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怪事最多的地方,莫過於各處的鄉下。農村裏頭怪事本身就多,很多事情可以用科學來解釋,但偏偏有些東西你就是挖空了心思都解釋不了。我都是猶豫了好久,才決定寫下這幾十年我自己的經曆,希望大家可以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一切駭人的事物都是虛妄,堅守著自己的善良和平靜,那麽一切所謂的詭異都會成為水中花。希望大家都能夠在一份平靜當中,來聽我講完接下來的這件事情。


    我叫劉還,出生在四川沱江邊上,村子在的地方正好是個迴水灣。小時候聽我爸說,我們家以前是川南一帶的地主,國民黨時期還出過一個軍閥,歸順成都做了個旅長,當時我們家族最盛的時候還有個大祠堂。即便是到了文革的時候,我爺爺主動把家裏唯一還剩的一個糖房交了公。由於爺爺當時態度好,本身又有文化,風裏來雨裏去的幾十年硬是各種事沒整到他半點。我家算得上我們那一帶的驕傲,一共五個兒女,被我爺爺奶奶盤(供)出來了四個,我的四個姑和叔不是大學就是師範,讀書之後都離開農村去了外地,唯獨還留在農村的就是我老漢,連帶著我頁成了個地道的農村娃。


    那時候的鄉下有街的才能叫鎮子,我們村兒的地方連街都沒一條,唯獨就是穿過幾十間房子的一條彎彎曲曲的泥巴路。小時候日子過得苦,因為情況特殊,屋裏頭分的地少,我老漢雖說人老實,也幹脆就用原本的地在這土路子邊上換了塊水田,蓋了幾間房把牆給打通,整成了幾間店子的模樣。拿中間的一間開了個刻碑的鋪子。


    在我們那地兒,要是能找一個有文化的媳婦那可了不得,偏偏我媽是村兒裏頭村兒小學的老師,按照周圍人的說法,我老漢那是賣屁股都沾著我爺爺的光,不用種地不說,還找了個漂亮的緊的媳婦,在那“土街”的街頭位置開了個鋪子混日子。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當時我外公家裏頭苦的很,都是農民出身,我外公死得早,就剩著外婆把孩子拉扯大,由於在縣裏頭沒關係,師範畢業以後分到了跟他們那地方差不多的農村小學。聽說那段時間我老漢天天往村小那幾間破房子裏頭挑水,嫁到我家裏頭的時候把我兩個舅也帶了過來,據說結婚前我爺爺跟老漢大吵了一架,我媽老漢兩個人都一起在學校的破房子裏住了好久,爺爺才讓我媽進的門,後頭家裏頭就還得供兩個舅去鎮子裏讀書。


    好在爺爺還有些家底,我家也算得上鄉裏頭的大戶,日子倒也過得不怎麽困難。都是到了我懂事之後,每迴聽到我媽老漢吵架,我媽都會罵,要不是為了兩個兄弟,打著燈籠也不會讓我爸這種土石匠給拱了。我爺爺在村子周邊算是知識分子,德高望重,從我記事開始,隻要他在家的時候,吃飯我兩個舅舅那是連上桌子都不行的。記憶中我都當麵聽過爺爺罵我幺舅好幾迴,


    “農村娃子冒得什麽,到了我這屋頭手腳就得幹淨。”沒迴這個時候,我爸就低著個腦殼不吱聲,我媽在一旁雖說不說話,早就臉色氣的那是鐵青鐵青的。在我出生的時候,大舅已經去外頭讀高中,幾乎就沒迴來過,就剩著幺舅還在屋裏頭跟我們一起過。其實現在想起來,小時候屋裏頭雖說平常的緊,但很多地方還是有些奇怪,十歲之前,我算是跟著我幺舅長大的,偏偏那時候他年紀也不大,每年都會迴老家一段時間,說是幫我媽去照看外婆,說是老人家一個人做莊稼不容易。從我記事開始,村裏頭聽說有娃子打架,十迴有九迴裏頭都有幺舅在,好多次都有大娘罵街一樣的站在我家門口鬧半天。


    “劉建能,你媳婦管不住他兄弟,硬是喪德咧,看看我娃子被打成什麽樣。”我老漢出去賠禮道歉,我爺爺通常在屋裏胡子都在抖,


    “野娃子,成什麽體統。啊???你那媳婦連個兄弟都管不住咧。”


