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救她?”


    站在走廊處,習思對著背向自己的墨懶懶,開口這麽說。


    前邊的少女,將頭仰望著,看著已然昏黃的夕陽,一身簡單的學生裝,卻將她出落的無比出塵。


    為什麽要救她?


    這個問題,就連墨懶懶自己都不知道。


    既然第一次都沒有出手,為何第二次卻要幫她呢?恐怕很多人都會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善人?不好意思,她還真的不是。


    除了墨家人,那些青梅竹馬的存在,對於其他人,墨懶懶都刻意保持著一顆冰冷的心房,然而為什麽要救鄧清清呢。


    她能夠說,隻是一念之間麽。


    一片靜默,沉默的開端,總是安靜的。


    沒有聽到墨懶懶的迴答,習思也不在意,她繼續開口,“我勸你,別再摻和。”


    “恩,”墨懶懶轉身,微微一笑,逆著光看上去,有一種宛若水中央的視覺感,“我知道。”


    “鄧清清她不會感激你,或許還會恨你,我跟她是同一類人,我知道等她醒悟過來,是會活下去的,隻是姿態會改變。”


    每個人生活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姿態,像習思她把自己封閉在學習的世界裏,就算沒有錢,但她願意把所有的精力全花費在如何學習上,她寧願把自己每天變得蓬頭垢麵的,也不願意去賣啤酒。


    這是她的底線。


    而鄧清清不同,她貧窮,卻試圖將自己打造成平常女孩子,她愛美,所以更缺錢,她大可以像陸瀠泓一樣,去找一份正經的兼職,雖然工資不多,卻足夠生活,利用空暇的時間去好好學習,也不至於到五班就讀。


    沒有誰對誰錯,隻能說每個人選擇的方式不同。


    當然承受的壓力也不同。


    陸瀠泓窮,卻有一身傲骨,成績的佼佼者,和溫軟的性子,在同學和老師之間大受歡迎reads();。


    習思窮,卻雙耳不聞窗外事,成績優異,不屑交際,即使得到再多的冷言冷語,她也有一顆堅強抵抗的心。


    鄧清清窮,卻愛做白日夢,成績一般,在班級中隻與男生處好關係。


    所以每個人的結果也不同。


    陸瀠泓得到了墨曦堯的真心喜歡。


    習思得到了墨懶懶的賞識。


    而鄧清清,得到的隻是罵名。


    哪樣的方式更讓人喜愛,不言而喻。


    “她,我並不在乎。”墨懶懶淡淡的開了口,從窗前走開,又坐迴了習思的身邊,臉色波瀾不驚,甚至沒有一絲絲的浮動。


    她的眼珠就像是一顆鑲嵌在眼眶裏的裝飾品,美麗卻又空洞。


    毫無生氣,卻美得驚豔。


    “你還是決定要幫她麽?”


    墨懶懶微笑,“她說了,不需要。”


    聰明的女孩子會立刻抓住她這根救命的稻草,而像鄧清清這樣的,卻對她有著天生的敵意,自然不會同意她的插手。


    況且,鄧清清喜歡的是她的男朋友,墨懶懶不至於蠢到幫自己的情敵。


    習思點了點頭,幸好墨懶懶還不至於同情心泛濫到多管閑事的地步。


    “對了,”習思突然皺眉開口,“你多關注一下你哥和陸瀠泓的戀情。”


    聽到她提起自己的哥哥,墨懶懶下意識的詢問,“怎麽?”


    習思抿了抿唇,其實她應該把這件事情就像當做個秘密一樣,而不是說出來,如果她夠壞一點,下定決心破壞墨曦堯和陸瀠泓,那麽她就不應該說出來。


    隻是……


    對於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墨曦堯,她都是迷茫的。


    年少時的人們,哪裏知道什麽叫做喜歡,也沒有去破壞的勇氣。


    長長的走廊上,有些昏暗,潔白的牆壁訴說著冷清。


    習思的確不適合做一個壞女人,至少不是一個會去破壞別人戀情的女人,她笑了笑,繼續道,“留學生的名單下來了。”


    “陸瀠泓在其中?”這麽一聽,墨懶懶便能明白習思的意思。


    深吸一口氣,習思的臉色並不怎麽好看,那雙眼珠卻是漂亮的澄澈,“是的,我和她因為家庭方麵的原因,加上成績,還有各方麵老師的好評,是最佳的人選。”


    “幾年。”


    “不出意外,五年。”高三下半學期便要過去,做一些交接的手續,也事先適應一下國外的環境,到時候便是在那讀四年大學,若是想要考研,也可以繼續深造reads();。


    對於這個機會,習思是勢必要把握的,在國內並沒有什麽是她能夠留戀的,相比較而言,出國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在那邊,學費都由南良承擔,每個月的生活費也會有補貼,當然條件是,畢完業必須要迴國貢獻三年,這也是為了留住優秀的人才。


    對習思來說,這再好不過。


    隻是陸瀠泓,她還有墨曦堯,當這個事情,梁啟正提起的時候,習思看的出來她是猶豫的。


    聽到習思的話,墨懶懶的眉毛蹙了起來,她可以想象得到當自己哥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是怎麽樣的反應。


