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備和諸葛亮根本不知道,劉琦做這一切都隻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他真正的意圖卻是祖厲。


    祖厲連接著安定。金城和武威三郡,占有了此地,既可以讓金城的地盤向北擴展上百裏,又能在安定和武威之見楔入一根釘子,從而造成安定對河西五郡的補給困難,隻要占領了此地,無疑是給劉備當頭一棒!


    其實劉琦本來並沒有拿下祖厲的把握,畢竟劉備也不糊塗,自然知道此地的重要性,因此任命涼州刺史韋端率軍鎮守,此人原為涼州牧,威震涼州十餘年,在涼州素有威望,後來韓遂起兵攻打,無奈之下隻好投奔劉備,被劉備任命為涼州刺史,鎮北將軍,本來是隨著劉備攻打武威,後來由於劉備親自鎮守武威,又不放心祖厲,便命韋端來此鎮守。


    不過劉備並不知道劉琦已經秘密將張繡給召到了金城,由於張繡與其叔父張濟是祖厲大族,在這裏有著非常高的威望。韋端軍中的中郎將張曦與張繡乃是同宗,劉恕乃是張濟的部將,與張繡乃是總角之好,除此之外,城內還有許多人都是張濟和張繡叔侄的門生故吏,所以,張繡在這裏隻要振臂一唿,必然會群起響應。


    “伯淵,這一次收複祖厲就看你了。”在張繡秘密啟程前往祖厲的時候,劉琦鄭重的一揖,然後神色肅然的說道。


    張繡連忙還禮道:“主公對末將恩同再造,末將正要想著做點事情來報答主公,此正其時也,繡敢不盡心盡力?請主公放心,若說他地,繡並無把握。可是祖厲乃繡故裏,憑著繡叔侄二人在此地的影響,定能不辱使命。”


    在辭別劉琦之後。張繡單人獨騎,穿過允街、枝陽、金城、榆中、勇士等地。然後踏上了祖厲的土地。


    自從當年年少之時隨著叔父張濟率軍離開祖厲之後,十餘年間他卻再也沒有迴轉,如今看到風景依舊,而此地氣象比起十餘年前大有不如,百姓生活凋敝,哀鴻遍野,讓張繡不由對比起荊揚之地的繁華安定。


    “我張繡世為祖厲之民,可是卻並未給家鄉帶來一絲好處。今日來此,當為主公勸降故園,令其免去一場戰火,希望在不久之後,祖厲也能像揚州那般物阜民豐,民眾的臉上掛著的是笑容,而不是充斥著愁苦。”


    張繡輕輕歎了一口氣,便裝扮成一個普通百姓,進入了城門。


    張繡入城之後沒多長時間,就去拜訪他的至交好友劉恕。


    劉恕還像他小時候那般。是個直爽的漢子,當張秀問起武威這幾年的情況的時候,劉恕毫不避諱的說起武威經過近幾年的戰亂。已經大不如前,民眾受到戰亂影響,又受到軍閥盤剝,日益愁苦,又說劉備窮兵黷武,課稅之重絲毫不比那些軍閥差多少,他的一幫好友在談及此事之時,盡皆憤憤不平。


    張繡見劉恕可信,便將他的意圖向劉恕說明。沒想到劉恕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我素聞楚公仁義治國,治下百姓生活康泰。可謂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物阜民豐,安享太平,近日又聽說楚公在令居頒行均田令,僅僅張掖一縣,從者數萬人,如此盛況,極為罕見,此亦可見楚公仁義之名,恕並非為己,而是為家鄉父老謀得一條明路,故請兄放心即是,某這便聯係心腹好友,共勸刺史大人歸降,嗬嗬,兄與某離散多年,今日始得一聚,殊為不易,今日就別走了,我們兩個聯席夜話,好好的謀劃一翻。”


    張繡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欣然允諾。


    之後張繡又秘密聯係了同族張曦,劉恕也聯係了立信校尉王冉、左軍司馬劉翱、功曹劉炳毅等人,與他們密謀勸降祖厲之事,這些人與張繡也大都相識,又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楚公劉琦連戰連勝,而劉備卻接連失利,權衡利弊之下盡皆傾心劉琦,並且積極的為此事出謀劃策。


    第二天一大早,這些人眾帶著裝扮成小兵的張繡來到了韋端的官邸,像往常那般議事。


    這時候功曹劉炳毅忽然上前說道:“刺史大人,末將聽聞楚公統率五萬大軍離開張掖,到達了令居之後卻隻是命馬超統兩萬人迴轉允吾,而本人卻親率大軍經允街、枝陽、金城、榆中等地,直接向著勇士的方向而來,此舉用意不言自明,是要圖謀我們祖厲,從而隔斷武威和安定的聯係,令秦公陷入困境,不知刺史大人有何看法?”


