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璞離驚道:“辟火神君,你怕不是……”


    “你想說,我怕不是瘋了吧!”白沂看向璞離,笑道:“我若不瘋才不是我。”


    璞離跟著白沂尋找長冰十數年,幾乎走遍了凡界的七大陸,才在這靈鄉大陸的夏國將長冰尋到,十分不易。璞離很能夠理解白沂此刻的心情,即便白沂沒有表現出分毫來。“用法力嗎?”


    “當然不能。”白沂搖頭道:“難道你沒有注意到,跟在長冰的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人嗎?若是我們用法力修建宅子,他們感覺到威脅,就會帶著長冰搬走。況且現在長冰既記不起你,也認不得我。”


    “這倒是。我的法力不及辟火神君你,看不出他們的真實來曆。”璞離想了想道:“依照神君你所說的,我就花些銀錢找工匠做。”


    白沂略略沉吟,在掌中幻出一軸畫卷遞給璞離,道:“就按照此圖修建。”


    “問題是修建一座宅子再快也得數月半載啊!”璞離接過那軸畫卷看了看,道:“這座宅子不怎樣嘛,太普通了。”


    “越是普通越好。工期快慢可以催嘛!”白沂聽完,笑道:“盡管它不怎樣,但它是我在長冰第一世認識她時所住的宅子,滿載念想。”


    璞離聽完,點頭道:“辟火神君,我明白。但辟火神君,我發現小殿下似乎有些異樣。”


    “什麽異樣?”白沂問。


    “說不上來,總覺得她說話、待我們時少些情感在裏麵。”璞離撓了撓後腦勺,喋嚅道。


    白沂道:“先不管這個,先將宅子建好再說。”


    “是,辟火神君。”璞離應道。


    “還有,今後,你別在喚我天界稱唿,就稱我郎君,是白家嫡子,我們家世代經營工藝。”白沂言畢,伏在璞離耳邊又低聲交代了幾句。璞離聽完,微微頷首,帶著白沂給的那軸畫卷轉身離開。


    白沂抬眸看向高遠的天空,緩緩閉眼,聆聽身畔溪澗流水聲。長冰,我一定會讓你迴到我身邊!


    一日後,在離黎驤所居的宅子約莫半裏地不到的位置,突然來了幾個人堪輿擇地,然後選了個吉日動工。黎驤因離開了宅子,隻剩小羽和長冰在。長冰不方便前往,就讓小羽前去探聽是怎麽迴事?小羽打聽後才知,原來是京都一個姓白的富家郎君雇人在此處修建一座避暑宅子用以避暑。


    長冰與小羽立在宅門口,望著那方熱火朝天的景象,道:“以後,咱們就有近鄰了。”


    小羽道:“這家郎君不知是多有錢?竟請了這麽多人來幹活。”


    “我也覺得幹活的人太多了,恐怕是為了趕進度和工期,這晚上都不會停歇吧!”長冰輕聲道。


    “看樣子是。”小羽癟嘴道:“那我們晚上肯定會被吵得睡不安定了。”


    “對了,黎叔什麽時候迴來啊?這都好幾天了。”長冰突然轉移話題問小羽道。


    小羽微微一怔,笑道:“先生走得時候並未交代什麽時候迴來,想必要半月一月才會迴來吧!”


    “以前黎叔也經常這樣嗎?”長冰問。


    小羽點頭道:“先生博學多才,常有貴人邀約,有時候外出數日,有時候半月一月,都是家常便飯。”


    “原來如此。”長冰恍然大悟道:“我來此,還是頭次遇到黎叔外出數日不歸。”


    “長冰,我發現你成天心疑的事情太多了,你不累嗎?”小羽笑問。


    長冰見小羽調侃她,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好奇而已。”


    “既然三殿下將你托付給我家先生,那先生肯定會好生待你,隻不過先生有先生的處事方式,可能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樣,但請你勿要懷疑先生待你的真心。”小羽道。


