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命中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身著錦衣騎玉馬,霸著功名求佳偶。人心不足蛇吞象,終是白日夢一場。


    話說百裏牧雲跟著父親百裏喆和三叔百裏晶在東海之上的一座無名島中采摘了三筐仙果,趁著海麵平靜,頂著中午的烈日,又花了兩個時辰,方迴到東海之濱。


    三人將小船停靠在岸,每人背起用白紗遮蓋的竹簍,下了船,急匆匆得往家族寨子裏走去。


    寨子離海邊不遠,和周邊的幾個村寨圍在一起,形成了一座規模不大的小鎮,小鎮中央是幾家有錢有勢的鄉紳建造的青石宅院,宅院四周是幾條鎮上的主街,街上有商坊酒肆,店鋪醫館,賣酒的,賣菜的,賣藥的,賣器的,應有盡有。


    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個小鎮上人來人往,在新春佳節的烘托下,也顯得異常熱鬧。


    百裏家族的寨子在小鎮的東邊,數百族人組成的寨子在這片小鎮算是規模最大的了。


    當三人背著竹簍來到寨門外時,早有守寨的青年敲響了鍾聲。


    鐺……鐺……鐺……鍾聲在寨子裏飄蕩,守寨的青年有人跑下來迎接三人,有人朝著寨裏跑去,邊跑邊叫道,“牧雲迴來了,牧雲迴來了。”


    寨子裏原本還在勞作的人們聽到唿喊聲,個個都放下手中的東西,興衝衝得朝寨門方向跑去。


    等百裏牧雲三人進來寨門,裏麵已經被數百人擠得水泄不通。


    “牧雲迴來啦!”有熱情的大嬸笑容滿麵的看著百裏牧雲喊道。


    “迴來了,康嬸。”百裏牧雲也熱情的招手迴應。


    “牧雲這次收成如何?”也有漢子在人群後麵,扯著嗓子喊道。


    “今年餓不著您了,花叔。”百裏牧雲笑道。


    “哈哈哈哈……”寨子裏眾人聞言紛紛拍手大笑起來。


    “好了,大家都迴吧,今晚家族會上我再給大夥兒說清楚。”百裏喆對眾人大聲說道,“現在都該幹啥幹啥去。”


    眾人這才不情願得轉過身散開,還有幾個羞澀的少女互相挽著胳膊,悄悄得跟在三人的身後,目不轉睛的盯著百裏牧雲那如雕塑般健碩的身體,捂著嘴小聲嘀咕著,還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在寨子的一個岔路口,百裏晶把身上的竹簍卸下,遞給百裏牧雲,然後對百裏喆說道,“大哥,我先迴去了。”


    百裏喆點了點頭,說道,“老三,今日酉時,把幾個當家的都召集到族長這邊來。”


    “好嘞。”百裏晶說著,轉身走向左邊的一條小路,然後下坡不見。


    百裏牧雲手裏拎著一個竹簍,身上背著竹簍,跟在百裏喆的後麵,沿著坡道爬上一處平台上,平台裏麵是一間琉璃砌成的二層小樓。


    兩人把三筐仙果背進小樓裏,小樓大堂裏正端坐著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老者身材魁梧,精神矍鑠,雖模樣有七十歲左右,但臉上氣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個超凡境之上的強者。


    “父親。”百裏喆把背簍放在一邊,走到老者麵前,跪倒在地。


    “祖父。”百裏牧雲也同樣跟著跪了下去。


    那老者本來一臉嚴肅的看著百裏喆,等百裏牧雲跪下去,忙站起身,拉著百裏牧雲的胳膊,笑道,“我的孫,快起來,快起來。”


    百裏牧雲笑著起身,又看了看百裏喆。


    老者轉頭瞪了百裏喆一眼,說道,“你也起來吧。”


    “是。”百裏喆恭恭敬敬的站起來。


    “孫兒,此番采果危不危險?爺爺都說不讓你去了,你非不聽話。”老者正是百裏家族的族長,百裏長風。


    “爺爺,沒事兒。”百裏牧雲笑道,“孫兒我身強體壯,怕什麽危險。您老人家請看這邊。”說著,掀起地上三個竹簍的白紗,得意地說道,“三筐仙果,顆顆飽滿,都是我自己摘的。”


