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亓玥,賜婚的聖旨都下來了,你不去好好準備準備,怎麽還有心思請我喝酒啊?”


    迎八方二樓,逸菊雅間之內,謝言風一邊自飲自酌,一邊看向神色有些複雜的南宮亓玥。


    “怎麽?莫不是要成親了,有些緊張?”


    “那倒不是。”


    瞥了陶醉於酒香的謝言風一眼,南宮亓玥終是將縈繞於自己心頭兩天、自己卻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問了出來。


    “言風,你覺得,昌平公主和顏淩歌,是一個人嗎?”


    “你什麽意思?”


    聽著南宮亓玥的疑問,謝言風不解。


    “顏淩歌不就是昌平公主嗎?”


    “那是她自己說的。”


    南宮亓玥皺著眉頭。


    “畢竟我們誰都沒有見過昌平公主,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


    謝言風倒酒的手頓了頓。


    “你懷疑這個昌平公主是假的?”


    “嗯。”


    猶豫了下,南宮亓玥還是點了點頭。


    “出什麽事兒了?”


    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看出來南宮亓玥並不是在開玩笑,所以謝言風問道:“你們都要成親了,你怎麽開始懷疑公主的身份了呢?”


    “你還記不記得昌平公主來的那晚,在宮裏的接風宴上,我跟你說過的話?”


    “當然記得。”


    想起那天因為自己的失禮導致迴家後爹責罵了自己好幾天,謝言風就覺得有些憋屈。


    所以撇了撇嘴,謝言風道:“不還是你說的,昌平公主就是‘盜神’顏淩歌的嗎?並且後來在你府裏,她也承認了啊。”


    “是這樣沒錯。”


    南宮亓玥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可是前天在我們去向皇上稟明心意,讓皇上賜婚之後,為了讓她開心,我專門向皇上求來‘鳳鳴琴’,想以此為聘禮送給她……”


    “哎喲!呆子開竅了?知道怎麽樣討姑娘歡心了?”


    “你聽我說完。”


    瞪了滿臉調侃之色的謝言風一眼,南宮亓玥接著說道:“可是我第一次跟顏淩歌有交集,就是以‘鳳鳴琴’為引引她現身,然後又請她去寒月樓盜取青芒明珠的。”


    “那然後呢?”


    謝言風撓了撓頭。


    “她因為喜歡鳳鳴琴,所以才不惜以身犯險夜闖皇宮,而也正是因為她喜歡,所以你才求了皇上將鳳鳴琴賜給你,好讓你以鳳鳴琴為聘禮,討她的歡心,這……哪裏不對嗎?”


    “可是鳳鳴琴就是裏單國獻給皇上的。”


    “那又怎麽……你說什麽?”


    終於聽明白了南宮亓玥的意思,謝言風也是大驚。


    “你是說,她如果真的是裏單國公主,那怎麽會去盜取裏單國進獻給皇上的東西?”


    “就是這個意思。”


    南宮亓玥越想越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麽簡單。


    “所以我覺得,顏淩歌她,是假冒的公主。”


    “嘖——”


    聽南宮亓玥說完,謝言風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那……說不定……人家公主很喜歡這張琴,但是裏丹王卻硬是要把這張琴送給皇上,所以沒辦法,她才想著去盜琴呢?”


    “……”


    嫌棄的瞥了謝言風一眼,南宮亓玥道:“你信嗎?”


    “嘿嘿,我也不信。”


    撓了撓頭,謝言風放棄了這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測。


    “那你覺得會是怎麽迴事呢?跟著公主一起來的裏單國的那些隨從們,可都是對她畢恭畢敬的啊。”


    “我也不知道。”


    南宮亓玥搖了搖頭。


    “不如把潤竹叫來,聽聽他是怎麽想的?”


    “也好。”


    謝言風道:“我們三個裏邊兒,應該就屬我哥最聰明了。可是因為前些天醉酒的事兒,我爹給我哥禁足了,所以一天兩天的,他是出不來了,你跟我一起迴去找他吧。”


    “好。”


    事不宜遲,南宮亓玥也不管謝言風的一杯酒還沒喝完,拉著他就往安平侯府而去,


    ……


    “謝侯爺。”


    到了安平侯府,恰好謝園伯在院子裏逗鳥。所以南宮亓玥走上前規規矩矩的給謝園伯行了個禮。


    “亓玥過來了啊?”


    一手提著一個鳥籠,謝園伯故作不悅的看著自己麵前垂首而立的人。


    “亓玥,你好久不來看我這老頭子了,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麽還如此見外?”


    “哈哈哈,是亓玥的不是,伯父不要生氣。”


    雖然明知道這謝園伯因為跟自己已逝的爹爹南宮老將軍有過過命的交情,所以從自己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對自己格外疼愛,從不會對自己發火,但是此時看著他吹胡子瞪眼的樣子,南宮亓玥還是趕緊躬身笑道:“亓玥知道伯父疼愛亓玥,但是這該有的禮節卻不能少啊。”


    “唉,還是你這孩子懂事。”


    滿臉歡喜的看著南宮亓玥,謝園伯瞪了一眼站在那兒搖搖晃晃的謝言風。


    “你這小子要是有亓玥一半兒的懂事知禮,我也能多活幾年!”