    而陸瀠泓她並沒有跟墨曦堯提起,這也代表著她自己或許也在考慮,那麽她就不應該多嘴。


    隻是結果無論是什麽,或許對於兩人之間的戀情,都會有一道裂痕吧。


    陸瀠泓走或是留,都要放棄很多。


    一時之間,墨懶懶也有些沉默了下來,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些什麽呢。


    話已至此,習思也不在說些什麽,兩人默契的站起身,現在已經夠遲了,若是再不迴家,恐怕就要引起人的恐慌了。


    天空很紅,一望無際。


    站在大地上,卻顯得格外的渺小。


    揮手告別。


    墨懶懶獨自一人迴家。


    在路上。


    手機屏幕亮起,出現的畫麵是兩人的合照,照片中的她,笑的格外燦爛,而一旁的少年依舊寧靜的像是一抹清風。


    是墨染憂的電話。


    看清楚標示後,墨懶懶皺眉,這個時間段,不是墨染憂該打電話的時候。


    帶著疑惑,她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端的聲音,有些焦急,更有些害怕,“懶懶,你在哪裏?”


    “迴家的路上。”雖不解少年的問題,卻仍是老老實實的迴答。


    聽到靜然的聲音,確保墨懶懶萬無一失,墨染憂方才鬆了一口氣,他整個人倚靠在樹幹上,“聽說南良出事了,我剛剛才從高允那得知。”


    如今微博上到處都在轉發這件醜聞,若不是軍校消息封閉,墨染憂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知道。


    還是高允無意之間看見了,又發現是墨懶懶所讀的學校,才跟墨染憂提起。


    “恩,”墨懶懶應了一聲,“我沒事。”


    “沒事就好,有沒有受到驚嚇?”在墨染憂的眼裏,墨懶懶仍舊是個孩子,這種事情對於她而言太過於肮髒,墨染憂自然有著擔心的理由reads();。


    聽到墨染憂的問話,墨懶懶沒敢告訴他,她剛剛才救了鄧清清,便隨便應付了幾句。


    由於墨染憂急著去訓練,便也沒察覺出什麽不對勁,囑咐了幾句後,便把電話給掛了。


    這一天,墨懶懶顯得格外的疲憊。


    迴到家,吃了點飯,便迴到房間睡覺。


    墨染憂不在,所以墨懶懶也沒什麽精力。


    一夜無眠。


    鄧清清自殺的事情,並沒有在學校裏流傳開來,墨懶懶和習思都默契的沒有提起那一天的事情,大家仍舊沉浸在鄧清清和那個孩子的新聞之中。


    在南良,幾乎每天都有人來,偷偷摸摸的找幾個放學的孩子,進行一番采訪。


    隨後便是第一手的報道。


    想要出名的,就自告奮勇的說起鄧清清。


    在五班,鄧清清的風評很奇怪,女生們一致都是厭惡,反而男生們則都是誇獎,這讓記者們也很不明白。


    隻是現在輿論都在講述鄧清清事件,有關注便有賣點。


    幾乎每天都是這樣,令人厭煩卻又無可奈何。


    過了幾天,總算是聯係上了鄧清清的母親,在外地,夜裏遲遲的趕來,坐了三天的火車才來,一到a市,才六點的樣子,她就急急的趕到了南良,隨之一同前來的還有鄧清清。


    那一天,天空格外的黑蒙蒙,氣壓很低很低,隱有暴風雨來襲的錯覺。


    教導處。


    所有好奇者都想要知道會是怎樣的處理方式,便全都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想要聽清楚裏邊說的話。


    墨懶懶和習思,站在窗外的草坪上,有些心不在焉。


    “你說她會退學麽?”習思忍不住問了一句,在她看來,人犯了再多的錯也是能夠補救的,不至於把全部的希望都破滅掉。


    看向遠處,茵茵草坪上,有著嬉笑打鬧的同學,歡聲笑語間,格外的熱鬧。


    墨懶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知道所有的真相,隻是裏邊的人不知道。


    辦公室內。


    鄧清清一臉蒼白的站在所有老師的中間,而她的旁邊站著的是她的母親。


    說是母親,卻更像是個奶奶,皺紋布滿額頭,肌膚枯燥,黯淡無光,一雙渾濁的眼眸,與一旁亮麗的鄧清清比對起來,沒有一點點的相似。


    教導主任坐在位置上,拿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氣,神色悠哉,說著冠冕的話,“鄧清清的家長,你也知道,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學校的聲譽,對此校長深感痛心,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鄧清清的情況,南良是一所百年老校,


    這件事情不僅登上了各大報社,還在微博上肆意轉發,這樣的醜聞,我們學校也很為難reads();。”


    “主任,我都知道的,是我們家清清的錯,都是她不潔身自愛,隻是她還那麽小,她哪裏會懂那麽多,給她一次機會,千萬不要讓她退學好麽?起碼這高中也要讓她讀完啊,求求你了。”