    長冰聽罷,遂點了點頭,與小羽在門口站了半響後返迴自己的房中。


    白家的那處宅子修建得很快,晝夜不分的趕工,隻不過長冰感覺奇怪的是,明明夜晚工地中幹得熱火朝天,但聲響卻極小,幾乎沒有太大聲音,根本就影響不到她跟小羽的休憩。而更令人費解的是,白日間,那座宅子分明隻起了人高的牆坯,但待到第二日時,便成一堵完整高牆。如此反複,那座碩大的宅子不過十數日就建好,很快就有人來往搬運東西,又過了兩日,就來了輛闊氣的馬車,載著兩人跟著一眾仆奴進了宅中。於是,那座宅子燈燭徹夜亮著,漸漸有了人氣。隻不過令長冰沒想到的是,在對麵宅子搬了人入住後,不過三日就有人前來登門拜訪。


    小羽因黎驤不在,便喚了長冰一同來見到訪者。


    到訪者不是別人,正是白沂和璞離及數名家仆。長冰見到白沂和璞離時,微微吃了一驚。那個喚作璞離的人不是說這白衫男子是最不會傷害她的神嗎?怎麽又在此處修起宅子入住了?他們到底是神還是人啊?


    白沂朝小羽拱手道:“近日來,我家宅院修建,叨擾郎君和娘子了。今日,特來登門拜謝,期望今後我們兩家能夠多走動才是。”


    小羽笑道:“我家主公近日不在家中,待他迴來,我一定會如實告知,到時候邀約郎君前來一聚,不知郎君如何稱唿啊?”


    “我姓白,名慕冰,在家中為長子。我家住京都七裏屯,世代經營工藝。”白沂笑著答言,目光卻落在坐在一旁的長冰身上。“若是小郎君和娘子感興趣,可以到宅中參觀一番。”


    小羽對白沂頻頻看向長冰似有察覺,在唇邊浮起笑意,道:“原來是白家大郎,幸會幸會。”


    白沂隨即讓跟隨的家仆將贄禮交給了小羽。


    小羽客氣了一番,將那些如數贄禮接下,道:“改日,我家主公迴來,定會邀約白郎君你前來相聚。”


    白沂笑道:“若是你家主公相邀,在下定當前來。”


    小羽聽罷,微微頷首。


    白沂隨即帶著璞離及眾家仆跟小羽和長冰告辭,返迴白宅。


    長冰望著白沂和璞離離開的方向,怔怔了許久。


    小羽見此,忍不住打趣道:“怎麽?瞧上白家大郎了?”


    長冰聞言,迴頭瞪了小羽一眼,道:“你小小年紀,腦子裏成天都隻剩男女情愛之事了?”


    小羽輕笑道:“你一個女兒家除了到了年紀就嫁人外,還有什麽事會讓你如此沉迷?”


    “沉迷?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沉迷他了?”長冰不客氣道:“小羽,你真的是欠揍!”


    小羽大笑道:“你現在就正在癡癡望著別人的背影不迴頭,難道我說錯了?不過啊,我可提醒你,你要找個白家大郎那樣的男子嫁掉,想都別想。”


    “什麽意思你?”長冰看定小羽,微惱道。


    小羽忙道:“我覺得你適合找個比他更好的。”


    長冰見小羽總是調侃自己,忍不住拿起桌上的杯盞蒲墊砸向小羽,道:“誰說我要嫁人?我覺得黎叔該將你這個聒噪的家夥嫁出去給人家做上門女婿才是。討厭!”


    小羽接住那張蒲墊,笑眯眯道:“怎麽,害羞啦?哎呀,這自古以來,女子到了適婚年紀都是要嫁出去的。三殿下拜托咱家先生照顧你,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娘家,你出嫁之時,我家先生肯定會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夠你吃喝一輩子了。”


    “小羽,你是不是皮癢?”長冰聽小羽還在旁喋喋不休,當即揚著拳頭追了過去。小羽見長冰動真格,連忙跑向院中。


    小羽盡管看起來年紀小,但實際上不僅個頭比長冰高,且速度也比長冰快。長冰哪裏能追上小羽,追著他跑了幾圈就放棄了。


    小羽望著氣喘籲籲的長冰,笑著將雙臂抱胸,道:“怎樣?還想打我,門兒都沒有。”


    長冰瞪了小羽一眼,沒有搭理他。


    “咚咚。”


    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宅門因白沂他們離開後,小羽並未關閉,所以此時長冰與小羽聽見叩門聲,迴頭看時,正好將立在門邊的人看清楚。來者衣冠楚楚,帶著一眾隨從,顯然不是普通子民。


    “你,你找誰?”小羽望著叩門者,遲疑問道。今天是什麽日子,怎會有如此多拜訪者?


