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怎麽說,劉德華都是一副不信的樣子,孔孟也有些無奈。


    因為親身走過一趟,孔孟對那條路十分了解。


    那條山路看著雖然遠,但想要修通卻沒有想象的那麽難。


    隻是這裏隻有雲溪村一個村莊,為了這百十號人,就耗資千萬去修路,十分劃不來。


    這時孫祥林打圓場道:“孔老師,您能不能找到人修路暫且不說。


    就算你真能找到人,想修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行了。


    可雲溪村的村民已經等不及。


    所以我的想法是讓大家先養著雞,孔老師是大城市過來的人,對這裏的情況還不是太清楚。


    我們這些人早就窮慣了,能隔三差五吃上雞肉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可不敢奢求太多。”


    劉德華也跟著點點頭:“是啊,孔老師,這也是我求你的原因。


    要是沒有你,別說肌肉了,那些孩子每天能吃上雞蛋,都會興奮得找不到北。”


    孔孟想了想,點點頭道:“既然你們願意都養雞,我自然不反對。


    至於給你們做指導,當然沒問題。


    不過我有個請求。”


    “請求什麽?”


    孔孟的話讓劉德華和孫祥林心中一緊。


    雖然對於養雞,孔孟說的頭頭是道。


    但具體能不能行,還要看實際操作。


    萬一再次失敗,後果村民們可承擔不起。


    而且養殖業和種植業不同,哪怕僥幸成功,也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因此若孔孟提的條件簡單還好說,要是太為難,這雞大家寧願不喂。


    孔孟說道:“很簡單,就是想請大家在喂雞的同時種植白菇。”


    然後他解釋:“白菇種植需要大量的糞肥,其中最好的選擇就是雞糞。


    你們大批量的喂雞,雞糞剛好能用,就是這東西需要先發酵,操作起來髒不說,還十分麻煩。


    當然這東西不會讓大家白種,到時候我會給出一個合理的價格收購……”


    孔孟說著說著,忽然發現劉德華和孫祥林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不由問道:“怎麽了?”


    劉德華看著孔孟,激動的聲音都在發抖:“孔老師,你的意思是,白菇通過人工也能種植?不會在騙我們吧?”


    孫祥林雖然沒說話,但看其表情,心理波動一點都不比劉德華弱。


    不能怪他們如此。


    在發現白菇藥用價值後,不是沒人對這種菌菇進行人工繁殖培育。


    劉德華可是清楚的記得,當時大青山來了上百位醫學農學方麵的專家。


    他們嚐試了各種方法,可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失敗了。


    有一個從京城過來的老專家,在這裏一住就是三個月。


    可最後還是不得不黯然離開。


    劉德華現在依舊記得,那位滿頭銀發的老人離開時黯然神傷的樣子。


    現在孔孟竟說自己能培育白菇。


    不是他不相信孔孟的能力,不管孔孟再厲害,也不過是位中學教師,又怎能和那些浸淫這方麵數十年的專家相比?


    聽到對方的話,孔孟解釋:“白菇的培育的確比其他菌類要難的多,其中最重要的的是糞肥,必須嚴格按照我的方法來。


    而且我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培植成功,關鍵還得看運氣。”


    “是這樣啊!”


    劉德華和孫祥林頓時鬆了口氣。


    怪不得。


    在他們看來,孔孟應該和那些京城來的專家一樣,也想親自嚐試一番。


    就是可惜了。


    兩人同時又搖搖頭,他們心裏十分清楚,孔孟這項嚐試,應該也會以失敗而告終。


    不過,劉德華並沒有解釋,他笑道:“隻是幫你培育白菇嗎?這當然沒問題。


    至於髒,我們這些村民每天都要和雞糞鴨糞打交道,最不怕的就是髒了。”


    幾人談談說說,將養雞和培育白菇的事情搞定之後,便同時放下心事,一門心思的吃吃喝喝。


    不得不說,用白菇燉出來的雞湯味道真的很不錯,明明看起來有一大鍋,但卻被吃得一幹二淨。


    特別是劉德華。


    別看這些人中他年紀最大,但吃的絕對最多。


    這一點,從他胸前那堆比其他人明顯多得多的雞骨頭就能看出來。


    從孫祥林家告辭離開,孔孟就開始為治療蔣芸的病做準備。


    第2天,孫祥林又如約拿來一堆風幹的白菇。


    孔孟檢查過後驚喜的發現,這些白菇的品質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蔣芸這幾天過的極其放鬆。


