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蝶池姬蝶棲,出列,受封。”


    司禮仙君接連叫了兩遍,可是大殿之上卻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疑惑之餘,司禮仙君扭頭看向高座之上依舊嘴角含笑的人,問道:“天帝,您看這……”


    “既不想受封,那便去告訴靈蝶池,從今往後……”


    “蝶棲來遲,還請天帝恕罪!”


    然而恆澤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身著彩色衣裙的妙齡女子便匆匆跑了進來,然後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蝶棲來遲,還請天帝恕罪。”


    “蝶棲?”


    微笑的看著跪伏在地上、身體有些顫抖的人,恆澤雲淡風輕的說道:“你若是不想受封,便迴靈蝶池去吧。”


    “天帝容稟!”


    雖然恆澤的語氣並不嚴厲,可是姬蝶棲卻很輕易的從中感受到了他的不悅。


    因此依然跪伏在地上,姬蝶棲道:“蝶棲並非故意來遲,而是……而是……”


    “是什麽?”


    玩味的看著好似有什麽難言之隱的女子,恆澤問道。


    “是……”


    “是她擅闖姻緣殿,被仙將發現。”


    就在姬蝶棲想要張口說些什麽時,南宮亓玥的聲音又從殿門口傳來。


    “哦?擅闖姻緣殿?”


    眼看南宮亓玥手持銀槍一步步走入殿內,恆澤看看跪在那裏的姬蝶棲,又看向臉上隱隱有厭惡之色的南宮亓玥。


    “南宮將軍,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啟稟天帝。”


    向恆澤抱了抱拳,南宮亓玥道:“方才臣帶領仙將巡視仙界,恰巧看到這隻蝶妖幻化成臣的模樣溜進了姻緣殿。”


    “居然有這等事?”


    聽聞此言,恆澤及其殿內的眾位仙人皆是一臉詫異。


    因此,看著眾仙們議論紛紛的樣子,恆澤道:“姬蝶棲是嗎?南宮將軍所言是怎麽迴事?本帝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天帝。”


    知道如今的狀況對自己極為不利,所以姬蝶棲趕緊迴道:“南宮將軍所言不假,蝶棲確實幻化成了南宮將軍的樣子,可是……”


    “有什麽就說,莫要吞吞吐吐的!”


    看著姬蝶棲支支吾吾的樣子,緣初沒來由的非常不悅。


    先不說這小妖之前就形跡可疑、舉止鬼祟,現如今,她居然敢偷偷進入自己的姻緣殿,著實是可惡至極!


    因此瞪著仍舊跪在地上的姬蝶棲,緣初斥道。


    “可是蝶棲之所以有膽幻化成南宮將軍的樣子,是……是受人指使。”


    好像忍受不了四方湧來的無限的威壓,所以姬蝶棲哽咽的說道:“是……是有人讓蝶棲幻化成南宮將軍的樣子進入姻緣殿的。”


    “哦?那人是誰?”


    事情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所以恆澤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是……”


    姬蝶棲狀似猶豫了一下,最終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道:“是雲狐宮宮主曲羅衣。”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聽得姬蝶棲的話,緣初瞬間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裏是仙界,與那雲狐宮有什麽關係?”


    “月下仙人莫要心急,且聽這小妖慢慢說。”


    笑著看了火冒三丈的緣初一眼,恆澤衝姬蝶棲道:“到底怎麽迴事?說清楚。”


    “是。”


    好像是恆澤的話給了姬蝶棲一些勇氣,所以姬蝶棲頓了頓,道:“迴稟天帝,因為前些天蝶棲接到母親書信,得知母親身體不適,所以曾私自離開仙界,迴了妖界一趟。可是在迴到妖界之後才知,那封信並不是母親寄出來的,而是雲狐宮宮主曲羅衣,她故意誘我迴妖界,並專門派人找我,說是……”


    偷偷的瞄了氣的滿臉通紅的緣初一眼,姬蝶棲小心翼翼的接著說道:“說是讓蝶棲找機會去姻緣殿一趟,幫她……幫她把姻緣樹上的紅線斬斷。”


    “你胡說八……”


    “月下仙人。”


    平淡的目光從氣急敗壞的緣初身上掠過,恆澤收斂了唇角的笑意,問道:“你的意思是,雲狐宮宮主讓你去斬斷她的姻緣紅線?”


    “是。”


    “咚”的一聲將額頭狠狠的磕在地上,姬蝶棲道:“天帝,蝶棲自知在封仙大典前擅離仙界不對,也知幫著曲宮主偷進姻緣殿不對,可是……可是蝶棲也是被逼無奈啊!”


    “你這小妖,休要再胡說八道!”


    終是沒有忍住心頭的怒氣,所以姬蝶棲話音剛落,緣初就向她質問道:“你說曲宮主誘你迴妖界,又指使你偷進姻緣殿,可有證據?再者來說,若是曲宮主真的想斬斷自己的姻緣紅線,又何必借你這蝶妖之手?妖界皆知,你靈蝶池與雲狐宮向來不合,既如此,你又怎會心甘情願幫她做事?”