    百裏長風望著地上三筐仙果,滿意地說道,“不愧是我百裏長風的親孫兒,有仙長庇佑,馬到成功。”


    “那是!”百裏牧雲半仰著頭,洋洋得意的笑道。


    “好,有了這些仙果,咱們百裏家今年又能過上安穩日子了。”百裏長風輕輕拍了拍百裏牧雲的肩膀,歎道。


    “父親,我已讓老三今日酉時召集幾個大家主來您這邊,由您安排今年的收成。”百裏喆在旁邊說道。


    “嗯,好。”百裏長風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了,你先迴去吧。”


    百裏喆辭了二人,轉身離去。


    “牧雲,素心經修行到第幾重了。”等百裏喆離開,百裏長風問道。


    “第五重。”百裏牧雲說道。


    “很好,很好。”百裏長風十分滿意,蓋因這素心經乃是百裏家族流傳數百年的心法,修行素心經可以提升感悟道念的能力,層級越高,感知力就會越強。


    據傳若將素心經修行至九重圓滿,人的肉身站著那就可以自主的感悟天地靈力,並且化為己有,這對修道者來說,無疑是逆天一般的存在。


    修道悟道,即是用肉身和神魂去感知自然之力又稱靈力,並將靈力轉化進入自身識海,擴充神魂,強化肉身,從而不但擁有移山倒海的實力,也增添了無數壽命。


    更有境界高深者,如半聖、亞聖和聖人境界的修行者,甚至能夠騰雲飛升,朝遊東海暮蒼梧,舉手投足間,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爺爺,我隻修行素心經,但沒有修行其他道法,有何用處啊?”百裏牧雲說道,“六種大道,總得讓我嚐試著學一個吧?隔壁寨子裏的二愣子,都學了鑄器之道,我看他煉製出來的兵器,雖然不如一根燒火棍,但總算是有一技傍身啊。”


    百裏長風笑道,“你小子,爺爺說過很多次了,不是不讓你學,而是時機未到。等你把素心經修至大成圓滿,其他六道你想學什麽就學什麽。”


    “爺爺,人家都是五歲開始修道,我現在十五歲了還在修行素心經,等到修成圓滿了,恐怕二十多了。那時候再去修道,還有用嗎?”百裏牧雲不解地問道。


    “相信爺爺,其他的什麽都不要想,就先修行素心經,等你以後就知道了。”百裏長風說道,“去吧,趁著天早,再去修行。”


    “是。”百裏牧雲無奈的迴應,接著轉身走進裏屋,從裏屋的後門又走進一個院子,這院子四周都是參天大樹,把院子圍得嚴實,從外麵根本看不到裏麵是個院子。


    百裏牧雲在院子裏的一個鋪墊上盤膝而坐,閉上眼睛,深唿一口氣,腦海中素心經閃現,天地開始扭曲,一道道青綠色的靈力從四麵八方湧進百裏牧雲的身體之中。


    “你有仙緣。”突然,百裏牧雲腦海裏響起一陣縹緲的聲音。


    百裏牧雲緊閉雙眼,盤膝而坐的身子開始抖動,額頭上的汗珠也一滴滴的往下滑落。


    在東海小島上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百裏牧雲的腦海之中,那是一片霧氣騰騰的竹林,百裏牧雲麵前站在一個身穿寬大白袍,手持金絲拂塵,仙風道骨,額發童顏的長者,那長者麵帶微笑,嘴裏念念有詞。


    百裏牧雲似是聽不清長者所說的是什麽內容,隻感覺識海中靈氣在不停翻滾,很快滿識海的靈氣就卷成一團,然後變成一顆彩色的明珠。


    “這顆靈珠子乃天地靈根所化,如今入你神魂,算是賜你大機緣一場,將來若你能夠入得仙界,我自會再來找你。若你不入仙界,有這樣的神魂,在你們凡間也會是無人能敵的存在了。”百裏牧雲隱隱約約迴想起白袍長者對他說起來的話,腦袋不禁隱隱作痛。


    噗!百裏牧雲重重得喘了一口氣,整個人猛地睜開眼睛。


    頭疼欲裂!


    百裏牧雲用手重重的砸了一下腦袋,心裏罵道,“這個老家夥,既然收我為徒,賜我仙法,為何還布下封印?害得我想學也學不了,你還不告訴我解印之法。卑鄙無恥!”