    到了這時候,這種時候我幺舅在外頭躲個幾天不敢迴屋那是常事兒。


    按理說,我們假假的也算個知識分子家庭,雖說周圍的農村都窮,但也不至於太過於迷信。那件事情還得從一個下午說起,現在想起來,我那是心子都在抖。


    我爺爺也算是知書達理的人。按照我們那兒的風俗,老人還在的時候,家裏人就會攢錢把棺材買好,我五歲那年,家裏麵裏層的一間屋裏頭就已經擺著一口棺材,暗紅幹紅的大木頭,就橫在黑漆漆的屋子中間。擺這東西的那間屋是家裏唯一沒有裝電燈的房間。由於年紀太小,完全不懂事,有一迴屋裏頭沒人,就剩著我幺舅帶著我看店子。大下午的,我本來在屋裏頭耍涼板,結果去拿紙上廁所的時候,正好碰到幺舅走了進來,當時正是大熱天,怕是有三十七八度,屋裏頭到處都熱的不行,我看著這貨已經是滿頭大汗。


    這種天氣,連風扇吹著都是熱風。看我就窩在那鐵電扇麵前眼前被吹的都在眯,他直接過來就把電扇關了。


    “跟你說了,扇風的時候別插外頭這個插頭,那根線連得是店門那邊,做生意的電費貴。”看我嘀咕了一句,這貨嘿嘿笑了兩聲又去了外頭。沒過一會兒又進來了。嘴裏頭都“這天氣,簡直熱死個人。”接著臉色直接就是一變,趕緊走過來把我從風扇邊上拉開,


    “屎娃,你得用下頭這個插頭。”


    “下頭這個風力小咧。”


    這貨抹了把汗。“你想要涼快?”這時候幺舅雖說也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娃,但對於我來講跟個大人沒什麽區別,我根本就發現不了這貨當時臉上那奸詐的表情,就跟每迴用糖引誘我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你可得答應我,姐他們迴來千萬別亂說,你得管住嘴巴。”


    眼看著我拚了死命的點了腦殼,這貨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拉著我就進了側門,我家的房子是外三內四的布局,三間店門裏方是五間連通的磚房,老幺引著我直接到了西頭第二間爺爺的屋子。由於家裏頭管的嚴,我媽打人又兇,我一般都不會來這地方,隻是在堂屋和我媽老漢的屋裏頭耍兩個人站在爺爺的屋子裏,這裏的擺設簡單的不行,我眼睛就看著最裏頭的那間黑漆漆的屋子。


    這裏頭是什麽東西我心頭清楚的緊,雖說才七歲,也隱隱聽說過一些事。心想這地方那裏進得?老幺這貨一扯我的手,直接把我拖了進去。


    低矮的瓦片下頭,這口棺材就像個不曉得多大的木頭箱子,這貨膽子大,卯足了勁兒就去推那厚的不行的木頭蓋子。


    “這是我爺爺以後睡的,動。。。動不得。曉得了還不把我們打死啊?”


    雖說是實話,但其實我也是因為害怕在找借口。老幺那裏管我,估計是心理作用,我隻覺得站在這低矮的瓦片屋裏頭開始,周圍就冷了不少,這貨終於是把蓋子推開了一條縫。身手敏捷的像個猴子一樣就鑽了進去。


    “糞娃,你不敢進來。”


    雖說年紀小,我麵子思想還是重。被幺舅一激,跟著也是爬了進去。由於開的縫本來就不寬,這裏頭是徹底的沒了什麽光線,幺舅說我踩到了他腦殼,叫我往旁邊讓讓。這裏頭居然真的涼快的不行,或許是心理作用,我始終心頭都有些害怕。幺舅掏了包瓜子出來,兩個人摸著黑就開始吃,


    “糞娃,兩塊吧。”


    我嘟噥著嗯了一聲,還把殼子朝著邊上一個勁的吐。


    “你千萬別說出去,天氣熱的時候,我都是偷偷到這裏頭來乘涼,你媽老漢跟堂家老爺都不知道的。你要敢說出去,我就把你上迴背著去河裏頭洗澡還嗆了水的事兒告訴你媽。”


    一聽這話,我連寒毛都立了起來。“老幺,我不說還不成麽?”


    十來分鍾之後,我心頭逐漸沒那麽害怕,這黑漆漆的棺材裏頭,除了木頭味道重,那是比外麵涼快太多。這貨估計也覺得沒勁,又帶我爬了出來,兩個人迴了店子,我拿著坨冰糕邊吃邊嗬嗬的笑。


    “糞娃兒,我看堂家老爺帶著姐夫他們去縣裏頭辦事兒,今天怕是迴不來咧。”


    “我媽說菜在廚房裏頭,熱。。熱了就能吃。”


    “糞娃兒,要不你來看著店子?我出去一趟。刻碑的東西不值錢,你就看好小賣櫃裏的東西就成。要是有人買煙,你就記著,那白的翡翠是兩塊,黃的紅梅是四塊五。拿了錢收進櫃子裏頭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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