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林大友愣神,胡不來苦笑一聲,“大友兄弟,怎的不認識貧道了?”


    林大友看莊正德一臉正色,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胡軍爺哪裏的話,我這不是好久沒見著您老了,免不得有些激動嘛。”


    一句刺耳的軍爺,叫的胡不來臉臊紅,“大友兄弟快別鬧了,我這師傅也是,不說解釋解釋,讓兄弟們誤會。”


    大門口的一大幫兄弟也是一臉期盼,等著莊正德說說清楚。


    指了指身後的馬車,莊正德笑道,“你們能不能別愣著,先辦正事,咱們邊說邊聊。”


    林大友大手一揮,眾弟子便是忙活起來,莊正德拉著林大友一邊往進走,一邊悄悄講了講胡不來的事情。


    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大事,莊正德囑咐林大友不要聲張,告訴弟兄們鬧了一場誤會而已,林大友自是不敢多說,應下聲來。


    跟在後頭的李四福被一幫勁裝漢子驚了個目瞪口呆,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門上頭寫著的楊府,可也不好多問,隻是悶頭跟在身後。


    安排妥當之後,莊正德把眾人叫到一起互相介紹一番。弟子們吵著讓請客吃飯,莊正德不好推脫,打發林大友將楊啟文叫來一起,便一同前往新太州酒樓。


    文海幫的弟子們坐了一桌,莊正德和家裏這幫子人及楊啟文、林大友坐了一桌,趁此機會又將李四福給楊啟文介紹了一番。


    許久未見甚是想念,楊啟文自然不肯放過這麽好的喝酒機會,拉著莊正德先來了三輪。看看胡不來也迴來了,楊啟文有些惱怒,當場批評一番,又是嬉皮笑臉拉著胡不來喝了三輪。


    酒過三巡之後,莊正德縷縷頭緒,將開鋪子的想法跟楊啟文說了出來。


    對於這種事情,楊啟文自是十分有興趣參與,一聽又有風水大家加盟,楊啟文滿口應下,說迴去找楊老幫主要個好鋪麵出來,就算是摻了一股。


    古董鋪子的門麵敲定之後,莊正德讓大家集思廣益,好好想個鋪子字號出來。這可是難為了這幫五大三粗的漢子,眾人聽完紛紛搖頭,不敢接應。


    最後沒了辦法,莊正德便看了看李四福,“李先生,您來想吧。”


    “不妥不妥,大家想,大家想。”李四福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揮了揮手。


    “你就是大家,大家就是你。”莊正德一語雙關,繼續說道,“李先生不必推脫,都是自己人,咱們鋪子一來是做古董生意,二來自是要您多出力,搞一些陰宅陽宅風水調理和古董鑒定的活計。”


    一番話說的十分誠懇,李四福也不再端著,沉吟一番說道,“不如就叫徐行居,大家以為如何?”


    “徐行即是緩慢前行的意思,我們做這個行當,不能求急求快。就像風水一事,沒有速成的法子,宅院等地調整了風水之後,靠的就是一個緩慢的運氣積累過程。”


    說完之後,李四福靜靜等著眾人的反應。


    “徐行,徐行,徐徐前行。好,好,好!”楊啟文忍不住開口讚歎,江湖多年楊啟文就是因為心太急,所以才搞的吃了不少大虧。“那怎麽就這麽定了,好名字,鋪子的事情你們稍等幾日,咱們挑個周遭熱鬧同行業多的地方,好好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實力!”


    想著表弟家大業大,莊正德眼珠一轉,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我說表弟,鋪子的事情咱們先不說。不知道家裏有沒有什麽需要倒賣的金貴物件,不如放在咱們鋪子裏頭也好讓同行們交流交流不是。”


    本來看見莊正德這副非奸即盜的表情,楊啟文就有些發毛,聽完這話才稍稍放心,“多大個事情,家裏物件多得是。能賣的咱們放貨架上擺著,不能賣的咱們放框櫃上鎮店。”


    “說起來也是個古董鋪,若是沒有幾件硬貨豈不是讓同行笑話,這點事情表哥以後直說就行,不要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我。”說罷,楊啟文假裝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眾人一看哄然大笑,這還真是一堆活寶湊到一起,以後的日子可不會無聊了。


    飯桌上,楊啟文又問起了莊正德和小月大婚的事情,莊正德有些愧疚的看了看小月,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小月大方一笑,“表弟勿念,正德找家裏先生看了,明年再定日子。說起來也快,這都已經秋末,再有幾個月也過得年了。”


    聽完小月的話,楊啟文才稍稍放心下來,又趁著這由頭慣了莊正德幾輪酒。


    這頓飯一來二去吃了兩個多時辰,酒樓掌櫃看少幫主在也不敢打擾,隻是苦著臉在樓下候著以備隨時差遣。


    迴到家裏的時候,莊正德走路都得別人扶著,自打客棧那次之後,與小月連個親近的時間都沒有。這倒算迴了自己家中,打發走胡不來和林大友之後,莊正德也不醉了,已是迫不及待一把將小月抱起。


    連著等了好幾天,楊啟文那邊才來了消息,原來楊老幫主聽說自己兒子要搞個產業,也是十分高興,將古董街的一座二層臨街鋪子讓了出來。


    這間鋪子本來就是文海幫的一個小產業,經營所需的東西一應俱全,甚至連打點鋪子的賬房和夥計都留給了楊啟文。


    這件事情莊正德知道之後,已是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樣一來,光是鋪子裝修一事就節省了許多開支,有人在鋪子裏幫忙看著自己也好出去辦些正事。


