鯖頊見宿昱越靠越近,當即拽著他的衣襟將其拉了迴來。“如何,可好看?”


    “好看好看。”宿昱嘖嘖讚道:“太神奇了,竟然能夠在石頭上種出花來。”


    鯖頊聽完,笑道:“紅喜神,那不是石頭,是翡翠玉珠中的一種,喚作生石花,會開黃白兩色花。”


    “你說那東西是翡翠玉珠,是植物?”宿昱沒了法力後,跟個普通的好奇寶寶無異。


    “當然,不信你可以去摸摸。”鯖頊笑道。


    宿昱立刻將這話聽了進去,伸手就去摸那滿盆生石花,嚇得一旁的村民尖叫道:“喂喂,你別碰,小心給我碰壞了。”


    宿昱的手都還未伸到盆邊,就被那個村民的聲音嚇住,悻悻的縮迴手,朝鯖頊和藥王看了一眼。鯖頊幸災樂禍的捂住嘴竊笑,藥王則滿臉同情的望著他。


    宿昱見那些村民將這些翡翠玉珠看得如此金貴,不免在心中暗自期待良兮的到來,他真想親眼瞧瞧那個所謂的補心師到底是何方神聖?


    “走吧!”宿昱突然道。


    “走?走哪裏?”鯖頊滿臉疑惑問。


    “你不是要去龍宮嗎?”宿昱反問。


    “對呀!難道,你的意思是現在走?”鯖頊驚詫道。紅喜神在發什麽瘋,剛剛到神仙燼,怎麽又要走?


    宿昱點了點頭。


    鯖頊不知宿昱為何要如此,遂道:“要不,先迴我的住處,待我將草藥交給村長和長老們,我們就出發。”


    宿昱道:“他們不是在這裏嗎?你交給他們便是。”


    鯖頊心中疑慮,問:“紅喜神,你到底怎麽了?”


    宿昱抹了抹鼻子,道:“我渾身不舒服,快走吧!”


    鯖頊不解,抬眼看了看藥王,隻見藥王滿臉無辜的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宿昱在發什麽瘋?


    鯖頊無法,隻好將采來的藥草盡數交給村長和長老,又與其恭敬告辭後,才跟著宿昱離開神仙燼。宿昱與鯖頊、藥王“吭哧吭哧”的甩著兩條腿徒步行了約莫七裏才到了桓林的邊上。


    桓林是片名副其實的林,隻不過這片林跟其他林區別甚大。那些所謂的林木都是直徑一一丈以上的粗壯木樁,木樁一根挨著一根,兩根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三丈遠。這些木樁矗立在地,無法撼動,遠遠望去就跟一片沒有樹枝、綠葉的林子般。


    “鯖頊,你說外麵的神仙、靈物進來,必須要經過這片林子對嗎?”宿昱立在桓林邊上,仰頭望著高聳入雲的無數大木樁。“越朝神仙燼走,法力就越弱?”


    “對啊。”鯖頊見宿昱仰頭望那些大木樁,遂也抬起頭來看了看,道:“紅喜神,咱們過去吧!”


    “你之前可走過這片桓林?”宿昱立在原地未動,問道。


    鯖頊點了點頭,道:“我若沒有走過,如何能到蓬萊仙山去找帝君呢?”


    宿昱聽罷,未言語,率先踏入桓林,朝深處行去。鯖頊見狀,趕緊拽了藥王的手臂一道入了林中。


    鯖頊在前引路,宿昱和藥王跟在了後麵,循著方向快步前行。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按照鯖頊的估算,應該快要出桓林了,但是奇怪的是,他們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依舊趕緊眼前是密密匝匝的木樁,絲毫看不到邊際。三仙神暗自感覺奇怪,遂加快了腳步。但是無論他們如何加快步伐,始終未能到達桓林的另一邊。


    “紅喜神,你身上的法力可有恢複?”鯖頊突然迴頭看向宿昱,問。


    宿昱聚力一握,發覺體內神力充盈,遂道:“完全恢複了。”


    “如此說來,我們應該是已經出了桓林,為何總也走不出去?”鯖頊滿臉疑問。


    “這有什麽奇怪?大抵是哪個家夥施了障眼法,或者是迷魂陣之類的東西。”宿昱輕笑道:“不過,都難不倒我!”


    藥王在旁問道:“紅喜神,難道你已經看出是什麽東西布的陣?”


    宿昱笑了笑,未答言,而是一伸手,在掌中幻出一根紅絲線。那根紅絲線極細,盤旋在宿昱的手掌中,宛如一條紅色的小蛇般。


    鯖頊看了看那根紅絲線,恍然大悟道:“紅喜神,你是準備用這根紅絲線來破這個迷陣?”