    韋端聞言不由渾身一震,訝然問道:“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末將為求穩妥,已經多方派出探子核實,結果發現的確如此,如今楚公大軍已至榆中,不日便會到達勇士,我們到底該如何行止,還請刺史大人示下。”


    劉炳毅的神色很是恭敬,心中卻是冷笑不已,因為對方的信任,自己現在可說是全權負責情報的偵察工作,所有的消息都是他第一時間得到,所以,韋端可以任意蒙蔽對方。


    當然,劉炳毅這一次卻是沒有說得太離譜,因為劉琦大軍確實向榆中的方向而來,隻不過他的大軍如今才隻到了金城,而且已經駐軍休息,不再前進了。


    韋端自然不知他的部將已經背叛了他,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此事還有什麽可說的?我們自然是要立刻部署兵力進行防禦,然後向秦公和安定太守請救兵。”


    說完之後,韋端就準備取來筆墨,準備向劉備和郝昭寫信求教。


    可就在這時,劉炳毅卻上前說道:“楚公仁以治國,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均田之令,活民無數,更兼楚公麾下兵強馬壯,楚公征戰八載,生平未有一敗,刺史大人以為你的統兵才能會是周瑜、曹洪這等名將的對手嗎?你的勇武會是孫策、太史慈、趙雲、張飛這等名將的對手嗎?連他們都不斷敗在楚公手下,刺史大人又有何能敢說不敗?況我涼州多遇戰亂,百姓苦不堪言,渴慕太平,刺史大人何不望風歸降,可保一方安寧?”


    沒想到韋端拍案大怒道:“吾受秦公重托,率軍鎮守祖厲,如何能擅行背叛,做那無義之人?劉琦兵勢雖盛,我祖厲城內尚有一萬精兵,糧草可支一年,隻要我們堅守數天,安定太守郝昭的援兵就能到來,再過個十天半月,秦公在武威的大軍就能趕到,劉琦雖有能,卻也未必能攻下我祖厲,劉功曹,汝也受某知遇之恩,如今在生死存亡之際,不說以死報國,反而惑亂軍心,實在罪不可恕,若不念在你昔日之功,此次定斬不饒,還不速速退去?”


    劉炳毅卻並沒有退去,而是冷冷說道:“刺史大人此言差矣,末將並非不是報國,若說報國的話,秦公與楚公俱為漢室宗親,而秦公有襲駕許昌之過,楚公則由扶保漢室之功,若說報國的話,報效楚公豈非更善?更何況刺史大人本來是魏公舉薦,如今卻效力秦公帳下,可為忠乎?再者說了,刺史大人不顧滿城百姓安危,為了所謂忠誠而置百姓於水火,於心何忍?秦公與楚公所施民政,天下百姓盡皆看在眼中,孰優孰劣也不用末將多言,刺史大人卻說末將惑亂軍心,豈非令人齒冷心寒?”


    韋端聞言更怒,厲聲說道:“劉炳毅,看來你如今是鐵了心要造反了,竟敢如此詆毀秦公,今日入不斬你,本將如何號令三軍,約束部眾?”


    當下便吩咐左右:“將劉炳毅拖出去斬首,號令三軍,嚴肅法紀。”


    左右親兵尊令,就要上前擒拿劉炳毅,卻不料中郎將劉恕從一旁趕過,抽出寶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翻那幾個親兵,大聲說道:“劉功曹隻不過是說了幾句公道話,竟然受此重處,刺史大人處事不公,可見一斑,如今楚公行仁政,天下百姓無不渴慕,獨有這等不仁匹夫,為了名利而阻止百姓投靠明主,並置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而不顧,此等不仁之輩,不配我等效忠。”


    劉恕此言一出,頓時有中郎將張曦、立信校尉王冉、左軍司馬劉翱等人群起響應。


    韋端見狀頓時哈哈大笑,沉聲說道:“看來你們幾個今日串通一氣,蓄意謀反,可是本將如何肯受你等鉗製?麴演何在?可為本將擒拿叛賊。”


    之後便見一將冷喝一聲,提刀趕來,直接奔著立信校尉王冉而去。


    王冉見麹演動作緩慢,本來絲毫不以為意,揮舞著手中寶劍就迎了上去,可是沒想到麹演的動作竟突然加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王冉首級。


    王冉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奮力躲避,可是終究沒能完全躲開,被對方一刀斬到了肩胛之上,隻見血流如注,王冉的一條手臂頓時廢掉了。


    麹演冷漠的哼了一聲,將王冉一腳踢到在地,自有韋端的左右親兵趕來,將其擒獲。之後麹演更是緩緩轉身,再次揮刀,對著目瞪口呆的劉炳毅而去。


    今天的事情很明顯,劉炳毅是這夥人的首領,隻要擒住了此人,必能將叛賊一網打盡,而劉炳毅隻是一個文人,根本無力阻擋麹演誌在必得的一刀,張曦、劉翱、劉恕三人又都被麹演剛猛霸道的一刀給震住了,不敢有所異動,隻能眼睜睜看著劉炳毅被殺。


    可就在這時,一根短槍突然神鬼莫測的揮出,鏗的一聲擋住了麹演的一刀,震得麹演的手臂都有些發麻。


    麹演的麵色有些發白,緩緩望了麵前執槍之人,沉聲說道:“你是何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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