    如果退學,那麽鄧清清的一生也就毀了。


    五班的班主任也在,她最是厭惡的便是不潔身自愛的女生,現在看到鄧清清就帶有色眼鏡看她,這會兒更是忍不住嫌惡的說道,“鄧清清也是個成年人,做了這樣的事情,她就應該承擔起後果,如果我們讓她繼續在這兒讀書,那麽其他人會怎麽想我們南良,家長們也不會同意的。”


    看著自己的班主任,鄧清清冷笑。


    隻是她的母親卻筆直的跪了下去,帶著偉大的母愛。


    “媽——!”鄧清清的臉色蒼白一片,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個蒼老的女人。


    她的母親,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背脊挺得很直,就像是一顆鬆樹,她抬眸看五班的班主任,“求求你們,不要讓我的女兒退學。”


    鄧清清的眼淚從眼眶裏掉了出來。


    辦公室裏的人,全都愣住了。


    這一刻,鄧清清已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也猛地跪下,緊緊的抱住她的母親,聲音哽咽,“媽,你的女兒不是那種亂來的女孩,我也不想的!”


    從頭到尾,她都不願意將事實的真相說出來。


    鄧清清寧願讓別人誤會自己是因為和別人有了愛情,才有了孩子,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隻是當看到自己的母親,因為自己即將麵臨被退學的時候,那跪下的舉動,令她的內心防線,猛然崩塌。


    當聽到鄧清清的話時,鄧母張大了眼睛,那雙枯槁的手,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臂,手上青筋暴起,“清清,告訴媽媽,那個男的到底是誰?”


    一直以來,鄧清清都不願意說出真相,眾人的猜測將她推入無底深淵,毀了她本就不明亮的未來。


    黑暗。


    那一段時間的昏暗無度,令她幾近崩潰。


    鄧清清猛然抱住鄧母,哭的不能自已,“媽媽,我是被強暴的,我是被強暴的!”


    這個答案,令在場所有的人,轟的一聲都傻了。


    立即,七嘴八舌的有人上來詢問。


    強暴和自願是完全兩迴事情,若真是強暴,那麽鄧清清在輿論裏,就是受害者,是要得到法律的保護的,那麽南良的不良風氣,自然也能夠消除。


    窗外。


    少女長腿邁動,偏偏然的如同清風,踏著雲霧離去。


    習思跟在後頭,“她還是說了實話。”


    這樣也是對她最有利的方法reads();。


    隻是習思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鄧清清之前一直都不肯說,現在卻願意說了。


    難道真的是因為那母愛的力量?


    墨懶懶走在前邊,目光靜默,“恩。”


    看來,這件新聞還要占據自己的生活,很長的一段時間。


    她們兩人迴到班級,班級空蕩蕩的,隻有閆鬱晨坐在位置上,顯得格外的冷清。


    聽到腳步聲,閆鬱晨抬眸,看到墨懶懶,他眼珠閃了閃,隨即開了口,那聲音在空氣之中都貌似結了一層薄冰。


    “墨懶懶,你別摻和鄧清清的事情,給我收起你的慈悲心。”


    輿論的強大,是權勢都無法製止的。


    墨懶懶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輕飄飄的從他的身旁走過,而習思則是坐到了閆鬱晨的旁邊。


    剛入座,閆鬱晨就像風一般離開,猛然抓住了墨懶懶的手臂,迫使她接近自己,他的眼珠陰鷙,像是積聚著一團陰霾,“聽我的話,這件事情你摻和進去沒有任何的好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救了她,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會有多損壞你的名譽麽?”


    墨懶懶不解,她皺著眉看向閆鬱晨。


    這不過是一起正常的校園事件,不止是南良,其他學校比比皆是,怎麽在閆鬱晨說來,就這麽的嚴重了。


    看出墨懶懶的疑惑,閆鬱晨耐著心思解釋,“如果不是看到你救了她,我也不至於去查她的底細,她是被強暴懷的孩子,這沒錯,但你知不知道,她在事後,收了人家一萬塊錢!”


    這代表了,這根本不是一起強暴事件,隻能說是一起買賣,關於性的買賣!


    如果墨懶懶這時候和鄧清清扯上關係,到了事情查清的時候,那麽她名譽很有可能會被損壞。


    網絡上那些人可不管你平時是怎樣,她們就喜歡沒事扒扒別人的痛楚,以此來獲取快感。


    聽完閆鬱晨的話,墨懶懶臉色凝重了起來。


    她確實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會是這樣,這麽說也就說得通了,鄧清清為什麽一直寧願被誤解,也不願意說出實情的真相。


    那個時候還拒絕了她的幫助。


    隻是這一刻,墨懶懶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了,曾經的自己被墨染憂護在羽翼之下,不懂人世間的險惡肮髒。


    以致於現在,蠢得一塌糊塗。


    ------題外話------


    沒人想到真相是這樣吧,嘿嘿,這幾件事寫完之後,就要大學了,大概還有兩三萬字左右,今天來不及寫更多了,靈感有限,明天盡量早更,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三章萬更就能夠結束高中篇,進入我們心心念念的大學篇。


    看完記得冒個泡,恩,就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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