    她是個對周圍環境非常敏感的人。


    每到一個新地方,最開始的幾天,她都會表現出極強的不適應性。


    這次來雲溪村也不例外,特別是等到這裏之後,發現她需要的白菇短時間內很難籌集到,更增加了她的不安。


    隻是蔣姑娘對自己的心是一項隱藏的較深,孔孟雖然講課認真,但卻不屬於那種心細如發的暖男,自然看不出蔣芸的異常。


    不過這種情況,在與祥林嫂家做過一次客後,就徹底發生了改變。


    首先是村裏人對她的態度。


    在知道蔣芸身患絕症,這次不遠萬裏的來到雲溪村,也隻是為了治病。


    大家有原來的愛答不理,變成現在的隻要一見麵就寒噓問暖。


    甚至有的人一有時間就過來找她聊天,這讓蔣芸有一種,雲溪村就是自己家的感覺。


    這極大的增加了,她對這裏的歸屬感。


    現在蔣芸每天早上起來,看著遠處的青山,涓涓的溪流忙碌的村民,心中瞬間就會變得無比恬靜。


    她私下裏常常想,如果自己天天都能夠有這樣的早晨該有多好。


    也不知孔老師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雖然蔣芸並沒有刻意去詢問,但她知道這段時間孔孟除了給學生們上課,一直都在忙這件事。


    “蔣妹妹,你怎麽在這兒,害得我好找。”


    林芝的聲音在遠處響起,蔣芸迴過頭,露出淺淺一笑。


    林芝瞬間呆滯起來,好半天她才羨慕的說道:“蔣妹妹,你可真漂亮,我要是有你這麽好看就好了。”


    蔣芸疑惑的看著林芝,說到相貌,林芝可半點都不比她差,甚至很多方麵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在對方卻說自己比她好看,難道是知道自己身患絕症後,想鼓勵自己嗎?


    想到這裏,她不由說:“林老師,你不用特意安慰我,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所以請你放心,哪怕結果再差,我也會笑著麵對生活。”


    林芝搖搖頭,她知道蔣芸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自己剛才說她漂亮,可不是為了安慰。


    她指的是對方那種獨特氣質。


    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雖然蔣芸一直被疾病所困擾,但病痛的折磨,卻讓這位姑娘變得更加柔韌而堅強。


    特別是在知道自己有希望被治愈後,她的心態更是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疾病,痛苦,堅韌,不拔,不懼死亡壓力,卻又有著生的希望。


    這種情緒,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但林芝並沒有解釋,而是道:“剛才孔老師讓我通知你做好準備,他決定明天進行第1次治療。”


    “什麽,孔老師成功了?”


    蔣芸的心髒不爭氣的砰砰跳起來。


    雖然這段時間的經曆,早讓她變得寵辱不驚。


    但事到臨頭,那種無與倫比的欣喜怎麽都掩蓋不住。


    林芝笑道:“那我就提前祝賀妹妹早日痊愈了。


    孔老師的醫術我之前見過,那叫一個出神入化,如火純青。


    而當時隻是他趁著空閑,隨意做的。


    即便如此,李先生兒子的病也好了一多半。


    現在孔老師準備了這麽久,不說藥到病除,也差不多。


    兩人絮絮叨叨又說了半天,大部分都是林芝對蔣芸的鼓勵。


    這讓原本還有點緊張的蔣姑娘,徹底放下心事,晚上也睡得格外香甜。


    第2天是星期天。


    她見到孔孟後,對方正在一間教室內,對著麵前的瓶瓶罐罐擺弄。


    看到蔣芸過來,孔孟抬起頭笑道:“來,林老師嚐嚐這個……”


    孔孟遞過來的是一個白色塑料小藥瓶,外麵還有一個維生素b2的標簽。


    雖然心中疑惑,但蔣芸還是伸手接過。


    等她打開瓶蓋,發現裏麵有隻有一顆藥丸。


    “孔老師,這是什麽?”


    “一種糖丸,對了,薑老師吃的時候一定要一口吞入腹中,千萬不能破壞表麵的糖衣,不然很可能前功盡棄。”


    雖然心中依舊疑惑,但蔣芸還是選擇照做。


    不過等她將藥放入口中,還是愣了一下。


    這可要和一班的糖衣藥粒不同,竟然自帶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十分好聞。


    但很快她就拋出心中的雜念,一口將藥丸吞入腹中。


    她牢牢記得,孔孟剛才不讓破壞表麵糖衣的叮囑。


    閉上眼睛,再次迴味一下剛才的香氣。


    蔣芸對孔孟說道:“孔老師,咱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孔孟一愣:“開始什麽?”


