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件事兒,你怎麽想?”


    待謝言風迴了安平侯府之後,就趕緊找了謝潤竹說明了大概的情況以及南宮亓玥的猜測。而說完之後,他看著謝潤竹略皺的眉頭,問道。


    “如果真如亓玥所言,那這京城的天,怕是就要變了。”


    看著不再如往常一般吊兒郎當的謝言風,謝潤竹滿臉凝重。


    “並且,若隻是我們自己的事情還好,但是現在還多了薑壬,這事兒,有些棘手啊。”


    “不止薑壬,怕是還有裏單國呢。”


    謝言風搖著折扇大大咧咧的躺在窗邊的軟榻上。


    “如果皇上真的知道了顏淩歌的身份,那……”


    “我現在立馬進宮一趟。”


    “哎,哥,你別急。”


    一看向來沉得住氣的謝潤竹一聽到有關顏淩歌的事情就失了方寸,謝言風歎息之餘趕緊將他攔下。


    “你現在進宮?若皇上問你進宮幹什麽,你怎麽說?”


    “我……”


    聽著謝言風的問話,謝潤竹語塞。


    “哥,現在亓玥已經迴來了。”


    “我……知道。”


    “那你就在府裏等消息吧。”


    謝言風看了一眼臉上難掩焦慮之色的謝潤竹,無奈的歎了口氣。


    “唉,罷了,我去找人探探宮裏的情況去吧。亓玥進宮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麽還沒出來?”


    “你去找誰?”


    看謝言風提步欲走,謝潤竹問道:“那可是皇宮,言風,你可不能胡來啊。”


    “哎呀,放心放心。”


    給了謝潤竹一個安心的眼神之後,謝言風搖著折扇大步走了出去。


    ……


    “你說什麽?你說皇上想要出兵薑壬?”


    謝言風迴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而跟他一起迴到安平侯府的,還有剛從宮裏出來的南宮亓玥。


    “是的。”


    竹影居裏,南宮亓玥雙手抱胸靠著門框站著。


    “並且聽他的意思,與薑壬一戰,勢在必行。”


    “可是忽然開戰,如何堵住悠悠眾口?”


    一時之間,謝潤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國內要起戰事這一事實。


    “近幾十年來,我國一直都國泰民安,與周邊各國也相安無事,皇上怎麽會忽然有了起兵薑壬的念頭?”


    “青芒明珠一事,言風應該已經跟你說了吧。”


    看了依然有些愕然的謝潤竹一眼,南宮亓玥道:“一統天下,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可是……”


    “哎呀,哥。”


    謝潤竹剛想再說什麽,卻被謝言風打斷。


    “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們那個皇上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我……”


    停頓了一下,謝潤竹暗暗歎了口氣,然後轉而向南宮亓玥問道:“那皇上可是要你帶兵出征?”


    “嗯。”


    提起戰事,南宮亓玥臉上便隱隱有些不悅。謝潤竹看著他臉上的憤然之色,問道:“可是有什麽為難的地方?”


    “此次皇上以薑壬士兵屢次侵擾我國邊境為由出兵薑壬,按理來說,這個理由也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若是為此讓我帶兵出征薑壬,我也不會有什麽異議,可是……”


    “砰”的一聲一拳打在門框上,南宮亓玥咬牙道:“可是皇上居然以歌兒為由,讓我三個月內,務必拿下薑壬。”


    “什麽?”


    聽聞此話,謝潤竹大驚不已。


    而謝言風則因為在跟南宮亓玥一起迴來的路上已經聽南宮亓玥說過事情的大概了,所以此時他雖也是滿心不滿,但是卻並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三個月!”


    南宮亓玥緊握著拳頭。


    “那薑壬雖是個彈丸小國,但是世人皆知其人個個驍勇善戰,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是能拿著刀槍、騎著戰馬上戰場的。我們的軍隊士兵雖多,但是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若是……若是……”


    “若是當年南宮老將軍創立的驍勇騎還在的話,別說三個月,踏平薑壬,一個月足矣。”


    接過南宮亓玥的話,謝言風走到他身邊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皇上可是打算一直把公主軟禁在宮裏?”