    “月下仙人所言不錯。”


    微**緣初點了點頭,恆澤又問道:“姬蝶棲,月下仙人的疑問,你如何作答?”


    “迴天帝,曲宮主誘我迴妖界,並指使我潛入姻緣殿一事,蝶棲有人證。”


    “是誰?”


    “曲宮主的貼身侍女,赤楓。”


    “赤楓?”


    輕笑了一下,恆澤道:“那她現在何處?”


    “就在殿外。”


    姬蝶棲道:“她本來是來監視我的,但剛剛也南宮將軍抓起來了。”


    “南宮將軍,帶她進來。”


    朝著一直站在那裏凝眉思考著什麽的南宮亓玥看了一眼之後,恆澤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坐在高座之上。


    “是。”


    給了緣初一個滿是擔憂的眼色,南宮亓玥轉身走了出去。


    而緣初在接到他的示意後,便不斷的開始思索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靈蝶池與雲狐宮雖不合已久,但卻從未放到明麵上,那為何這一次靈蝶池會拿雲狐宮當擋箭牌呢?到底是為了什麽,靈蝶池竟不惜冒著被仙界除名的風險也要把羅衣拉下水呢?


    還有就是,自從妖界待封的小妖進入仙界後,這個姬蝶棲就一直想方設法想進入姻緣殿,她到底是想做什麽呢?或者說,是靈蝶池,究竟想要做什麽呢?


    “天帝,赤楓帶到。”


    就在緣初還沒有理出任何頭緒的時候,南宮亓玥帶著一身紅色勁裝的女子走進了大殿。


    “你是赤楓?”


    看著跪在地上眉宇之間頗具英氣的女子,恆澤問道。


    “是。”


    赤楓抬著頭,直直的看著高坐上一身白色華服、氣宇不凡的人。


    “姬蝶棲說雲狐宮宮主以家信為由誘她迴妖界,並指使她潛入姻緣殿,並且還派你來監視她,此事可否屬實?”


    “屬實”


    毫不猶豫的點頭,赤楓迴道。


    “那雲狐宮宮主為何要這麽做?”


    因為赤楓迴答的太過幹脆,所以反而使得恆澤有些詫異。


    作為一隻修行尚淺的狐妖,能在自己和仙界的雙重威壓下麵不改色,這女子的膽色,可見一斑啊!


    “宮主這麽做是為了……”


    話說一半,赤楓忽然止了聲。


    “為了什麽?”


    饒有趣味的看著忽然低下頭,好像有些糾結的赤楓,恆澤問道。


    “為了……”


    低著頭的赤楓突然渾身顫抖起來,好像在努力壓製著什麽東西。


    而一看這情形,恆澤驀地臉色一變,緊接著,他一揮手,一道白光便朝赤楓身上飛去。


    “敢在本帝眼皮子底下班門弄斧,真是大膽至極!”


    “天帝!”


    恆澤的出手讓眾仙們都措手不及,但又恍然大悟。他們吃驚的看向被白光擊中之後就昏倒過去的那名叫赤楓的女子,心裏都開始揣測,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在天帝麵前使用傀儡術。


    所謂傀儡術,一般隻有心術不正的神、仙、妖、魔才會去修煉,因為此術陰邪至極,先不說需要耗費大量的修為,就僅僅是它能不知不覺的操控他人這一點,就使得傀儡術在六界之內都被公認為是禁忌之術。而六界皆知,千萬年來,敢公然修煉傀儡術的,隻有魔界。


    可是魔界在之前早就被顏淩歌和南宮亓玥收服了,所以此時在仙界居然有傀儡術的出現,這使殿內的仙人們不由得開始深思起來。


    然而就在眾仙竊竊私語之時,本來跪在地上的姬蝶棲卻在眾仙都沒有防備之時,忽然以不顧一切的姿態直直的向恆澤衝了過去。幸好南宮亓玥反應迅速,銀槍一揮便將姬蝶棲打出原形。可是在眾仙們看到她的原形時,不禁又是一陣唏噓,因為此時此刻橫陳在地麵上的並不是一隻蝴蝶,而是一隻額頭上帶著血色雲紋的白狐。


    “這……這是雲狐宮的狐妖?”


    那狐狸額間的血色雲紋使得它的身份不言而喻。所以霎時間,本來因姬蝶棲不顧性命的偷襲而安靜下來的群仙又開始議論起來。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聲議論,緣初隻覺得手腳發涼。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跟雲狐宮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想得出以刺殺天帝來把矛頭直指雲狐宮?


    “緣初,這是怎麽迴事?”


    在緣初腦子裏正成一團漿糊的時候,未樞和南宮亓玥同時用靈犀術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


    呆呆的盯著地上不知死活的雲狐,緣初道:“我隻知靈蝶池向來與雲狐宮不合,剛才我還一直以為是靈蝶池的那隻花蝴蝶在栽贓陷害雲狐宮,可是……可是……”


    “這隻雲狐不是假冒的,它是貨真價實的雲狐。”


    知道緣初在想什麽,所以南宮亓玥道:“所以,現在並沒有證據能夠表明此事是靈蝶池一手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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