    “當然不是。”宿昱微笑言畢,手掌緊握後再展開,那團紅絲線便已幻作一把紅色剪子。他拿起這把紅剪子,在空中一陣狂舞,看得鯖頊和藥王目瞪口呆。


    少傾,原本佇立在宿昱、鯖頊、藥王眼前的那片木樁如煙霧般消散不見,剩下的是滿是綠植的山坡,以及坡上的幾家若隱若現的民居。


    “咯,你猜得沒錯,咱們早就走出桓林了!”宿昱笑道。


    鯖頊迴望了在身後老遠的桓林,摸了摸腦袋,不解道:“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布下的迷陣?之前我走了數次,為何都沒有碰到?”


    “想來應該是巧合吧!”宿昱安慰鯖頊道。


    “巧合?”鯖頊想了想,沒有再追究此事。“此時,咱們的法力都已恢複,不如駕雲去東海?”


    “可我現在有點想要體驗一下凡俗的煙火。”宿昱抬眼看了看遠處的一家農戶,道:“我們去吃點東西,省得去了東海老龍那裏,他會讓我們餓著肚子等開筵。”


    鯖頊聽完,暗自好笑,倒也沒說什麽。反倒是一路上不愛言語的藥王問道:“紅喜神,你怎麽突然想到要嚐嚐凡人的東西了?”


    “其實凡人做的東西,味道都不錯。”宿昱優哉遊哉的朝前走著,道:“隻不過,像我們神仙,不能太貪戀凡間吃食。”


    “有道理。”鯖頊點了點頭,望著越發近到跟前的農家,道:“那我去敲門。”


    鯖頊不待宿昱和藥王應允,快步行到那處農家,抬手叩了叩門環。三仙神等了須臾都未見到有人前來,又連著敲了幾次,快要一盞茶的功夫,才有人施施然行來,將房門打開。


    宿昱、鯖頊、藥王見到前來開門的竟是個二八芳齡的女子,不免吃了一驚。三仙神又見其妝容精致,雅中帶著媚,更是心生疑惑。


    “這位小娘子,家中可有剩飯剩餅施舍些給我們吃?我們幾個走得累了,肚中又餓得慌。”宿昱上前對那位女子道。


    那個女子身穿鮮紅內裙,外套一件紗袍,將宿昱和鯖頊三仙神打量一遍,嬌滴滴道:“三位郎君,家中沒有多餘的飯餅,不如去別家看看?”


    女子言畢,便伸手將房門關上,然而,宿昱卻快她一步將門扉撐住,笑道:“我等饑渴,既然沒有飯餅,容我等進屋,賞碗水喝可好?”


    女子發現除了藥王是個白發須的老頭外,宿昱和鯖頊都生得異常俊美。她略略沉吟,眼珠在宿昱和鯖頊身上轉了幾圈後,微微頷首以示應允。


    宿昱、鯖頊、藥王進了院中,見四周簡潔整齊,遂隨口笑問:“姑娘一人住嗎?”


    “自然不是。”那女子笑眯眯道:“我還有個夫君,應該快要迴來了吧!”


    “哦哦。”宿昱應了一聲,拿眼到處張望。


    女子道:“你們就在院中等著,我去廚房取水。”


    “好,煩請姑娘快去快迴。”宿昱笑道。


    女子衝宿昱笑了笑,飄然入了廚房。


    宿昱見女子離開,忙伸出掌,幻了一根紅絲線纏在中指上。那根紅絲線纏上宿昱的中指,很快就沒入肌膚不見了蹤跡。


    “你在作甚?”鯖頊問。


    “以防萬一。”宿昱道。


    “防什麽?”鯖頊不解道。


    “防有人害我們。”宿昱笑道。


    鯖頊聽完,“噗嗤”笑道:“紅喜神,你太逗了,咱們可是神仙,什麽凡人會不知天高地厚敢來害我們?”


    “你瞧著唄!”宿昱也不點破,隻是笑道。


    藥王將院中四處打量一遍後,對宿昱道:“紅喜神,我發現這裏麵似乎另有玄機。”


    “是有些不對勁。”鯖頊揉了揉腦袋,抬眸朝遠處的堂屋看去,發現裏麵閃爍著淺淺的紅光。


    “各位郎君,你們要的水來了。”


    突然,女子的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女子走得極快,轉眼間就到了宿昱、鯖頊、藥王跟前,手中端著個木托盤,裏麵盛著三碗清水。


    宿昱將碗中的水看了看,忍不住蹙眉。


    女子似乎覺察出宿昱心中不悅,笑問:“怎麽?郎君嫌棄我這裏沒有溫水嗎?”


