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玄玉沉沉睡著,不知不覺間,他又做起了夢。


    夢中他坐在一處道場,正在聆聽上麵之人講解,道韻縹緲,一篇繁複的經文被他講解的透徹,餘音嫋嫋,震徹心弦。


    三天三夜的講道結束後,此人離開,在坐之人都還未站起,迴味著剛才聽到的,意猶未盡。三個時辰後才有了動靜,有人跑到熟識的人身邊交談,探討著,也有人急衝衝的起身向外走去。


    石玄玉也起身往外走去,動作緩慢,看不出任何情緒。


    “喲,這不是我們的小玉子嘛---,你今天沒和應師妹在一起啊?也對,聽說應師妹早有婚約,是上玄山張真人門下的大師兄。就你這萬年石頭哪裏比得上。”


    一道流裏流氣的聲音自背後響起。石玄玉轉身看去,就見有三名少年正勾肩搭背,沒個站相的對著自己又是口哨,又是各種粗曠言語。


    其實石玄玉有些糊塗,他感覺自己又做夢了,不過這次夢境又是怎麽迴事卻不得而知,如今看來就是自己附體之人是正和一位應師妹有情,但這應師妹好像早有婚約,對象還是什麽張真人門下大師兄,那是誰?


    穿越也給個原主記憶啊,怎麽什麽都沒有。


    而且仔細感應,悲劇了,體內空空如也,什麽都沒,這又是什麽情況?


    “誰說我有婚約的,這都是長輩瞎說,我可沒認。”


    一道清脆,熟悉的女音出現在耳畔,讓石玄玉渾身一震,他轉頭望去差點哭出來。


    應晗語,準確的說,是那個最初曾夢到過的,古裝的應晗語。


    石玄玉定定的看著,思緒萬千,百感交集,然後他忽然轉身離去,越走越快,顧不得身後一陣陣鄙視的笑聲,以及應晗語的一聲聲唿喚。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後,他在一處懸崖邊停下,慢慢坐於山巔之邊,眺望著遠方,才讓他逐漸平靜下來。


    “石哥哥……”


    “小玉子。你跑那麽快幹嘛?”


    應晗語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一同傳來的還有她輕輕的腳步聲。


    石玄玉沒有轉頭望,他害怕再次控製不住自己。


    但即便他一再迴避,依然阻止不了事情的後續發展。


    應晗語很自然的坐在了石玄玉身邊,小腦袋靠著石玄玉的左肩,左手拿著一根狗尾巴草,探向石玄玉的鼻尖,逗弄他。


    她滿臉笑容,看上去既淘氣又可愛。十五六歲的年紀,出落有型,烏黑的頭發隨意的挽著,也看不出是什麽發型。


    “你說……話呀,小,玉,子。”


    女孩故意嬌聲嬌氣的說著,最普通的言語,卻讓人感覺就好像被送入了蜜罐子裏,出不來。


    “說什麽?”石玄玉被她逗弄的毫無招架之力,隻得僵硬的迴答。


    隻是他如今大腦中一片空白,唯一存在在裏麵的隻有兩個應晗語,穿現代衣服的,和穿古裝的,反反複複,相互交疊,揮之不去。


    看著石玄玉的反應,應晗語也不知哪裏被戳中了笑點,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哎呀,不要生氣嘛。我爹當年稀裏糊塗,為了一袋極品煙絲,就答應了人家婚約的。那時,那時我才一歲,哪知道這些。這些年也沒往來過,誰知道長啥樣,連我爹……都後悔了。你知道嗎?我爹挺看好你的,說你一定是整個宗門中,第一個能產生內勁,然後產生靈氣的人。……”


    應晗語小嘴不停,從討好石玄玉,到她爹地私下的小錯誤,又到外麵如今盛傳的各種消息……應有盡有。石玄玉就這麽靜靜地聽著,他有些恍惚,如果一直在夢裏,一直這樣和應晗語在一起,就這樣……該多好。


    **


    外麵


    薑老並未離開,一直坐在床邊看著石玄玉。


    他本來放下他就準備離開的,結果剛給石玄玉蓋上被子,就看到石玄玉渾身光華縈繞,道韻盎然。


    緊接著,隨著道韻的收斂,他身上又出現了一層黑色霧氣,就如同入魔了一般,但是這股黑色霧氣剛浮現,其側就有著一道道白色霧氣纏繞上來,很快黑色和白色糾纏在一起,緩緩圍繞著石玄玉旋轉,將其一點點包裹進去。黑色和白色霧氣仍然互不相讓,不斷互相融合,最終形成灰色的混沌霧氣。說是霧氣,卻堅硬如鐵,厚重不堪。差點壓塌了床,還是薑老及時出手,加固床鋪,加固陣法,才得以維持住,不會出現巨大變故。