    “爹,怎麽平白無故又說到我身上來了?”


    不滿的看著謝園伯,謝言風道:“亓玥來是有事兒要找我哥的,不跟你說了。”


    “唉,這臭小子!”


    見謝言風說完這句話就抬腳往謝潤竹的竹影居走去,謝園伯又氣又無奈的搖著頭。


    “亓玥,你看看他成天像個什麽樣子!”


    “伯父莫要生氣,待會兒我去代您好好說說他。”


    好言安撫著謝園伯,南宮亓玥道:“不過至於那天潤竹酒醉一事,還請伯父不要生氣,是我的不是,才讓潤竹飲了點兒酒的。”


    “這不怪你。”


    謝園伯將手裏的鳥籠掛到廊下的樹枝上。


    “男子漢大丈夫,喝點兒酒也沒什麽。可是那天我本來是有事兒讓潤竹去做的,誰能想到他居然醉成那個樣子,把我吩咐他的事兒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原來如此。”


    南宮亓玥恍然。


    “那伯父,我還有點兒事兒要找潤竹商量一下,等中午,我陪伯父好好喝幾杯怎麽樣?”


    “好。”


    謝園伯看著南宮亓玥是越看越喜歡。


    “那你去吧,我去吩咐廚房做幾個小菜,準備幾壇好酒。”


    “是。”


    拜別了謝園伯,南宮亓玥就熟門熟路的往竹影居而去。然而不成想他剛轉過一條迴廊,就被倚在迴廊另一邊、不聲不響的靠在柱子上的謝言風嚇了一跳。


    “你怎麽站在這兒?你不是剛才就去找潤竹去了嗎?”


    “哼,拍我爹的馬屁拍的可還好?”


    睨了南宮亓玥一眼,謝言風雙手抱著胸站著。


    “也不知道到底你是他兒子還是我是他兒子。”


    “言風,謝伯父對你和潤竹的期望都很大,你也不小了,確實不能再胡鬧下去了。”


    慢慢往前走著,南宮亓玥扭頭看著跟自己並肩走著的謝言風,道。


    “知道了知道了。”


    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謝言風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


    這南宮亓玥,果真是年紀不大,行事作風卻像個老頑固一樣,可怕,真可怕!


    ……


    “你們怎麽過來了?”


    竹影居裏,謝潤竹本來正氣定神閑的在窗邊作畫。然而當他看到謝言風和南宮亓玥一前一後走進來之後,就趕緊隨手拿來書案旁的一副秀麗山水圖鋪開。


    “聽言風說你被伯父禁足了,來看看你。”


    走到書案前,南宮亓玥瞄了一眼案上的畫。


    “哈哈,不愧是你啊,被禁足了還有心思畫畫。”


    “嗬嗬,反正也出不去,打發時間罷了。”


    盡量讓自己的神色平靜如常,謝潤竹道:“我看你來不隻是為了看我吧?”


    “嗯,確實是有件大事兒,得請你來分析分析。”


    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南宮亓玥將剛才告訴過謝言風的事情又說了一遍。聽罷之後,謝潤竹的神色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聽你這麽說,那昌平公主好像確實是有點兒不對勁。”


    “是啊,可是我想了兩天也沒想出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南宮亓玥苦惱的皺著眉頭。


    “我們三個裏麵就數你頭腦最好,所以就來問問你,關於這件事兒,你怎麽看?”


    “依我看……”


    謝潤竹想了一下。


    “現在這‘昌平公主’性情豪爽,倒也不像是別有用心、有所圖謀的小人,那不如,你直接去問問她試試看?”


    “直接問她?”


    謝言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謝潤竹。


    “哥,你別是……”


    你別是因為喜歡人昌平公主,就這麽相信她吧?


    “我怎麽了?”


    不明白謝言風為何會這麽看著自己,謝潤竹問道。


    “你跟‘昌平公主’才認識幾天,就這麽相信她?”


    小聲嘀咕著,謝言風終究是沒敢當著南宮亓玥的麵把謝潤竹也喜歡顏淩歌這事兒說出來。


    “嗯……直覺吧。”


    被謝言風這麽一問,謝潤竹也有點兒心虛。


    “我就是覺得,她應該不是壞人。”


    “我覺得潤竹說的倒也有點兒道理。”


    摳了摳下巴,南宮亓玥道:“與其我們自己在這兒瞎猜,還不如我直接去問問她。”


    “若她真的是假冒的,那冒充公主前來和親,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謝言風還是有些不讚同這個做法。


    “所以,你確定她會跟你實話實說?”


    “我也有種直覺。”


    笑了笑,南宮亓玥道:“我覺得,她不會騙我。”


    “……”


    默默的朝南宮亓玥和謝潤竹翻了個白眼,謝言風暗道:難不成有了心儀之人的人都會變得如此癡傻嗎?嘖,可怕!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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