“這…”


    “尉遲兄不要拿掌櫃的取樂了。”百裏牧雲笑道,隨後伸出右手遞給掌櫃的一個錦袋,說道,“這裏有二十萬上等靈晶,掌櫃的拿著,你也不用親自招唿我們了,讓這個小哥留下,等我們需要加菜,他隨時應付就行了。”


    中年掌櫃拿著錦袋顛了顛,臉上立刻堆滿笑容,說道,“成成,你們盡情享受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又對旁邊的夥計說道,“好生伺候著,有事隨時喊我。”


    夥計唯唯諾諾的點頭答應。


    等中年掌櫃離開包間,那夥計又笑嘻嘻的給百裏牧雲斟茶,給了然和尚兩人倒滿了酒。


    “百裏兄,我敬你一杯!”尉遲平津連稱唿都改了,端起酒杯,對著百裏牧雲正色說道。


    “以茶代酒。”百裏牧雲端著茶杯笑道。


    “帶上和尚我一個。”了然和尚在旁邊也端起酒杯。


    三人一飲而盡,了然和尚放下酒杯歎道,“時光如梭,一年前的事情曆曆在目啊,此時此刻要是小川施主也在,就好了。”


    “小川施主是誰?”尉遲平津手裏還端著酒杯,疑惑的問道。


    旁邊的夥計又悄悄把每個人的杯子加滿。


    “小川施主是一年前和我們一起吃喝玩樂的夥伴。”了然和尚笑道。


    “大師,崇小川如今去了哪裏?沒有和大師在一起嗎?”百裏牧雲問道。


    “我們一起雲遊九州半年,半年前我倆在寧州境內分開的,小川施主要留在寧州城,而我要趕著迴來弘法寺。”了然和尚說道,“從那以後,我也沒有小川施主的音訊了。”


    “寧州城。”百裏牧雲沉吟片刻,說道,“崇小川聰明機靈,想必也不會有啥不好的事情。”


    “嗯。”了然和尚端起酒杯,仰頭喝下,又說道,“一飲一啄,皆是因果,小川施主有他自己的道吧。”


    百裏牧雲笑道,“大師相信因果,就不該有如果。”


    了然和尚點了點頭,隨即又睜大眼看著百裏牧雲,笑道,“說得好,說得好。”


    “大師,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說得出,應該做得到,莫說如果了,咱們眼前有美酒佳肴,何不盡情享受?”百裏牧雲說道,“尉遲兄還等著與你一醉方休呢。”


    “對啊,大師,我還等著和你一醉方休呢,來來來,再幹杯!”尉遲平津端起酒杯喊道。


    了然和尚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和尉遲平津兩人豪飲起來。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少,倆人眼裏隻有酒時,外界的一切喧鬧和心中的一切苦悶也都不複存在了,四壇珍藏三十年老酒在不知不覺間被兩人喝了精光,桌子上的佳肴都又換了一波。


    百裏牧雲坐在旁邊,時而泯口茶,時而夾一口點心,聽著兩人借著酒勁聊起長安城的逸聞瑣事。


    渾然不覺間,三人從正午吃到天黑,更為誇張的是,四壇美酒下肚,了然和尚與尉遲平津還能談笑風生,從言語間依舊感覺不到醉意。


    “幾位爺,都吃飽喝好沒?”旁邊伺候的夥計已經換了三茬,眼看天色已晚,便在旁邊提醒道。


    “你吃飽喝好沒?”了然和尚問尉遲平津。


    “差不多了,大師你呢?”尉遲平津反問道。


    “八成飽了。”了然和尚說道,“不過和尚吃飯講求每餐八成飽就行,不貪多。”


    旁邊的夥計聽到了然和尚如此說,嘴巴都要咧到一旁。


    “既然差不多了,咱們迴吧。”百裏牧雲笑道,“外麵已經天黑了。”


    “啥?已經天黑了?”尉遲平津驚道,“慘了,慘了,我得趕緊迴去。”


    “這麽著急作甚?”了然和尚說道。


    “最近家裏晚上總有些怪事,我得迴家看看。”尉遲平津說道。


    “怪事?什麽怪事?為啥不來找我去看看?”了然和尚問道。


    “嗐,我今天不就是正想來找你的嗎?”尉遲平津拍著腦袋說道,“差點喝酒誤事了,走吧走吧,大師你正好幫我去看看。”


    了然和尚看了看百裏牧雲,又對尉遲平津說道,“你看我這今天也沒空啊。”


    “不妨,大師。”百裏牧雲笑道。


    “百裏兄你晚上有事嗎?”尉遲平津問道。


    “沒。”百裏牧雲應道。


    “那百裏兄也一起來吧,人多力量大。”尉遲平津說道。


    三人這才離開酒樓,尉遲平津又雇來一輛馬車,三人上了車,直朝尉遲平津的宅院而去。


    尉遲平津的宅院在西城居民區,宅院大門對著一條主街街道,宅院很大,三進三出的院落裏足有數十間房,後院還有一排三層小樓。


    “尉遲,你家宅子不小,是大戶人家啊!”了然和尚環顧四周,嘖嘖歎道。


    “大師您說笑了,我這宅院和弘法寺相比,小巫見大巫!”尉遲平津笑道。


    “你這臭小子,哪有這樣比較的?”了然和尚罵道,“你家這規模在長安西城算得上中等勢力了,方才居然不舍得花五萬靈晶請我喝酒。”


