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番推斷,就連幾位掌座都有了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仔細迴想,當時的蟲王好像真的是強行想要突破領域屏障,現身滅殺他們幾人,最後也隻能降下幾根如通天黑柱般的長足,即便如此都將他們重創,若當時蟲王沒有被領域限製,恐怕元聖神教當初參與玉關平原大戰的所有人都會被滅殺!


    “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霸泰倒吸一口涼氣,心有餘悸道:“怪不能當時的蟲王的嘶吼顯得那麽憤怒,而且反應也很激烈,現在看來那分明是不解於母王為何會突然召來領域屏障毀掉了自己的計劃!”


    在場有參與那場血戰的人紛紛點頭附和,越是迴想當時的細節,便越是覺得黑煌的推斷就是事實。


    “領域屏障之所以會限製蟲王,我猜測原因有兩點。”


    黑煌思緒愈發通透,眸子很亮,腦海中不斷閃現靈光,“其一,那領域屏障從內部來看就像是一片湖水,包括鬼臉蜈蚣在內也僅是一塊丟在這湖麵上的石子,掀不起多大的漣漪,但蟲王不同,若它也能隨意出入其可怕力量,必然會將這片湖水徹底攪亂,以至於領域屏障會從內部自行崩潰。”


    “其二,便是母王對蟲王有著不同於其他蜈蚣的情感,就像是父母對後裔子嗣那樣,而其他蜈蚣在它眼裏隻是炮灰工具,所以源於母王自身意誌,強行將蟲王限製在了領域內部,以免它直接對上被自己誤判為重大威脅的厲鷹。”


    “沒錯,也隻能是這兩個原因了!”甘馭連連點頭,但任由疑惑眯眼道:“隻是這一切是否有些太過巧合?”


    黑煌瞥了他一眼,咧嘴意味深長的笑著,但笑聲卻很是冰冷,“這個時間點上的巧合,就連我都懷疑是事先安排好的。”


    這種感覺,早在黑煌加入元聖神教前便已經很強烈了,就像是有一隻無形大手,將自己推向已經安排好的方向。黑煌想過要反抗這種存於冥冥中讓他感到驚悚的虛幻力量,隻可惜對手是虛無,即便他真的有了毀天滅地的力量,恐怕也未必能夠改變什麽……這種源於靈魂深處的無力感黑煌永遠都不可能習慣,他一直壓在心底,沉澱著暗下狠心,總有一天要將那個給螻蟻投食的存在踩著腳下,哪怕是虛無!


    “黑爺沒事吧?”見黑煌走神,青彪有些擔憂。


    “沒……”


    黑煌搖頭,在眾人緊緊的注視下再次露出了猙獰的冷笑,“我們還沒有懷疑和否認這一切的資格與能力,大家隻需要記住,因為這些巧合,我們在原本必死的情況下多了兩年的時間!現在更有了絕境翻盤機會!”


    他猛地轉身,目光傲然,語氣無比霸道看著那被烈火籠罩的戰場,仍有蜈蚣在其中嘶鳴逃竄最終化作飛灰,岩漿倒灌,黑煙滾滾,連同毒域範圍都不斷收縮,仿佛那如同煉獄般的戰場能夠將災禍分隔開來,成為了一道無法跨過的鴻溝,更多的成怪境蜈蚣湧現卻隻能在對端止步,即便再怎麽兇戾瘋狂,也不敢再向前半步!


    “看!現在我們有了更強大的手段,有了更多的時間,也有了就於此處為起點向災禍之源反撲的籌碼!”


    這聲怒吼響徹此方天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令人振奮,五峰弟子與附修真家族修士數萬人一齊來到這鴻溝邊緣,振臂高唿,殺伐驚天,鬥誌未減在這一刻更強熾烈,就像是那熊熊燃燒的烈火。


    “不過是一堆柴火!我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黑煌駐足凝望北方,目光好似要傳過無盡毒域,玉關平原領域,落到那蟲王與母王身上!


    ……


    死傷千餘,滅敵十多萬!此戰大勝!


    晶炎國四麵八方,地下巢穴已全部被通法峰毀滅,連通這些巢穴的隧道也被盡數死死堵住,鬼臉蜈蚣不可能故技重施,也就代表著元聖神教再無被四麵圍攻的可能,之後主戰場唯那烈火鴻溝後北境!


    就懷著當下必勝意誌,所有人邁入了傳送陣中……


    ……


    返迴元聖神教半月後,甘馭便收到了來自暗殿的情報。


    清靈西洲與十萬大山之間得到這片南北地界上,除去晶炎國外,所有國家修真勢力皆已被災禍毀滅,萬靈萬物生命精華也全部被掠奪,隻留下了一片片毫無生機的死地!


    這一消息自然無法隱瞞,很快元聖神教上下所有人便先後得知,出乎意料的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惶恐,因為這一災難性的事實,黑煌早在之前便已經推測到了,並且動用了各種手段和方式給所有人打了預防針。


    但誰都沒有想到,晶炎國幾十萬百姓卻不知通過什麽渠道得知了這些,不出意外的發生了舉國暴亂,皇室欲要用武力鎮壓卻忘記了那些兵將亦是百姓所養,他們的親人便是那暴亂大軍中的一員……


    結局不言而喻。


    兵變如山倒,短短數天晶炎國皇族覆滅,君主頭顱被高掛昔日威嚴皇宮三天三夜,所有王權貴族在百姓心底積壓的怨氣爆發中盡數被斬下頭顱!


    自此晶炎國實則已是徒有其表的空殼,代表權力的皇室被覆滅後,失去最後束縛的人性盡顯罪惡之根本,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摩擦也會對彼此舉起屠刀,甚至情況原本這更加糟糕不堪入目……


    元聖神教,元聖殿。


    異光流轉的水幕上所展現的,正是當下如人間地獄的晶炎國,一個又一個觸目驚心的畫麵全部映入了黑煌眼底,他的神色未曾有過一絲變換,如同一口死水般平靜。


    除他之外,大殿上的其他人卻受不了,紛紛將目光移開,不忍直視。


    青彪等五位護峰戰獸與黑煌的反應差不多,對人族內部的相互屠殺並沒有太大感觸,反而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鸚鵡,不時還點評幾句,用詞不當惹來眾人憤怒的目光,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至於幾位掌座以及各修真家族的掌權者,雖心中不忍,卻因時間蹉跎下的閱曆知曉晶炎國當下上演的悲劇是人性所致,無法避免的必然,所以什麽話也沒說,閉目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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