    大早上吃完飯之後,莊正德帶著一幫人在林大友的指引之下到了古董街的這間鋪麵。


    正如楊啟文所說,這間鋪麵位於古董街東口剛進來的位置,隻要站在這條街口一眼就能看到這座獨特的小二樓鋪麵。


    小二樓應該是沙俄人修起來的,不同於周邊這些鋪麵,絕對算是獨樹一幟。


    剛到了門口,莊正德不禁眼前一亮,門頭匾額已經有紅綢遮蓋,想來是楊啟文早就找人打好了牌匾。


    一把拉過林大友雙手,莊正德十分激動,“一定要幫我好好謝謝你們楊老幫主,我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鋪子留下的賬房先生和三個夥計在門口早已恭候多時,看見林大友使了使眼色,衝著莊正德齊聲喊了句莊掌櫃好。莊正德笑著擺了擺手,“別別別,我是哪門子掌櫃,以後鋪子掌櫃是我身後這位……”扭頭一看李四福站了老遠,手托羅盤,是不是看看周圍地形,又低頭看看羅盤。


    “嗨,我哪懂這些東西,以後鋪子就交給這位李四福,李先生做主。我跟你們少幫主也就是湊個熱鬧。”說罷,莊正德將李四福叫到身邊,給賬房先生和三個夥計介紹了一番,自是提了這風水大家的名號出來。


    李四福都顧不上這掌櫃不掌櫃的,十分激動的說道,“好地方呀,坐北朝南不受煞,門前開闊生意興,四通八達財源進。好!好!好!”


    聽到李四福這般誇讚,老賬房縷縷胡須笑眯眯說道,“李掌櫃好眼力,咱們這地方是沙俄來的工匠出了圖紙,又找了京城有名的風水先生幫忙修改,才最後修出來的。楊老幫主對這個地方也是十分滿意,說若不是古董街的鋪麵,怕是要自己住過來了。”


    感覺有些不太禮貌,老賬房趕忙岔開話題,將幾人引入鋪中,


    雖然修建風格是沙俄那邊兒的,但其中擺設裝飾還都是古風古氣,一水的紅木家具樣樣俱全,甚至連樓梯都是用紅木製成,其中奢侈自是不用多提。


    擺櫃之上還留了一些品相參差不齊的物件,各式各樣應有盡有。莊正德拉著李四福大致看了看,有些地方稍加改動即可,再就是找個顯眼的地方將墓中帶迴來的物件擺上,這鋪子便可開門營業了。


    這一來一往省了不少力氣,莊正德心中十分欣慰,小月看在眼力喜在心上,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安穩日子。


    選好了開業日期之後,莊正德幾人便著手開始收拾貨架上的東西。


    胡不來撅著腚蹲在大堂正從包裹裏往出拿這些玩意兒,冷不丁感覺背後有什麽東西盯著,趕忙扭頭看了一眼。


    不知道什麽時候,鋪門口站了個人,探著圓滾滾肉筋筋的腦袋,鬼鬼祟祟的往鋪子裏頭瞧得正歡。胡不來氣哼哼說道,“這還沒開門就被賊惦記了,這還了得。這位朋友從哪裏來的?有什麽事情?”


    門後的漢子一聽這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摘下頭頂的瓜皮帽子低聲說道,“掌櫃的可在?我看咱們這鋪子紅綢掛匾,許是新開的,我這兒有個物件不知道店裏收嗎?”


    “當然,價錢好說,我是著急脫手等錢給老娘治病的。”


    說罷,漢子在門口站好又對胡不來鞠了一躬。


    一聽這就有生意上門,胡不來立馬換了一副笑臉,“朋友稍等片刻,我去將掌櫃的叫來。”


    側堂的莊正德和李四福早就聽見,聽胡不來問完,二人相視一眼走到前堂。


    李四福拱了拱手,“這位小兄弟進來說罷。”抬手將漢子請進來,李四福又打發夥計去沏了壺茶。


    漢子個頭不高,人如腦袋滾圓滾圓,穿著亦是十分考究,看起來也不像是個窮苦人家打扮。


    坐定之後,漢子瞧了瞧四周支支吾吾也不說話,莊正德會意,“朋友但說無妨,這地方沒有外人。”


    聽了這話,漢子才安定下來,淅淅索索從懷中取出來一個紅布包裹的物件,放在桌上打開。


    莊正德遠遠瞧了一眼看不太清,隻看到是一塊黃色玉佩,不知道有什麽說道,李四福衝著莊正德點了點頭,將玉佩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起來。


    “上好和田黃玉一塊,是個好東西。這玉佩晶瑩剔透、柔和如脂,質地也是十分細膩滋潤,屬上品。”


    “小兄弟這塊玉佩可是稀有罕見,算是玉中珍品,冒昧多問一句,不知小兄弟為何將如此貴重的東西出手?”


    漢子聽完這話,苦笑一聲,“若不是家中老母病重,怎可能忍痛割愛。這物件可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都傳了幾輩人了。”


    李四福歎了口氣,“您先坐坐喝口茶,我跟我們大掌櫃說一聲,看看什麽價格合適。”說罷,李四福將玉佩放下,隱晦的朝莊正德和胡不來使了個眼色,起身將二人拉到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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