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有些手足無措,“這個說來就話長了。”


    所以夫人還是發現閣主在騙人了?


    “沒事,那你慢慢說。”


    蘇南星轉了一圈,走進一間無人的房間坐下,站著怪累的。


    林風決定,從閣主出生開始講起吧,這樣夫人多了解閣主的不易,也能明白閣主不是故意騙她的。


    “二皇子的生母,是宋國附屬國送來和親的公主,但難產死了,之後三年由奶媽一手帶大,皇帝根本不記得有過這麽個孩子,直到後宮多年無皇子所出,皇後與明貴妃的子嗣又日漸長大,其他妃嬪便開始爭奪他的撫養權。”


    “他是個聰慧的孩子,能力遠超其他兩位皇子,一時間成了宮中的香餑餑,可好景不長,那些撫養過二皇子的妃嬪都死了,皇後便請了國師來算,國師說他是天煞孤星,接近他的人都會死,所以皇帝再也不與他見麵。”


    “或許二皇子並不信命,他努力做好學業,練騎射,想成為皇帝心中最出色的孩子,直到八歲那年,最後陪伴在身邊的奶媽也死了,二皇子生了場大病,高燒七天之後就成為傻子。”


    林風說完,隻覺得口幹舌燥。


    或許一開始剛認識閣主時,他會覺得對方挺慘的,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他心中已經不為此事感到惋惜。


    現在的閣主,便是最好的。


    蘇南星卻沉默許久。


    她的心裏,實在有一種異樣感。


    心跳很快,要說緊張也不是。


    她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何意。


    更是在聽完林風敘述後,她的情緒似乎也被顧淮書淒涼的身世跟著牽動。


    一個幾歲的孩子,不懂得藏拙。


    以為隻要足夠耀眼,就能重新獲得父親的關注,卻害死了所有親近之人。


    蘇南星嘴唇緊抿。


    老半天憋出一句,“我知道了。”


    林風仔細瞧著蘇南星的表情,企圖看到一點變化。


    可對方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多大的浮動,他實在猜不透夫人心裏是怎麽想的。


    “那……姑娘你怎麽突然問這事?”


    林風思來想去,幹脆主動問好了。


    蘇南星敷衍道:“好奇。”


    她本來還想問楚國勢力的事情,現在卻有些心煩意亂。


    便起身離開房間,隻留下一句,“下次我再找你。”


    林風此刻的心情也很亂,他應該沒有說錯什麽話吧?


    一想到是明喜範搞的事情,他就來氣,他向暗處招手。


    有一黑衣人立刻閃至身前單膝跪地,“大人有何吩咐?”


    “去給明喜範添點事情,他不是要找明家財產的下落,你去將明家主母做假賬的事情抖漏出來,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


    林風想了想,又加了句,“明喜寶暫時不用管。”


    對方轉私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看在上次對方帶大家進城,最近也沒有生事的份上,就先不動對方了。


    才芳閣雖然手握大量消息。


    但幾乎不會參與任何事情,頂多是有人買消息就提供一下。


    並不會主動出手攪局。


    可如果對方敢惹到自己頭上,那便不好說了。


    明喜範這般不知死活,敢對自己的人動手,真以為在黑市培養那點小勢力就能替代才芳閣了?


    看來他得親自去打壓一下。


    再說,旁人之所以會畏懼才芳閣。


    便是因為,大家從不知道才芳閣的消息,都是怎麽來的。


    決定完,林風便離開才芳閣辦事。


    ——


    蘇南星在床邊守了一夜,夜裏顧淮書果然發起高燒。


    她隻好不斷給對方灌下熱水,用被子捂出汗,又把濕汗擦幹。


    忙到天將明,顧淮書才終於退燒。


    她眼一閉,直接趴床邊睡著。


    等顧淮書從昏迷中醒來,就見蘇南星趴在床邊睡覺,將臉都壓紅了。


    他忍著背後劇烈的痛意翻身下床,把蘇南星抱上床,蓋好被子。


    又褪去她的鞋襪。


    再一看房間一地狼藉,他出去找下人來收拾走。


    正吩咐人上樓收拾時小聲些,便在樓下大堂,遇到風塵仆仆迴來的林風。


    林風見顧淮書沒事人一樣出現,上去問:“閣主,你沒事了嗎?”


    閣主到底受了多重的傷,他從始至終是不知道的。


    可昨天光聞血腥味又那麽重。


    “不會死掉而已。”


    林風一驚,這麽嚴重?!


    真是不枉他昨夜大費周章,去到黑市尋找閣生密謀。


    既然明喜範要玩陰的,那他也要。


    他要暗戳戳將對方的勢力都換成自己人,再一點點擴大,等對方覺得自己可以了,再放出驚雷消息,其實對方底下勢力全是自己人!


    林風一想到,到時明喜範精彩的表情就想笑。


    不過又想起夫人的問話,他就笑不出來。


    都怪明喜範!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告訴閣主,萬一閣主遷怒自己怎麽辦?


    他還沒決定好要不要說,顧淮書到是先問起,“明喜範呢?”


    “還在明家,他的兵馬我派人出去探了,在城外三十四裏路外,明喜範隻帶了幾十名親信提前進城。”


    “嗯,明將軍這般放肆,全靠貴妃在父皇麵前美化,再去給父皇送去十二名美人。”


    “閣主放心,明將軍那邊我暫時給他找了些麻煩,有得他頭疼的,就是……”


    林風仍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閣主。


    顧淮書卻已經猜到,“夫人問什麽了?”


    從被包圍的時候,他不顧一切地抵擋那些箭矢,便是不想蘇南星受一點傷,哪怕被對方看出來懷疑自己,他也不後悔。


    “問了閣主以前在皇宮的事情。”


    “沒有別的嗎?她說什麽了?”


    “夫人隻說她知道了。”林風也有些不解。


    顧淮書想到早上醒來,發現蘇南星依舊照顧了自己一夜,多多少少已經猜到對方的心思。


    於是他也道∶“好,我知道了,多盯著明家。”


    隨後拿著熱騰騰的麵食迴屋子去。


    林風:……


    他們到底知道什麽了就說知道。


    ----


    顧淮書早上隨意吃點墊肚子,便一直坐在床邊,等蘇南星醒來。


    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灼熱,蘇南星沒睡一會就醒了。


    她朦朦朧朧睜開眼睛,見是顧淮書便道∶“上來一起睡,盯著我作甚。”


    顧淮書輕笑∶“好,娘子。”


    兩人一同睡到黃昏時分,才醒來。


    蘇南星小心起身,但還是驚醒身側的顧淮書,“娘子…再睡一會。”


    “我有事要出門一趟,你再休息一會,等我迴來給你換藥。”


    “去哪,我也要……”


    他話沒說完,蘇南星伸手輕按住他雙唇,止住他的話意,“安心養傷,我要去見一下魏知府。”


    “好吧。”


    兩人就像沒事人一樣,誰都沒有提昨夜巷口發生的事情。


    可兩人心中,互相都種下一個關於秘密的種子。


    他在等她主動說。


    而她在裝沒有發現他的。


    殊不知。


    林風轉頭就傳給顧淮書聽了。


    蘇南星不主動問,是因為她自己就有不少秘密……


    一旦她戳破,顧淮書肯定會問自己。


    她之前是真當顧淮書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做什麽事情都沒有避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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