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錯了,今天發晚了)


    那名軍侯聽了曹仁的話,不由苦笑著說道:“將軍,敵軍正是用不知如何投擲來的石頭對我軍發動了猛攻,這才將我們辛苦製作的井闌給摧毀了,那些石頭還都飛上了土山,將土山上的將士紛紛砸死,再也沒有人敢登上去,據一個從井闌上摔下來僥幸不死的兄弟說道,用來拋擲石頭的器具是用馬拉著的一種奇形怪狀的車子。其中的一端可以放置石頭,他們將販賣給石頭的那一端使勁往下拉,然後猛地一放手,就見石塊猛的向我們這裏砸了過來,然後我們的井闌就這樣給摧毀了。


    “什麽?”曹仁聽了親兵的描述,不由得與趙儼、張遼等人對視一眼,臉色異常的難看,一字一頓地說道:“霹靂車,沒想到劉琦軍中竟然還有這樣的能人,能夠製作出霹靂車,這可實在是可恨。”


    趙儼和張遼等人也盡皆沉默不語,因為他們也聽說過霹靂車這樣的東西,雖然對於那些能夠躲閃的士兵來說,所造成的傷亡很有限,可是它的破壞力卻很巨大,尤其擅長摧毀井闌之類的攻城器具,對於城牆也有客觀的破壞力,而更主要的是,這樣的東西最能讓士兵產生恐慌心理,降低敵軍的士氣。


    隻不過這種大型的器具卻不是一般人能夠製造出來的,除非是一些精於器械製造的高手才有這種可能,所以在戰場上並不多見,但是沒想到今天在戰場上,他們竟然遭遇到了這樣的大型器械,也不知道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不幸。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突然而至的壞消息讓曹仁不由得有些泄氣,如意算盤如今算是落空了,看來還要想其他的辦法才能攻城。


    趙儼也不由得一陣沉默,接下來的辦法自然就是挖地道、火燒門樓那些常規的手段,可是於禁乃是一個作戰經驗非常豐富的戰將,這樣的人物對這些手段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也知道該怎麽應付,所以想要出其不意的攻城,實在是太困難了。


    “將軍,不如我們還是撤退吧。退守合肥,也比在這裏幹等著要強呀,萬一敵人再給我們拋射一迴大石頭,我們的士氣又要下降。”趙儼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張遼也讚同的點點頭,拱手說道:“將軍,我們還是退吧,現在軍心已疲,如若再有什麽耽誤,萬一再有什麽變數,我們可就不好辦了。”


    “我們大軍浩浩蕩蕩而來,就這麽狼狽的撤迴去?這實在令人有些不甘。”曹仁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陰沉著臉說道。


    “可是敵軍龜縮不出,我們又沒辦法把他們逼出城池,強攻又不占優勢,我們耗在這裏也沒什麽益處,還不入先行撤退,以觀其變呢,反正這一次敵軍的傷亡也不算小,我們這次出征也不能算沒有戰果。”張遼再次抱拳拱手,輕輕勸解道。


    “讓本將再考慮考慮。”曹仁的心中仍有不甘,但是知道這一次不退是不行了,心中已經下定要撤兵的決心,便長長歎了一口氣,輕輕說道:“傳令大軍,今天照往常一般圍城,晚間悄悄收拾行裝,然後於明日四更時刻撤軍。”


    雖然這個命令的下達很是簡單,但是對於曹仁來說卻是很艱難的,因為自己之前強行命令大軍出征,三萬大軍浩浩蕩蕩而來,旨在攻取六安城,將老部下於禁打敗,可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在自己的征戰生涯中不多的一次退卻。


    盡管部隊幾乎沒什麽損失,但自己的作戰計劃卻的的確確是失敗了,這一點是無可諱言的。


    在發布了命令之後,曹仁就揮手下令眾人全都解散,自己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帳中,默然許久,然後無可奈何的長長歎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連於禁這家夥都能挫敗我的攻擊,如此說來那劉琦豈不是更加有能耐?真不知道這小子不知道該有多麽可怕。”


    當天晚上,軍營之中紛紛亂亂,所有將士都在收拾行裝,準備返迴合肥,可以說是如今的士氣比起頭兩天來說,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頭幾天大家都是信心滿滿,覺得不出一個月就能把於禁打敗,占領六安,可是今天大家的士氣普遍感到低迷,因為誰都知道,這一次他們跟隨著驍騎將軍曹仁作戰,可是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可是今日既然主將下令撤退,那就意味著這一次攻略六安失敗。


    而就在這時,忽然聽得帳外有人高唿:“火起。”


    一時之間舉軍皆驚,立刻有許多士兵衝出來救火。


    可是就在這時,忽然聽得營門外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不好,敵軍劫寨!”幾乎所有士兵立刻都反應了過來,他們立刻取過武器,衝出營房準備作戰。


    可是由於大家誰都沒有想到敵軍竟然會在這時候偷襲,再加上大家都在收拾行裝,歸心正切,雖然及時反應了過來,可如今卻是倉促應戰,根本就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


    這時候隻聽得亂軍之中有人大叫:“東萊太史慈在此,曹仁鼠輩,休要躲躲藏藏,可敢與我一戰?”