    “倒也不是。”宿昱看了看女子,伸手去端起一碗清水,道:“隻是平日我不慣飲冷水!”


    “不慣飲冷水?”女子輕笑,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厲,道:“出門在外,郎君還是將就些吧!”


    鯖頊、藥王趁宿昱與女子交談之際,各自端了一杯清水飲了下去。


    女子見宿昱始終端著那碗清水未喝,遂問:“郎君不是說渴嗎?為何又不喝了?”


    宿昱見鯖頊、藥王都已將碗中清水喝盡,遂憋氣把手中的清水飲盡,將碗放迴女子手中的托盤中。女子見宿昱、鯖頊、藥王皆喝了清水,也不急著走,笑吟吟的望著他們不言語。


    鯖頊見女子總瞧他們,不解道:“姐姐在瞧什麽?”


    女子盯住鯖頊,答非所問道:“弟弟長得可真好看?可有喜歡的姑娘?”


    鯖頊聞言,臉色頓時一紅,忙道:“沒有沒有。姐姐莫要取笑我。”


    “那你看姐姐生得如何?”女子含笑望著鯖頊問。


    鯖頊趕忙點頭,道:“姐姐生得十分好看,人美心善,極好。”


    “是嗎?”女子見鯖頊說話甚是好聽,便將那托盤放在一旁的矮樁上,朝鯖頊緊了兩步,笑道:“那你留下來陪姐姐可好?”


    “呃?這,這恐怕不行啊!”鯖頊搖頭道:“姐姐不是還有個夫君嗎?”


    “夫君是夫君,弟弟是弟弟,怎能一樣?”女子凝視鯖頊,見其生得十分雅俊,真是越看越喜歡,不由伸手摸了摸鯖頊的臉頰,又輕輕的擰了他一下,道:“你若同意留下,我定會好生待你的兩位朋友。”


    女子言畢,目光轉向宿昱,嫵媚至極。


    “這恐怕不妥!我還要跟著我這位哥哥一道去遊玩。”鯖頊朝宿昱身邊靠近了幾步,伸手抓住宿昱的袍襟。


    女子見鯖頊緊張,臉上饒有興致的意味越發濃起來。“沒事,把你哥哥一道留下吧!”


    “我還有個爺爺需要照顧。”鯖頊趕緊看向藥王,藥王則會意的咳嗽了兩聲。“你瞧,我爺爺身體不太好。”


    “沒事,我來替你照顧他們。”女子緩步走近,一隻手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另一隻手的手背,仿佛在預算什麽?


    “還是……”鯖頊說到此處,頓覺一陣天旋地轉,雙眼一黑,當即朝後仰去。


    宿昱見狀,趕忙伸出手臂,一把將鯖頊撈入懷中,然而很快,他和藥王都感到頭暈目眩,身體乏力,相繼倒在了地上。


    女子見宿昱、鯖頊、藥王均倒地,遂大笑起來。她笑聲未落,就見屋中行出兩名衣裝袒露的女子,年紀都與她上下不等。


    “姐姐,這兩個郎君生得好俊啊!”一個紫衣女子蹲在宿昱和鯖頊跟前,嬌滴滴道。


    “你看上了誰,就將其拖去吃了罷。”女子之前笑靨如花的模樣已幻作冷泠神色,但對這名紫衣女子的語調卻極其溫柔。


    紫衣女子聽罷,歡喜的指著鯖頊道:“姐姐,我要他。”


    女子微微頷首道:“拖去唄。”


    紫衣女子大喜,將鯖頊從地上抓起,半摟半拽的將他擰進了另一間房中。


    剩餘的那名女子年歲較這個女子長些,道:“黑珠,你當真還要繼續在這裏呆著嗎?”


    被稱作“黑珠”的女子就是端清水的這名女子。她聽完年歲較長女子的話後,低聲道:“薇姐,你也在怪我嗎?”


    那個年歲較長的女子名為煦薇。她道:“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你這樣下去,終究是件禍事,會傷著你自己。”


    “薇姐,我舍不得他,也離不開這裏。”黑珠道。


    “這裏終究是凡界,不是我們生存的地方。黑珠,聽姐姐一句勸,將心中事放下,跟姐姐迴傀域。”煦薇語重心長道。


    “薇姐,我不想走。”黑珠垂首道。


    煦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宿昱和藥王,輕聲道:“這三人,想必是祖孫三人,你卻將他們全部吃了,若是被修道之士發現,你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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