    **


    夢境中


    石玄玉依然日複一日的,和應晗語一起,在宗門內生活。他見過了應晗語口中的爹地。


    第一眼,他差點脫口叫出黃一這個名字,滿臉的絡腮胡子,粗獷的性格,和可愛善良,美麗動人的應晗語簡直是天地之差。


    但他人很好,也很熱情,總會細心教導,石玄玉受益匪淺,非常感激。在這裏原來是先鍛體然後逐漸自身氣血中產生一定的勁力,稱為內勁,當內勁修煉到一定程度,再靠內外交感,引靈氣入體,種下靈根,完成築基。


    這整個過程長可以是一輩子無法築基,也可能是天賦夠的,僅幾年就有內勁出現。


    石玄玉在他們眼中就是後者,屬於天賦型的弟子。如今已有了內勁即將出現的跡象。


    不論如何,如今在此,石玄玉就好像找到了良師一般,日複一日的鍛煉,他對拳腳功夫,刀劍的運用越來越有感覺,這種感覺源於自身肉體的本能反應,而不是基於靈魂的記憶,或者自己摸索的總結。


    他就好像終於拿到一本書,學會了拚音,學會了漢字。而不是一上來就是全文字,讓他自己摸索著看,怎麽也看不明白。


    這天,他修煉中,終於感覺到,體內有著絲絲熱氣湧出,渾身舒坦。正想練一套拳,放縱一下。應晗語跑了過來,什麽也沒說,拖著他就跑。


    跑了一陣,來到中心廣場,就看到此處人頭擁擠,好像都在圍看著什麽。


    應晗語快速向前,一手推開人群,向裏擠進去,一手緊緊抓著石玄玉的手不放。


    師兄弟們感覺到後,都紛紛讓出一條路,石玄玉跟隨著應晗語就這麽,輕鬆的走了進去。


    圈子裏,一麵是應晗語的父親,另一麵是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和一名英俊挺拔的青年。


    “爹。”應晗語走到自己父親身邊,輕聲叫了一聲。


    “應長老。”石玄玉也禮貌的打著招唿。


    “來啦。來,為父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為父的朋友,張真人。這位是他大徒弟,周珥。”應父對著應晗語和石玄玉慈愛一笑,緊接著便介紹道。


    周珥,又是周珥,是孽緣,還是陰魂不散。石玄玉心想。


    記憶中,那時也因為這個周珥提親,才會導致應晗語為小人所害。又來,以前我護不了你,如今我定護你周全。


    “誒---,小徒周珥也是令愛的未婚夫婿,應兄莫忘了介紹啊!省的令愛乖巧可愛,被不相幹的人惦記上了。”張真人扶須說道。


    “呃---”應父有些尷尬,那時為了那幾口煙絲,把女兒的婚姻大事早早敲定,害得夫人至死都不曾原諒於他,他早已後悔莫以。如今被再次提及,他真想找個地洞藏起來,太丟人了。


    “什麽未婚夫婿?我答應了嗎?我認識他嗎?什麽阿狗阿貓的,見個女的就趕緊訂婚,弄得好像世界上就一女子一樣,不早敲定了,就要永世落單了。……”應晗語氣勢不減,越說越來勁。沒大沒小,什麽都敢說。


    最後還是被石玄玉拉住了。“你拉我做什麽?他們……”但還是,好像沒刹住車,有些緩衝。


    石玄玉無奈一笑,任她緩衝一下,才堪堪停住嘴。哦,身子也往迴退了,不然隨著說話,再下去就要貼上去了。


    “你說的對,繼續說也行,但別走路,就待在這。不然,人家要以為你欲擒故縱,邊說不要便往上貼。”石玄玉輕聲,湊著應晗語的耳朵說。


    應晗語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石玄玉話裏的意思,但自己在仔細迴想一下,理解一下。


    “轟---”


    應晗語一想明白,整個臉到耳朵都緋紅一片。她是臊的,被自己的行為給弄得,丟死人了。


    對麵張真人被應晗語懟的臉色一片鐵青,再後來看到石玄玉後應晗語在那卿卿我我,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隻不過還想維護一下自己的高人風範,因此早已麵沉似水,卻還硬是忍著,毫無言語和動作。


    周珥本來並不在意這些,但是架不住應晗語的美貌,又被應晗語一罵,他一點點來了興趣,這種夠烈的女生,很有征服欲。


    但當看到石玄玉和應晗語的互動後,特別是這之後,應晗語還臉紅了,他更是妒火中燒,自從有了些興趣後,他就自然將應晗語視為自己的禁臠,怎允許有別的男人接近,這女人根本是恬不知恥,看來婚後要好好調教。


    想到這,他踏前一步,勾唇一笑,說道:“你我早已被定下婚約,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作兒戲?既如此,你就該遵從婦道,怎可棄夫不顧,當麵與別的男人調情。……”周珥說的義正言辭,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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