    蔣芸疑惑的看著他:“你不是說要給我治病嗎?”


    “已經治療過了呀!”


    “治療過了?”帶著滿滿的,不敢置信蔣芸瞪大眼睛。


    孔孟指著她剛才服用過藥丸後剩下的瓶子:“就是那顆藥,你已經吃了。”


    “藥?沒有其他了嗎?”


    蔣芸忍不住發問。


    最開始將自己身體疾病確診後,她按主治醫師的吩咐,進行了各種各樣的化療。


    其中所經曆的艱難與痛苦,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真的很難想象。


    不過蔣芸對此卻沒有任何異議。


    畢竟大家化療都是一樣的。


    孔孟之前治療癌症時,她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聽林芝說了好幾遍。


    在她想來,就算孔孟這邊不用化療,也得經曆過一係列極其複雜的醫治方法,比如全身體針灸。


    可現在對方竟然隻是給自己吃一粒藥,然後就說可以了。


    咱能不能不要這麽玄幻?


    這是癌症,不是普通的風寒感冒。


    而且哪怕僅僅是感冒,也得吃上兩三天的藥才對。


    見蔣芸一副一隻難以置信的樣子,孔孟也不解釋,隻是道:


    “蔣姑娘,這兩天你多多注意觀察自己的身體情況。


    如果有什麽不對,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


    從孔孟這裏離開,蔣芸再次在門口看到了林芝。


    林芝看到蔣芸,臉上也充滿驚訝。


    孔孟給蔣芸治病,林芝雖然不好進去打擾,但對於這件事的關注程度一點不比別人差。


    於是她便做了一個決定,站在門口等,一直等到兩人出來為止。


    她都做好了一等一個上午的準備,可是……


    林芝的表情,蔣芸並不奇怪。


    畢竟就在不久前,這個表情在自己的臉上也演繹過一遍。


    等她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和林芝說了,林芝直接就陷入了沉默。


    最後林老師隻剩下一句話:“蔣家妹子,你如果感覺有什麽情況,除了告訴孔老師外,也一定和我說說。”


    林芝走了,蔣芸自己一個人也陷入一種緊張狀態。


    閉上眼睛,她開始用心觀察自己體內的變化。


    可很快,林芝就放棄了。


    不是她不想感受,而是這種感覺和之前並沒有什麽兩樣。


    她甚至懷疑孔孟給她吃的,根本就不是治療癌症的藥物,而是一枚普通糖豆。


    難道這東西想發揮作用,需要持續很長的時間?


    於是接下來蔣芸每隔半個小時,都感受一下身體。


    可惜然並卵。


    不管她怎麽嚐試,隔多長時間去嚐試,依舊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甚至等到晚上,蔣芸都忘了這件事。


    一天的忙碌,再加上身體虛弱,所以一到傍晚,她便感覺異常疲憊。


    而今天好像格外的困,她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晚上,蔣芸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跟著一位頂級廚師學習做菜。


    那位廚師並沒有教她任何高端菜肴,隻是拿出一筐蘿卜,讓她不停的切切切。


    剁剁剁剁剁剁剁剁剁剁剁…………


    作為一個好勝心和責任心都極強的女孩,蔣芸嚴格按照廚師的話,先切片再切絲,長度相等,薄厚均勻,展現出自己超凡脫俗的廚師天賦。


    隻是很快她就發現一個問題,不管自己怎麽切,筐裏的蘿卜都切不完。


    最後她累得頭暈眼花腿抽筋,眼睛裏除了蘿卜片就是蘿卜絲。


    終於,蔣芸再也受不了,不管那位廚師的批評和反對,將手中菜刀狠狠扔了出去。


    接著令她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她記得自己明明好像將菜刀朝另一個方向扔出去,可結果卻是菜刀打著旋,目標正是不遠處的廚師。


    砰……


    刀鋒砍中脖子,鮮血汩汩而流,噴到蔣芸的頭上,臉上,身上。


    “啊!”


    蔣芸嚇忍不住高聲尖叫起來。


    下一刻,她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剛才隻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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