    心裏罵的正爽,突然,腦海中響起一陣雷鳴之聲,“辱罵師尊,是大不敬,罰打三十下神魂。”


    百裏牧雲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整個身子抽搐起來,人也翻著白眼,像是中風一般。


    過了好一會,百裏牧雲才緩過神來。


    神魂被打,比肉身痛苦數倍,整個人都快麻木了。


    好在小院子一直都是百裏牧雲自己修行的道場,就連百裏長風都很少進來,故此沒人發現百裏牧雲這抽風一般的模樣。


    “師尊,我服了您啦。”百裏牧雲掙紮著翻起身,跪在地上,對著天空,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翌日,清晨。


    暖陽鋪滿寨子,百裏牧雲剛剛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就被百裏喆叫住。


    “父親,什麽事?”百裏牧雲問道。


    “昨天晚上族長已經把仙果分派了下去,咱家得了兩顆,你等會吃完早膳,就拿去鎮子上賣掉吧,順便去問問你母親,需要買點什麽迴來。”說著,百裏喆遞給百裏牧雲一個錦袋,裏麵裝著兩顆仙果。


    “哦好。”百裏牧雲收起錦袋,束了束腰間皮衣,朝著母親房間走去。


    洗漱完畢,吃完早膳,百裏牧雲又換了一身整潔的新衣,腰間掛著錦袋,走進鎮子裏的商坊街上。


    此時的街區人頭攢動,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街道兩旁的商坊裏開門營業,來來往往的人不計其數。還有一些沒有店鋪的買賣人,就把物品擺放在街道路邊的桌子上,對著來往的行人招唿著,甚至還有自己寨子上的人已經把仙果擺了上來。


    百裏牧雲看著擁擠不堪的街道,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想,這樣吆喝哪裏賣得出好價格,真是白瞎了這些稀世珍寶。


    這些仙果,隻摘了三次,第一次摘迴來的時候,大家都不知何物,而沒人敢食用,後來還是鎮上杏林堂堂主拿了幾顆試著煉製丹藥,卻不曾想煉製出來的丹藥有奇效,這才讓人們認識了仙果。


    杏林堂堂主也高價把所有的仙果收購了過去,至於他拿著仙果做了什麽,不得而知。百裏寨的人們因為這次收獲,得到的靈晶足夠整個寨子吃飽穿暖一整年。


    第二次摘果,百裏牧雲一起去的,摘了比第一次多了一些,那時候鎮上百姓也都聽聞仙果有用,便有一些有錢的鄉紳高價買了一些,杏林堂也收了一半,如此以來,百裏寨又是收獲滿滿。


    這一次,仙果收獲的更多,但在鎮子上對仙果作用的傳聞卻出現不同的聲音,有人認為仙果吃了之後,有延年益壽的效果,而有的人卻說延年益壽是假,因為吃了這些仙果,也沒見得能夠多活幾年,畢竟人也沒死。


    以至於仙果的行情,沒了前兩次的火爆,但仙果仍有不少有錢的人家願意高價買去嚐試,這也是百裏寨的人們看到百裏牧雲三人收獲三筐仙果,依然非常興奮的原因。


    而隻有百裏牧雲知道,這在東海神秘小島上的仙果,在這茫茫塵世間的作用,僅僅是能夠延長七日的性命。


    為何?


    自然是那位師尊大羅仙所說。


    這仙果乃東海之氣所生,本是他用來飼養島上靈獸的,被百裏牧雲等人發現,好在隻摘了三筐,而前兩次摘的更少,大羅仙便沒有計較。


    “延長七日壽命,也算不錯了。”百裏牧雲想著,“不過若人本已是油盡燈枯之時,延長七日又能如何?”正因為百裏牧雲這麽想,所以也就沒把這仙果的真實效用說給寨子裏的人聽。


    如今出來街上賣果,發現行情一般,百裏牧雲邊溜達邊琢磨,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隻見他跑到一塊賣紙筆的地攤上買了紙筆,然後不知從何處找到一根木棍,有絲線扯著白紙,掛在木棍之上,跳到一座石橋的橋頭。


    扯開嗓子便大聲吆喝道,“快來看,快來瞧,我有長生果,千金值一顆。”


    話音未落,周圍正在閑逛的人紛紛圍了過來。


    百裏牧雲看到人越來越多,更是賣力的喊道,“我有長生果,千金值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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