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清我心,水色異諸水。


    俯瞰十萬大山又是一番絕美景色,當千萬朵平淡無奇的野花一同綻放,便是嬌豔牡丹亦無法與這畫麵比擬。


    半空之上,斷念停滯了掙紮,聲音低沉,神色波瀾不驚如同參透了生死,“嗯……那座小山不錯,有山有水有樹林……”


    “狗崽子你在念叨什麽?”三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賣力扇動這翅膀,隻是不時便有幾根雜毛脫落,看上去很是滑稽。


    斷念有氣無力的迴答道:“我在給自己挑死後葬身的地方……”


    在他看來這一趟和赴死沒什麽區別。


    “我說狗崽子,你這麽悲觀幹什麽,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三爺撇著歪嘴直吐舌頭。


    “正因為有你,我才必死無疑。”


    “那說的那個矮丘附近肯定還有其他寶貝!”三爺漲紅著眼道:“放心吧,隻要幹完這一票,待三爺我成為妖靈就立山為王,到時候狗崽子你可是大功一件!”


    此話一出,斷念可謂是透心涼,帶著哭腔道:“我說您能不能不要在辦事前說這種話,很不吉利的……”


    “哈哈哈……三爺我從來不信命!”三爺無比騷包的仰頭大叫,險些在半空失衡墜到地上,“狗崽子繼續指路!”


    ……


    一路飛馳,所幸並未遇到任何事端,大概隻用了半個時辰左右,一雞一狗便來到了目的地。


    “就是這裏。”斷念目光緊張,不斷掃視著下方,“你先別下去,再仔細看看那幫兔子還在不在了!”


    三爺雖心急卻也沒有失去理智,用不著斷念提醒自然也會這麽做。


    矮丘頂端不論是惡狼還是狂血兔的屍體都已消失不見,想來是被其他猛獸當做食物拖走了,但之前激烈廝殺時留下的痕跡還清晰可見,尤其是地上那一灘灘紮眼的血跡。


    再三確認附近卻是無其他妖獸後,三爺拽著早已腿軟的斷念落到了地上。


    利爪留下的劃痕以及染血的獸毛,這都證實了斷念所述的真假。


    “狗崽子算你聰明,這次沒有騙三爺。”


    三爺掃視了一圈後,不由分說拖著不願動彈的斷念就往矮丘頂部走去。


    “這地方我之前也來過啊,怎麽就沒發現有寶貝?”它有些疑惑,“難道是這段時間剛長出來的?那也不符合常理啊。”


    “喏,就是那株植物。”


    很快二者便來到了之前的事發地,斷念甩頭一指,話音未落便感到身旁卷起一股勁風,再看時三爺已經到了那株什麽植物的旁邊。


    “呀呀呀……”


    三爺仰頭大叫,雙翅猛顫落了一地雜毛,因過分激動脖子都粗了好幾圈,“這……這是……”


    見此反應,斷念也連忙湊了上去,心中也十分好奇,瞪大眼睛瞪著對方後話。


    “這這這……”三爺有些結巴,像是隨時都會背過氣,“這到底是什麽啊?!”


    斷念表情僵硬,無語凝噎,半響才從牙縫中擠出話來,“我也不知道哦,要是沒什麽事了,我就先走了哈。”


    “狗崽子!”三爺大叫激動到走音,“你知不知道我們可能發現新的物種了!”


    “然後呢……”斷念咽了口唾沫,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還不明白嗎?!”三爺越說越激動,“我們可以搶占先機,在其他妖獸和人族修真者發現之前將此類植物結出的果實全部搜刮,到時候別說成為妖靈,就是再往上一層也不是不可能!”


    “關我屁事啊!”斷念狗嘴裏唾沫星子亂噴,他必須打消對方這一念頭,否則自己從此便不得安寧,“你看清楚,我是一條狗啊!一條人畜無害可愛的小狗啊!我現在就像找個同樣可愛的大姑娘共度餘下的狗生啊!”


