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心中燃起鬥誌,想要努力自救的時候,前世那個公主魂兒卻不以為然,顯得來有點兒灰心頹廢的樣子。


    悄然歎道;“倘若是命數注定如此,你我兩個總是逃不過這一劫,再怎樣努力去折騰這一世,終歸還是沒有用。”


    這個該死的古代妞,腦子裏頭裝的都是宿命論。


    宿命論什麽的最是坑爹,這種舊派想法會讓人意氣消極,鬥氣喪失,最後淪為任人魚肉的一盤小菜。


    毓敏沒空去跟前世解釋宿命論為什麽不好,論證說服和破除對方的糟糕想法,想來也不是件易辦的事兒。


    於是毓敏拿出強硬的態度道:“我才不管你怎麽想。反正這個身子今生是由我來做主,我就是要折騰,我才不相信什麽命數天定。”


    毓敏自己都覺得自個兒的態度有點粗暴簡單,有那麽一點傷人自尊心的嫌疑。當毓敏獨斷專行不尊重對方意見的時候,擺出一副不容對方分說的強勢姿態,這恐怕會產生很不好的負麵效果——毓敏遇到自個兒應付吃力的危險關頭時候,她還是很想要聽到對方及時給些提醒和幫助建議的。萬一得罪了對方,到時候她小心眼兒生起悶氣來,埋頭躲起來不吱聲,見死不救,再不肯幫著毓敏出些主意,那可就有點不妥當了。


    於是趕緊又和顏悅色哄著對方道:“將才我聽你提起過師尊這個話頭來,咱們前世曾經是有位神仙師傅的對嗎?鏡花宮的主人是不是就是ta老人家?這個命數是不是注定的,咱們能不能逆天改運什麽的,迴頭咱們可以問問師尊大人的高見。”


    毓敏心中所想的鏡花宮主人那毫無懸念就是警幻仙姑了。雖然毓敏對這位不正經的仙女姐姐頗有意見。很是腹誹,好歹她是個女仙的身份,很可能是修真界一位大能者。畢竟毓敏是個不相信鬼神的人,她卻相信人類超能力修煉之事恐怕真的會有,她是願意相信修真這迴事兒的。毓敏不相信西王母玉皇大帝那一套。所以警幻什麽的顯然就不是真正的天仙或者女神,而是修真高手。


    細細尋思一番,紅樓夢中也沒有出現過什麽能力更強神通更大的boss了,既然警幻的世界看上去好似修真界流行隨身空間的樣子,那麽警幻姐應該就是持有這個空間法寶的主人了。


    這個警幻姐既然修真的火候已經大成,能掌控得住偌大的一個空間幻境世界。想必這位修真界大能姐姐對宿命什麽的事情,另有一番見解,前世小公主的消極頹廢傾向,正可以麻煩警幻姐姐來替她順毛勵誌打氣,總之就是要改寫前世二十四死去的糟糕結局。


    不管對手將會是誰。毓敏穿越過來這輩子是肯定要去鬥上一鬥的,前世那隻倒黴鬼倘若是想低頭屈服認命的話,毓敏是斷斷不能答應,卻又不敢太過得罪了她,於是便打算把這個問題一腳踢給警幻姐姐,想來這位就是前世她的師尊了。


    卻不料這一次又猜錯了,前世那枚魂兒好像也沒生毓敏的氣,隻是一味的自怨自艾。幽幽的道:“那鏡花宮主人就是我,或者你,再沒別人了。咱們前世的師尊大人是個真廢柴。修為什麽的早就廢光了,連他自己的女兒都救不了,他又怎能夠幫著咱們改運呢?”


    這……這……有許多烏鴉飛過,毓敏一時間滿頭黑線。


    糟糕了!鏡花水月世界裏頭怎麽能沒有警幻姐姐呢?如果沒了她的存在,又要誰來指揮著那一隊美少女歌舞團為賈寶玉試演紅樓夢十二金釵之歌呢?


    開辟鴻蒙,誰為情種?終身誤、枉凝眉之類之類的十二隻曲子……又要怎麽辦?


    毓敏這時候總算想起來。前世已死的這位小公主,可不是一直管她叫著姐姐?難道……難道這妹紙客串秦可卿。難道毓敏還得去妝神弄鬼客串神仙姐姐的角色,然後在未來的某年某月。忽悠賈寶玉和曹雪芹?


    這絕對不可能!


    毓敏根本就背不齊全那十二金釵曲!且不說毓敏打一開始就對警幻姐姐的沒節操舉動大感不滿,她根本不喜歡這個無良女仙。就算毓敏認真想要出演好這個角色吧,她也根本做不到啊!毓敏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她連警幻姐姐的台詞都背不全!


    毓敏這時候真被雷的快要昏死過去了。


    前世繼續還在那裏低聲歎息說道:“你記得的那部紅樓夢,開篇不是寫著甄費甄士隱嗎?他便是我們的師傅,姓甄名費,字士隱。那脂硯齋是個毒舌刻薄之人,在一旁注釋出來:甄費、真廢。甄士隱,真事隱。”


    毓敏心中混亂,不肯接受這樣一個難以接受的現狀,倔強抬杠說道:“別忽悠了!那書起碼還要再過二、三十年才被寫得出來。書中那位甄先生一定是有個原型人物的,正是因為曹雪芹不便於在文中直書其名,所以才寫作甄費,士隱。”


    “那人既然在二、三十年後真實存在,又怎麽可能提前這麽多年成為你的師傅?”