    那人約莫二十出頭,生得十分端正,站姿筆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護衛。他目光炯炯的看了看立在一旁的長冰,對小羽道:“小郎君,我家郎君與這位小娘子在撫仙湖見過,今日特遣我來拜訪。”


    “你家郎君?你家郎君是誰?為何要拜訪我妹妹?”小羽反問。


    那人忙遞上拜帖道:“我家郎君便是這夏國太子殿下,在撫仙湖偶遇這位小娘子,想要親自拜會,不知小郎君意下如何?”


    “太子殿下?”小羽看了看那人,笑道:“太子殿下怎會到撫仙湖那種地方遊覽?你休要騙我。”


    那人見小羽不信,忙道:“小郎君,我所言都是真話,不信你可以隨我去宮中看看。”


    “不去不去,不見不見。”小羽沒有接那人的拜帖,用力將那人朝外推,一邊推,一邊道:“今日真是怪了,個個都來拜會我妹妹,一會兒是京都世家,一會兒又是夏宮太子殿下。我們自知門第不及,不敢高攀不敢高攀,諸位請迴吧!”


    “噯噯,小郎君,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完啊!”那人被小羽徑直推出了宅子,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隻得高喊道:“小郎君,我們沒有惡意,真的。”


    “我管你們是什麽意思?我告訴你們啊,休要打我妹妹的主意,哪兒來就迴哪兒去吧!”小羽將宅門關好後,隔著宅門大聲道。


    那人被小羽推出了宅院,心中不免微惱。跟隨他身邊的隨從問道:“鄒統領,咱們就迴去嗎?”


    被小羽推出宅院的人正是厘徵玦的貼身侍衛鄒予。他聽完隨從的問話,不由惱道:“那個臭小子,咱們殿下要見他妹妹,他竟然敢不信,還敢將我推出來。”


    “鄒統領,要不要我等破門而入,揍他一頓?”那隨從緊問。


    “揍了那個小子,你覺得他妹妹會跟我們走嗎?”鄒予戳了戳那個隨從的額頭,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在教唆我們闖民宅強搶民女。若是被殿下知曉,你我就等著挨板子吧!”


    那個隨從聞言,立刻縮了縮腦袋,道:“那,那我們還是迴去吧!”


    鄒予歎了口氣,將那張拜帖朝懷中一揣,帶著眾隨從騎上馬飛奔而去。


    白沂與璞離返迴白宅不久,就看到一眾宮廷裝扮的隊伍到了黎驤所居的宅院,遂坐在二樓憑台觀望,見那支隊伍不過少傾時間就被打發走,頓時生出些好奇心來。


    “璞離,你說,那些人是幹嘛的?”白沂問道。


    璞離笑道:“多半跟郎君你一樣的吧!”


    “你的意思是,都是衝著長冰去的?”白沂問。


    “郎君若是怕小殿下落入他人手中,不如想點法子?”璞離輕笑道。


    “你笑什麽?”白沂不解問道。這廝,跟著他十數年來,什麽脾性,他還是了解些。“如今尋到了長冰,你也該迴去了。”


    “我不迴去。”璞離坐在一旁,撐著下頜道:“我要親眼見到小殿下記起我和族長,然後帶她迴北冥之海見了族長再說。”


    “意思是,你要跟著我直至長冰憶起你們為止,而且你還要將她帶迴北冥之海?”白沂斜睨璞離,目中眸光明暗不清。


    “郎君,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璞離笑道:“我與小殿下那是主仆之誼,你休要想歪了。”


    “歪了?誰想歪了?”白沂反問。


    “那郎君你在想什麽?”璞離笑問。


    白沂頓了頓道:“沒想什麽,就是想著怎麽替長冰把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都打發掉。”


    璞離聽完,“撲哧”笑出聲來。“還說沒有吃醋,郎君這醋吃得夠酸。噯,我今日吃飯,得加些蔗糖才行。”


    “你少在那裏酸不拉幾的說酸話。”白沂看定璞離,壓低聲量問道:“說實話,璞離,你有沒有喜歡過誰?你們北冥之海那麽多美人魚,難道都沒有入過你的眼?”


    璞離聞言,微微一愣,抬眸看向白沂,搖搖頭,然後又遲疑的點點頭。


    白沂不解道:“你這是何意啊?到底有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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