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地處京都著名的富人區,藍笙裏。


    不同於應家的景觀林園式的古代建築風格。它更偏向於中西結合的設計氛圍。


    據說是張家當年某位曾留學國外的老祖宗迴來後弄出來的,隨著時代的變遷,後世不斷的翻新更改,就成了如今那種,東方式林園中點綴著西方式建築群的古怪設計風格。如今早已因此成為了某種不朽的風景線而為人稱道。


    張恆在路上興奮的和石玄玉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家的情況。


    其實也不複雜,主要就是,他們家也算是半個軍旅世家,但和京都的其他正規的軍旅世家不同,他們家不強求入伍之事。除了老大一定要為了繼承家業準備,必須在軍中服務一定年數。


    剩下的旁支也好,嫡係也罷,都可以自由選擇。


    兩年前,張恆爺爺過世。他爸爸張世淵作為長子隻得暫離部隊,迴家繼承家業,成為了家主。


    張恆是家裏最小的老三,上麵還有兩個在部隊裏任職的哥哥。


    石玄玉在張恆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主屋的大廳中。


    一進門就看到首座上坐著一位穿著剪裁非常合身的西裝,麵容俊挺,表情嚴肅,手中正拿著一個不知何種牌子的平板電腦在看著的中年男人。


    邊上坐著身穿藏青色連衣裙,外套一件暗紅色小馬甲,頭發披在腦後,有些微卷,側臉精致帶有貴婦氣質的女人。


    她正低著頭,擺弄著身前,桌上的一套茶具,還時不時的抬頭和首座的男人說話。


    “阿恆,迴來了。”


    張父坐抬起頭來,一雙被歲月侵蝕的雙眸極具壓迫感。一臉的不怒自威,上位者氣勢自然表露。


    “你現在不是在軍訓期間嗎?怎麽迴來了?”他放下手中平板,繼而問道。不帶任何的感情,平穩淡然的有種他在生氣的錯覺。


    “爸,媽,我迴來了。”


    張恆看到爸爸天生畏懼,說話時不自覺得就有些打怵。


    雖然極力表現的無所謂,但是說話時還是會不自覺的立正站好,就像在軍訓中接受軍姿訓練一樣。


    “哦,對了,這位是我同學,石玄玉,我們這次請假迴來,是作為代表,我們學校和應晗語要好的同學,參加她的葬禮的,總教官也批準了假條,就幾天。”深唿吸一口氣,張恆接著說道。


    “哦,是這樣。”張父低頭喝了口茶,漫不經心的說著。


    這語氣明明很平淡,不足為懼,但張恆就是從中聽出了不信任的感覺。


    這讓他心裏直打鼓,深怕自己打著帶石玄玉參加葬禮的幌子,實則幫助石玄玉能在墓前單獨說話的真實目的被發現了。


    張母馬上笑嘻嘻的出來打圓場,“我看著你同學這身衣服沒法去參加葬禮,畢竟應家也不是什麽窮酸人家。他有其他衣服嗎?要不,我們幫他定做一套?”


    張母熱心的說著,擺出一副為人著想的和善臉,落落大方的樣子,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哦,對,我們準備。”


    想到石玄玉在學校一直以來的樣子,家裏肯定並不富裕。他就覺得該幫幫他。


    更何況有了一套高定西裝,將來參加工作也需要的。能現在借機給他弄一套總是好的。


    就像範偉說的,我們幫助同學要不著痕跡,不然容易傷他們的自尊。


    石玄玉站在邊上,站的就像在站軍姿,他從沒遇到過如此讓人有壓迫感的大人物。


    因此,不知該如何說話,才不會惹惱人家。一直生怕就一句簡單的打招唿的話語,都讓對方不高興了,因此,一直猶豫不決,無言以對。


    “你說對吧,玉子。”


    有了母親的參和,張恆倒是逐漸放鬆了下來,如同在學校裏一樣的口吻,轉頭對石玄玉說道。


    “我……”


    石玄玉有些沒反應過來,這,節奏是不是有些快了,他還沒想好如何打招唿,怎麽就在問他衣服的事了。


    “就這麽定了。畢竟你和阿恆代表的是學校同學,不能穿的不夠體麵去那種場合。”


    張父仍舊用平緩的語調輕聲說道。語速不緊不慢,顯得非常的舒緩,並沒有一開始的壓迫感,反而讓人安心不少。


    “好,好吧。”


    石玄玉沒想到,自己就這麽被看穿了,他能明顯感受到,張父說話語調的改變,以及那雙深邃的眼眸,注視下的自己,有多麽毫無秘密可言。雖然這種感覺讓他不習慣,甚至有些抵觸,但現在,好像又感到多虧了如此,才能讓自己走出那種局促中。