    “不是我的師傅!是你的!你的師傅!別忘記前世我曾經活到十七年之後,直到我死去之時,你那曹霑還是沒有寫出那本書來。在我前世並不曾讀過這本書,我是後來在你記憶裏頭才看到這本書的殘篇。可是,我一看甄士隱出場,就知道曹霑那家夥想寫的對象是誰!”


    毓敏已經知道自個兒辯不過對方,兀自不服道:“甄費甄士隱隻是作者虛構的一個代稱而已,你憑啥知道真實原型是誰?”


    “嘿!這還不簡單嗎?倘若甄士隱真的隻是蘇州一個破落戶小地主,曹霑又何須大費周章,替他改出個如此曖_昧的假名?比如馮淵之流的小人物,小曹隨手拈來。根本就沒費事兒去改。需要諱言的人物,自然是非得諱言不可!若說是為父母避諱,為君王避諱,可是真廢這樣兩個字,哪有半點尊重長輩的口調呢?小曹分明就瞧不起你家這位甄老師。”


    “所以……你的意思竟然是?”


    “就是你如今的家教老師!他可不是我的老師!前世並沒有怡親王府遷來西山這迴事兒。怡府家學也沒有特聘法海大師的兒子和女兒前來執教。所以他是你的恩師,卻不是我的。他的女兒如今好端端的還在家裏吃著奶,不久後這枚小丫頭便會在元宵節看燈之日走失,再過幾年,如果一切還和前世一樣的話,她照舊會被人牙子同時賣給兩戶買家。終於將官司打到順天府上……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那恩師後來失心瘋,成天喃喃道:我是廢人啊!真廢啊真廢!這真廢二字,一時在京城茶肆酒樓裏,成為王孫公子們的笑談。曹霑的書中刻意要寫這段。隻因這兩個字原本就是當年的浮世寫真。”


    “穆老師?這怎麽可能?可憐的被拐少女甄英蓮,竟然是穆府大小姐?她會是妙玉姐嫡親的外甥女兒?即便是隆科多大人已經倒台,佟佳氏的聲勢猶在,順天府的護官符上理應將佟佳氏排在第二名,又怎會胡亂把甄英蓮判給了薛蟠?”


    葫蘆僧亂斷葫蘆案,隻是豪門欺壓尋常草根的劇情。照前世妹紙這麽一掰,就掰得歪了,變成了豪門pk豪門。倘若是豪門pk豪門的話。賈雨村又怎敢亂來?他應該雙方都不得罪才是。總之前世所說的這一套,委實是令人難以置信。


    “還不都怪你嗎?”前世的情緒低落,一直是幽幽怨怨的低訴淺歎。再沒有發作過跋扈公主的壞脾氣,她歎道:“前世我一直活到雍正三十年,再往後的事情我不知道。之前的樁樁件件,都不會記錯的。你從後世帶來的記憶裏頭,雍正朝隻有十三年,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這意味著什麽呢?沒有被穿越客攪亂之前的大清社會。雍正帝好端端地多活了十八年。恰好是被穿越客亂搞過後,雍正才提前十八年死在了暢春園裏。


    “都怪你們這些該死的穿越客不好!”前世小蘿莉恨恨地抱怨說道:“原本順天府手抄的護官符裏頭。還有寶親王一派的,隻因為弘曆提前登基。護官符才被改過。傅察氏馬府、佟佳氏穆府、愛新覺羅氏寶府、怡府,四大豪門搶個丫鬟,你覺得順天府該怎麽判?”


    聽對方這麽一說,毓敏終於懂了。


    隻因穆麟德隆科多大人雖然獲罪,卻不是抄家滅族的死罪。雍正皇帝是將隆科多舅舅圈禁起來,閉門思過,幽閉而死的。佟佳氏穆府在外人麵前,猶自是赫赫豪門,唯獨在寶親王府和怡親王府麵前,穆府屁都不敢亂放一個,被打落了門牙,隻能流著血硬生生自己往肚裏吞。


    畢竟雍正皇帝正在整治穆家,恰好整到一半,尚未蓋棺定案,這個背景下,寶怡兩個親王府邸代表著雍正皇帝至親至信的親人一派,而佟佳氏穆府恰好是身負嫌疑的罪臣親友團,自然是不敢公然與之相抗。


    薛蟠打死馮淵搶走英蓮的時候,大概穆府還不曉得英蓮的真實出身。等到賈雨村胡亂審斷了此案之後,穆府終於知道案情當中的小女孩子竟然是自家老爺昔年走丟的掌上明珠大小姐,穆府應該怎麽處置呢?


    於是毓敏便問:“我那老師果然是不敢跟寶親王府叫板的,也不敢得罪了我們怡府,可是,事前大家均不知情,也不算誰故意得罪了誰。事後知道了,他可以好好說啊。兩個穆老師隨便哪一個,私下跟我講明白,我自會去順天府幫穆家討迴女兒來。賈雨村那廝倘若不肯聽話,我還可以告四爺的禦狀去。”


    “拜托!你又拎不清了!前世怡府的小格格是我,不是你!前世我也沒有拜這兩位穆家男女為師。我無緣無故幫他幹嘛!就算我濫好人,胡亂相幫一把,我還得害怕四爺背後猜疑我怡府是不是背著皇上私下勾搭了京中權宦,皇上最不待見親王府聯同各公府結黨營私之事。昔年所謂的九龍奪嫡什麽的,二爺八爺拉幫結派,真是很招四爺嫉恨的一件大事兒。”


    前世小公主對毓敏記憶裏帶來的21世紀信息越來越熟悉了,九龍奪嫡二爺四爺八爺什麽的,漸漸也說得順溜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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