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星河平淡發聲,可周圍始終沒有動靜。


    鄧禹乙盡管有些怕,但還是抽刀,努力克製自身恐懼。


    周圍隻有靜謐,唯有雜草中有幾聲蟲鳴。


    “哼!”雲星河冷叱,直接念起剝魂咒。


    “啊,啊,請上仙饒命,小的不敢了!”


    門口兩盞破舊燈籠,突然散發淡淡紅光,慢慢飄進來。


    兩隻燈籠微微傾斜身體,竟做了一個鞠躬行禮的動作:“上仙贖罪,小精無意冒犯,還請收了神通。”


    剝魂咒,並非什麽高深法術。


    這是雲星河在處斬一隻地階中期的鬼魂獲得,它前身是某山神座前驅神官,奈何行差踏錯,最終打入鎮妖司。


    剝魂咒能夠將魂體剝離,承受巨大痛楚,是一種精鬼極大殺器。


    可是對於地階後期以上,影響便微乎其微。隻因修行至地階後期,魂台都已經穩固,不懼這種法術。


    “兩隻小妖竟敢蠱惑我等前來,當真放肆!”


    鄧禹乙怒了,原來發現竟是兩隻小妖作祟,而自己卻顯得那般狼狽,羞怒交加。


    燈籠是玄階後期境界,實力不高,但散發的燈火,卻能令人迷惑。


    “大人贖罪,我等本是吳家兩隻燈籠,因撲捉一縷極光而通靈。我等本在吳家開開心心,吳家人也心地善良。奈何十年前發生了一件事情,將這一切都改變了。”


    鄧禹乙才想起來:“十年前吳家公子娶親,結果傍晚發生火災,賓客連同吳家人全被燒死。”


    “將軍,外界傳言是這般,可真是事情並非如此,他們是被人害死的,所謂火災也不過是幌子。將所有人困在喜宴堂,活活燒死。”


    “什麽!”鄧禹乙眼眸怒睜,強烈的正義感,令心中感到憤怒無比:“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幾百人啊!”


    鄧禹乙對於吳家事情也有所耳聞,都是說燒死。


    若非今日兩隻燈籠述說,還真不知道其中隱秘。


    “我等也不知曉。”它們繼續道:“我們修為低微,目前難以離開此地,查詢不到兇手。”


    “還請將軍為我等申冤做主!”


    “好,此事……”


    鄧禹乙正要大包大攬,雲星河攔下他,淡淡出聲:“你們修為不淺,估計還有十年,便可成就地階,屆時脫離此地,可自行報仇,不會有人阻攔。”


    “念爾小精,未曾害過性命,今日便放過你們。”


    雲星河帶著鄧禹乙直接離開。


    兩隻燈籠在後麵跪下,神情淒慘,聲音淒厲:“大人,吳家對我們極好,是大好人,我們已經等了十年,日日夜夜目睹一切,再不想等十年。”


    “求大人做主啊!”


    雲星河並不理睬,帶著鄧禹乙出了吳家。


    “副都統,為什麽要這樣袖手旁觀,那兩隻妖是善妖,我們也確實目睹吳家是被人殺害。”


    鄧禹乙激憤,十分不理解雲星河此番舉動。


    雲星河看著他,並沒有責怪,而是反問:“精怪鬼魂伸冤因找我們鎮妖司?難道不是去找郡城隍?”


    “這…”


    “兩隻精怪迷惑手段不弱,難道不能吸引他人,十年間你有聽過吳家一絲流言傳出嗎?”


    即便郡太守不知,那麽城隍呢?日遊神,夜遊神也該知曉其中冤屈吧。


    日遊神夜遊神,日月交替,監察善惡的神職。


    十年間,它們竟不知,難道這不古怪!


    鄧禹乙就算腦子再不轉,此刻也有些毛骨悚然。


    “副都統的意思是……”


    “其中或有冤屈,但與我等無關。”


    鄧禹乙心中憤然,但卻無奈,即便他政治嗅覺再低,也能察覺到其中隱情。


    “此事既被定調子,我等無需自找麻煩。”


    “有什麽因,必會結怎麽的果,有怎麽的果,便會種怎樣的因,走吧。”


    雲星河又不是聖母下凡,若事關自己或朋友,那他絕對義不容辭。


    可這吳家跟他有啥關係?


    次日。


    鄧禹乙端著一碗蓮子羹過來了。


    雲星河眉頭皺了起來,這……碗,好眼熟啊。


    “雲副都統,剛外麵有人找你,緊接著就塞了這東西給我。”


    雲星河聞著淡淡的熟悉香味,腦殼疼。


    這靈月發了什麽瘋,隔著幾萬裏送來一碗蓮子羹,顯得蛋疼吧!


    “真不知道那頭狐狸做什麽妖。”


    “阿欠。”


    雲星河打了阿欠:“不會有人咒我吧。”


    他擦了擦鼻子。


    京城某處香房,精致梳妝台上,有一卷錦帛,娟秀細墨,簪花小楷。


    六月十五,離開的第一天。


    六月十六,離開的第二天。


    六月十七,我想他。


    六月十八,我還想他。


    六月十九,我想去看他。


    六月二十,我決定做碗蓮子羹……


    六月二十一,決定了,做好蓮子羹,讓慶忌送過去……算了,還是讓雨清送去,慢就慢點。


    ……


    對於這些,雲星河自然不知,因為他又接到了一個案子。


    “陽襄茶莊出事了!”


    “這兩天接連失蹤村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陽襄茶莊怎麽迴報到你們那裏了。”


    陽襄茶莊並不在正武城,而是在陽武城。


    茶莊地處兩城交界處,屬於陽武城歸屬。


    一般而言,都要先經過陽武城,實在解決不了,再報郡城。


    但每次出問題,陽襄總喜歡往正武城靠。


    “確定是妖魔事件嗎?”


    於郡尉一臉尷尬:“副都統,據茶莊茶工說,他們好幾個人接連失蹤,我派了屬下過去調查,一去不返。”


    雲星河點點頭。


    “馬將軍你去。”


    “啊。”馬江楞了一下,有些閃躲:“這這這,我不善處理這些事啊。”


    雲星河無語,好歹也是七品武道修煉者,居然能慫成這個樣子。


    武道一脈,講得就是精血氣勢。


    越打越猛,血氣越強,實力越強,妖邪越不敢近前。


    “鄧將軍你去一趟。”


    “是!”鄧禹乙直接答應,也不管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得不說鄧禹乙正義心有,能力也有,實力也有七品,就是腦子差點。


    也不是說腦子,就是不善人情世故。


    臨走前,雲星河讓他許個願。


    雖然鄧禹乙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但還是照做,帶上一隊鎮妖司甲兵,直接殺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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