    “好,我這就打個電話過去,喊他們來給你同學量尺寸。哦,對了,你同學叫什麽來著。”


    張母邊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邊隨口問道,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這就是隨口一問。


    “石玄玉。”張父不帶表情的聲音在張母身邊響起,絲毫不留情麵的揭破妻子的虛偽,“阿恆,剛介紹了。”


    “樓上去打電話。我還有工作,先去書房了。你們兩個小年輕就在這玩吧。阿恆,照顧好你同學,帶他隨處逛逛也行。”張父起身,拿著平板,向樓上走去,迴頭吩咐了一聲,便徑直離開了。


    張母被說的有些下不來台,隻能訕笑著,也快速起身上了二樓。


    這下,整個客廳隻剩下了張恆和石玄玉兩人,以及站在邊上的幾個傭人。


    張恆一下子就像得到了自由的小鳥,立馬坐到了沙發上。


    一邊吃著桌上水果盤裏的水果,一邊含糊不清的招唿石玄玉快過來坐,還不忘把手裏水果拿給石玄玉。


    “別拘束,當自己家就行。你可是我兄弟。玉子,來,吃。”


    一股超級臭的味道傳來,石玄玉順著味道,盯著張恆手中的綠黃色果肉,一言難盡,不知道該不該接過來吃。


    轉眼瞥見果盤裏的一顆“葡萄”,拿起來吃著,邊吃邊說:“我還是吃這葡萄吧。”


    張恆看看手裏的那塊果肉,再看看一副好像真很喜歡吃“葡萄”的石玄玉,了然的笑了。他並沒有戳穿的想法,雖然石玄玉手裏的“葡萄”也不是一般市場上的葡萄,隻是長得有些像葡萄的某高級水果。


    但沒事,他想吃就吃吧,反正這些水果放一天下來,第二天前也要被處理掉的。明天照樣一模一樣的,新鮮的水果放那。平時,基本都沒人吃這些水果的。


    因此,無論怎麽說,石玄玉願意多吃些總是好的。


    範偉說了,做人不能浪費,特別是糧食,都是別人辛勤勞動的結果,那樣子據說比爸爸辦公還要忙,還沒老爸賺的多,多可憐,可不能浪費了。


    時間就在這種吃吃水果,拿著手機玩一下遊戲的輕鬆下度過了。


    石玄玉也逐漸放開了自己,懶懶散散的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和張恆玩了一把遊戲。


    這下更堅定了,張恆給石玄玉弄台電腦的想法了,哪怕說借給他,讓他先用著都行,因為石玄玉遊戲打得太好了。


    那個新出的仙俠風遊戲中,看著石玄玉在那輕易一套動作下來就是大殺四方。而自己基本就是躺贏的樣子。讓張恆更想石玄玉能有電腦,才能真正的帶自己飛。


    這時,管家在帶著男男女女幾人步入客廳,恭順的對張恆說道:“三少,這幾位是定製衣服的工作人員,他們過來是來幫您朋友量尺寸的,還有確定衣料等事情。”


    “哦,來了。”張恆漫不經心的迴答著,手裏的手機還沒放下。


    一邊的石玄玉卻很緊張,他立馬放下了手機,趕快站了起來,生怕表現出不尊敬的樣子。


    “玉子。”張恆不解的抬頭看向在邊上,站的手足無措的石玄玉,搖頭一笑,迴頭對管家招唿道,“帶他們去側廳,我們一會過去。”


    然後起身,拉著石玄玉離開。


    *****


    應家,在應母的細心安排下,整個葬禮的籌備工作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而且由於有老領導發了話,他們家的應晗語有幸被安排在,華國有名的烈士陵園,龍華山上下葬。


    據傳這是老領導覺得,應晗語是反黑工作失誤導致的無辜犧牲的百姓,把她葬於烈士陵園,能讓所有人記住她,以此警醒所有人,以保證今後不再有如此事件的發生。


    “消息都發出去了?”應母在做著最後的核實工作。


    她今天穿著一身職業裝,臉上畫著淡妝,來掩蓋她還依然有些憔悴的臉色,頭發自然的挽起形成一個發髻紮與腦後,腳踏一雙不算太高的細跟鞋,看上去精幹有氣勢。


    但熟悉她的都看得出,她在硬撐著完成每件事,不讓自己倒下,因為她知道,這是她能為女兒做的最後的事了。


    之前,由於大受打擊,找人她都沒能幫上忙。再之前,由於工作繁忙,女兒去大學她都沒能送一下。再之前,……


    想著想著,她又有些忍不住想要落淚了,好不容易有些消腫的眼睛不能再腫起來了,不然就不好看了,她要美美的,送女兒最後這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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