    “汪汪汪汪!”一不小心說出夢想的斷念感覺自己當下心情無比澎湃,這也怪不得他,畢竟上輩子到死都沒談過戀愛。


    “廢物!”三爺的雞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做狗要有夢想!隻有廢狗才會想著依靠人類苟延殘喘!”


    “你試想一下,當你成為妖靈占山為王,身後無數小弟追隨,到時候不得有無數小母狗倒貼?跟別說大姑娘了,大姑娘她奶奶都能搶來侍奉你!”


    三爺侃侃而談,為斷念描繪出一個無比光輝的未來,平心而論但凡是剛開靈智的妖獸根本扛不住這誘惑。


    但斷念是何許狗也,上輩子除了沒談過戀愛,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他覺得這隻雜毛野雞活脫脫就是一個傳銷阻止的頭目,對此番言論嗤之以鼻。


    去意已決,斷念轉身其背影莫名有種難言得到滄桑感,聲音低沉輕笑道:“那些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三爺就此……”


    砰!


    話未說完,三爺直接炸毛,上去就是一級大耳帖子,打的斷念唾涕四濺,懸空倒轉出數米遠。


    踩著那張有些發脹的可恨狗臉,三爺等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威脅道:“再問你一遍,幹不幹?”


    “不幹!”斷念很倔強,表示要堅決扞衛自己狗身自由。


    “好!有點骨氣!”三爺點了點頭,用一種陰冷的聲音輕語道:“軟的不吃,我看你硬的吃不吃!”


    說罷,樹藤幫爪,拾柴架火一氣嗬成,那熟練的動作一氣嗬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想來那顆寶貝果實以融入了你的體內,現在烤了你必然會對我的修煉起到大幫助。”說著,三爺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老雜毛你玩真的?!”斷念大吼,聽得出三爺話中並無玩笑,“算你狠!我答應你……”


    “這就慫了?”三爺歪頭道:“正所謂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而且我們今天可是第一次見麵,我要怎麽才能相信你這次說的是真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斷念覺得什麽都比不上命重要,“那你怎麽才能相信我?”


    三爺想也沒想,理所應當道:“發誓啊。”


    “就這麽簡單?”斷念滿腹疑竇。


    “不然呢。”


    雖然斷念懷疑這其中並沒有這麽簡單,但轉念一想,發個誓又能怎樣,在他的認知裏所謂發誓和許諾就像唿吸一樣簡單隨便。


    “狗崽子你有沒有名字?”


    斷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給出了迴答,“斷念。”


    “怎麽像個和尚的法號?”三爺吧唧著嘴,“算了算了,快點發誓吧。”


    “好!”斷念也沒當迴事,裝出一副很鄭重的樣子,“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斷念自打今日起與老雜毛……”


    “叫我三爺!”


    “哦哦……我斷念自打今日起便於三爺一同完成占山為王的宏願,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我二者中誰違背此事,便要被五雷轟頂,飛灰煙滅!”


    斷念留了個心眼,他總覺的這個老子毛讓自己突然發誓,肯定有什麽目的。


    果然,在聽完最後半句話後,三爺的神色猛然變的很是難看,對著斷念上來劈裏啪啦就是一通亂打,便揍便叫,“你個狗年養的崽子,發誓就發誓,帶上三爺我是現在就死嗎?!”


    “哈哈……老雜毛,狗爺就知道你想陰我!”斷念在驟雨般的暴揍中悍然迴罵:“狗爺倒要看看你個老雜毛想玩什麽花招!”


    砰砰砰……


    三爺氣的雞臉發黑,渾身哆嗦雜毛亂舞,也不多說一句話,出手一次比一次重,真是往死裏揍。


    “哈哈哈……”開始斷念還發出挑釁般的大笑,但很快卻就變成了淒慘的求饒聲,“老雜……不,三爺,別……別打了,我知道錯了……”


    太疼了,錐心刺骨!


    這絕非正常的毆打,三爺看似胡亂出手,但每次落點卻又亂中帶序,那不斷疊加的痛感就好像海浪一般,一浪更比一浪強,給予了斷念永生難忘的體驗。


    “嗷汪……媽媽呀別打了,救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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