    “反正今天聽他的話,並沒有讓歌兒迴將軍府的打算。”


    將心頭忽然湧起的悲痛與憤慨壓下,南宮亓玥紅著眼眶看向園中的一棵垂柳。


    驍勇騎,那是父親在世之時一手創立的一支軍隊,坊間都說,驍勇騎中的每一個將士都是能隻身深入敵營並全身而退的如神一般的人,別國士兵將領一旦聽到驍勇騎的名頭,那更是連麵都不敢露的,“以威勇之名,鎮八方之兵”,說的就是當年所向披靡的驍勇騎。


    可是,就是這麽一支軍紀嚴明、一心為國的軍隊,卻在十五年前,因先皇的一句“如今海晏河清,朕憐惜眾將不能與親人團聚之苦”而被迫被解散。


    父親一生赤膽忠心、忠君為國,軍營是他畢生的信念,而先皇的一番話,明顯是害怕父親功高震主。所以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在驍勇騎解散不久之後,他便一病不起,再加上身上的陳年舊傷,然後不過一年光景便撒手人寰了。


    而母親,因為癡戀父親,在她自己瀕臨絕望的情況下將自己拉扯到十歲之後,最終以一條白綾實現了與父親再次相逢的夙願。


    驍勇騎啊!自己雖然幼時也曾跟著父親出入過軍營,但是卻並沒有真正領略過他們的風采,可是他們的那些傳奇事跡卻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母親口中。而也正因為這樣,所以這麽多年來,自己拚命習武、挑選將士專門訓練,就是想重現當年驍勇騎的風采。


    然而現如今,自己的軍隊才剛有雛形,雖然比起一般的軍隊好上不少,但是想要三個月拿下薑壬,卻還是有些難度的。可是若是在皇上定下的期限內平不了薑壬,那歌兒她……


    “亓玥。”


    看著南宮亓玥從剛才謝言風提起驍勇騎之後便開始發呆,謝潤竹責備的看了謝言風一眼之後,也走到南宮亓玥身邊。


    “關於薑壬一事,皇上到底是怎麽說的?”


    “他隻給了我期限,讓我三個月內平定薑壬,還說若是到時我拿不下薑壬,就將歌兒的身份公之於眾。”


    “公之於眾?”


    謝潤竹凝眉:“皇上他當真知道了公主的真實身份了?”


    “嗯。”


    點了點頭,南宮亓玥有些歉然的看著謝潤竹兩人。


    “本來歌兒的事兒跟你們沒有什麽關係的,可是因為我……若是皇上追究起欺君之罪來,怕是你們也脫不了關係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說這麽見外的話?”


    一拳捶在南宮亓玥胸口,謝言風撇了撇嘴,道:“這麽多年的兄弟是白做的嗎?”


    “咳咳咳……是我……失言了。”


    捂著胸口,南宮亓玥忍者劇痛咳了幾聲。


    “你怎麽了?”


    看到南宮亓玥臉上的痛楚之色,謝言風和謝潤竹急忙問道。而謝言風忽然間想起來,南宮亓玥這廝在薑壬是受過傷的。


    所以有些心虛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謝言風小心的問道:“你不是說你的傷是皮外傷嗎?我剛才那一拳也沒用多大力氣啊,可是我看你疼的汗都出來了。”


    “……”


    白了謝言風一眼,南宮亓玥無語。


    說是皮外傷不是因為怕你擔心嗎?


    “你受傷了?我去叫大夫!”


    因謝言風的話,謝潤竹心急的便往門外走去。可是他的一隻腳剛踏出房門就被南宮亓玥攔下了。


    “不用興師動眾的,真的……隻是皮外傷,已經在愈合了。”


    “真的?”


    狐疑的看著額上還在冒著冷汗的南宮亓玥,謝言風不信。


    “你脫了衣服給我看看傷口。”


    “……”


    又白了謝言風一眼,南宮亓玥慢慢走到凳子上坐下。


    “真的沒事兒,你們放心。如今歌兒的安危還沒確定呢,我可不敢讓自己出事。”


    “那就好。”


    聽南宮亓玥這麽說,謝言風便放了心。可是謝潤竹卻依然還是有些憂心。


    “真的不用看大夫了嗎?”


    “真的不用了。”


    笑著看著謝潤竹,南宮亓玥緩了一緩,道:“我這次來,除了跟你們說一下現在的情況之外,也是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要請你們幫忙。”


    “切,什麽請不請的?怎麽那麽多廢話?”


    迴了南宮亓玥一個白眼,謝言風道:“別婆婆媽媽的,趕緊說!”


    “為了先發製人、出其不備,想來過不了幾天我就要帶兵去薑壬了,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將軍府裏的人,還得你們照看著。”


    “還有嗎?”


    用扇子戳了戳頭發,謝言風問道。


    “還有歌兒,現在皇上雖然不會對她怎麽樣,但是她一個人在宮裏我總歸是放心不下的,所以……”


    “嗯,還有沒有?”


    打斷南宮亓玥的話,謝言風再次問道。


    “呃……沒有了。”


    想了一下,南宮亓玥道:“還有你們,也多注意些,特別是言風,你這段時間做事盡量低調些,不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


    聽南宮亓玥指名道姓的說自己,謝言風又一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說南宮將軍,您就管好您自己,平平安安的從戰場上迴來吧,啊。”


    “哈哈,好。”


    明白即使自己不說這安平侯府裏的人也會將自己的將軍府照顧的極為周到,所以南宮亓玥不由得感慨,自己今生何其有幸,能有這麽好的兩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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