    “大師,你真是冤枉我了,我身上哪裏有五萬靈晶啊?”尉遲平津苦笑道。


    “你的錢呢?”了然和尚反問。


    “每月利錢有八成都被我家那位沒收了。”尉遲平津哭喪著臉說道,“剩下的錢也就夠我每天和幾個朋友喝酒用的。”


    “難怪你的酒量還不錯。”了然和尚笑道。


    “唉,不想天天在家麵對那個母老虎,隻能在外麵找朋友喝酒散心。”尉遲平津說道,“現在不知道母老虎睡了沒,你們跟我來。”


    尉遲平津在前麵貓著腰,躡手躡腳的走著,了然和尚和百裏牧雲悄悄跟在身後。


    “你進自己家怎麽和外來的賊一樣?”了然和尚在後麵低聲問道,“剛才進門時,你家仆人不是已經知道你進來了嗎?現在鬼鬼祟祟做什麽?”


    “那幾個家夥都被我重金收買了,不會出賣我的。”尉遲平津說道,“但是其他仆人都是母老虎的眼線,如果看到我迴來了,母老虎必然讓我去找她,這樣的話,咱們就沒法在暗處調查了。”


    “話說,到底是什麽怪事,讓你如此謹慎又神經兮兮的?”了然和尚說道,“難不成是你家宅子裏鬧鬼不成?”


    “就是鬧鬼!”尉遲平津說道,“你們跟我來。”


    三人趁著夜色,穿過走廊,繞過前院,中院,又繞到後院中。


    宅子裏寂靜一片,偶爾有幾間房子裏還亮著昏黃的燈光。前中後院裏也有走廊上掛著幾盞長明燈,勉強能夠照亮走廊的路,庭院裏依然漆黑一片。


    “你要帶我們去哪裏?”了然和尚忍不住在後麵低聲問道。


    “那裏。”尉遲平津指了指後院遠處的牆角。


    百裏牧雲兩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昏暗的庭院牆角處,黑壓壓一片,是一間廂房。


    “你們家在牆角還建造一間廂房?”了然和尚問道。


    “這麽黑,大師都看得到?”尉遲平津驚訝的睜大眼睛。


    “這麽大一間廂房,很難看不到。”了然和尚說道,“裏麵是什麽?”


    “原本隻是一個雜物間,由仆人們使用,前段時間我們家裏有個女仆因為做錯了事,被母老虎重責了一頓,結果她沒想開,在那廂房裏自縊了。”尉遲平津說道,“從那以後,那間廂房就再也沒人敢去了。”


    “為啥不敢去?”了然和尚問道。


    “怕那女仆化成厲鬼害人。”尉遲平津說道,“為此我們還專門去弘法寺請了高僧前來做了一場法事。”


    “哪位高僧?”了然和尚笑道。


    “本來是想找您的,但那天一直找不到您,就找來了無大師做的法事。”尉遲平津說道。


    “了無?”了然和尚笑道,“你們還真會找人。”


    “怎麽了?”尉遲平津反問。


    “沒事,沒事,你繼續說。”了然和尚說道。


    “本來以為沒事了,但誰知最近我發現那房間開始鬧鬼了,但是我問其他人,又都說沒有。”尉遲平津說道。


    “怎樣鬧鬼法?”了然和尚問道。


    “我最近為了躲開母老虎,都謊稱在外做生意,其實我買通了幾個家奴,晚上偷偷給我開門,然後我就來後院休息。”尉遲平津說道,“但是從前天晚上開始,每到半夜三更之時,那間屋子裏就發出淒慘的叫聲,聽得我頭皮發麻,我本來以為是我幻聽,但昨天晚上我嚐試走過去的時候,被一股怪風擋住,靠近不得。大師你說,不是鬧鬼是什麽?”


    “你家其他仆人都沒有發現這個?”了然大師問道。


    “這後院平時也沒人居住,最近也隻有我一個人住而已。”尉遲平津說道,“中院和前院的人都說沒有聽到過。”


    “你一個人居然也不害怕。”了然和尚笑道。


    “有什麽怕的?我又沒有害人,哪怕真是小娟變成厲鬼,也不會來找我,要找也是來找母老虎的。”尉遲平津說道。


    “小娟是誰?”了然和尚問道。


    “就是上吊自殺的那個女仆。”尉遲平津說道。


    “你不怕她,幹嘛還要去找我?”了然和尚問道,“你不是想我去降伏她?”


    “不是,不是。”尉遲平津搖著頭,說道,“我是想她這兩天一直在房間裏叫,也不出來,會不會因為被什麽困住了?我被怪風擋住,總覺得那間廂房被人布置了法陣,所以我想找大師幫我看看,解除法陣,放小娟出來。”


    了然和尚驚訝的看著尉遲平津,問道,“放她出來作甚?”


    “冤有頭,債有主,當然是讓她去找那個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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