    在太史慈之後,又有一將喊道:“汝南呂蒙在此,曹仁鼠輩,可敢與我一戰?”


    緊接著便是陳武也是同樣喊話,於是三員將率領大軍在營寨之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曹仁麾下大軍當者無不辟易,無奈之下隻能奪路而走。


    這時候的曹仁更是震驚不已,不敢置信的吼道:“本將不是令人專門打探六安城門的動向了嗎,為何於禁大軍出城這樣的大事,竟然沒人向我稟報?那些探子都是幹什麽吃的?”


    卻聽得張遼緩緩歎道:“這不能怪那些探子,因為敵軍根本就沒從城門走出來,而是通過地道摸到我們營寨外麵的,嘿嘿,真沒想到一向不善出奇兵的於禁這一次竟然想出了這樣的奇謀,守城的挖地道劫營,這樣的戰例末將可是從未聽說過。”


    曹仁聞言渾身不由一震,咬牙切齒的說道:“於禁這叛賊決計想不出來這樣的奇謀,但這並不代表他營中沒人能夠想出來,哼,既然他營中都能有人製造出霹靂車,能夠想出這等奇謀也就不奇怪了,隻可恨這個人竟然如此精於算計,能夠判斷出來我軍必然會撤退,而且連時間都拿捏得如此準確,真不愧是高人,也不知道能夠想出這條毒計的到底是何方高人?”


    其實曹仁根本想不到,想出這條妙計的雖然的確是一個頂級智者,但這個頂級智者要真正名震天下需要在二十年以後,如今的他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


    這個少年人是魯肅在到曲阿接迴他母親的時候順便帶來的,他是故廬江太守陸康的從孫,單名一個遜字,字伯言,也就是後來在夷陵之戰中大敗劉備,使得蜀國由盛轉衰的那個關鍵人物。


    其實連魯肅都沒有想到,那個跟隨著自己的好友陸績一道投奔劉曄、稱陸績為從父的小家夥到了廬江之後,居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當初魯肅拗不過陸遜的央求,便命他以自己帳下左司馬的身份參加議事,當劉曄製造出了霹靂車,取得了重大成效之後,年輕的陸遜當即斷言,這一次曹仁勞而無功,必然會撤兵,所以進一步向於禁建言,立刻從城內挖掘一條通往曹仁大營的地道,命一員猛將沿著地道偷襲對方營寨,必定能夠取得大勝。


    劉曄和於禁等人聽到這一條建議,盡皆眼前一亮,讚歎此計大妙,所以,即便是謹慎如於禁,也大膽決定,就按照陸遜所說的那樣去辦,於是他立刻命令太史慈、呂蒙和陳武執行劫營的任務。


    與此同時,魯肅也請戰,請求於禁給他一旅偏師,乘著太史慈劫營之際,率軍偷襲合肥東側的浚遒,徹底將曆陽、阜陵、全椒三縣隔絕孤立,然後將這三縣占據,如此一來,一可以俘獲曹操的九江太守嚴象,這樣就能以九江太守的名義統領九江郡了,第二個好處就是,從此就能夠斷絕曹操與孫權的聯係,讓孫權的石城、秣陵、熟湖、江乘等地隨時麵臨著荊州軍的威脅之下,讓荊州軍隨時可以侵入丹陽郡的腹地。


    這對於平定孫權可以說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於禁略一思索,便同意了這個打算,命令魯肅率領一萬大軍進攻浚遒,然後死守浚遒。


    與此同時,於禁還接受了劉曄的建議,命令劉曄同時出兵,扮作曹仁大軍連夜趕往合肥城下,賺取合肥城。


    為了確保劉曄成功,於禁這一次一狠心,將城中僅存的一萬五千人馬全部交給了劉曄,自己的六安城中隻剩下了陸琳的幾百名治安軍。


    這一次為了奪取戰爭的全麵勝利,於禁可以說是破釜沉舟了,這座兵馬數萬的六安城如今可以說是形同虛設,隻要有一支幾千人的隊伍,就能輕鬆攻下這座重鎮,但是如今的於禁已經完全顧不得了,正如陸遜對他所說的那樣,一味用正兵,不知用險,在麵對曹仁這樣的名將的時候,是不可能取得勝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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