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動。”百裏沂摁住赫連長冰的雙手,在赫連長冰的唇上輕啄一口,露出滿眸得逞神色,道:“長冰,以後咱倆之間的這些互動,我們會經常有,你要習慣才好。”


    “習慣?我習慣不了。”赫連長冰將頭偏向一邊,氣唿唿道:“百裏沂,你別這樣,傅侍衛跟綠籬還在外麵呢!”


    “本王知道啊!”百裏沂輕笑道。


    “知道你還不收斂。”赫連長冰見百裏沂手上的力道有所鬆動,趕忙用力將百裏沂推到一邊,將身子緊緊貼在車廂壁上。


    百裏沂見赫連長冰這副小模樣,既想笑又心疼,伸手將一件外袍從凳上拾來披在赫連長冰肩頭。百裏沂見赫連長冰還有顯出抗拒他的神色,便也沒再強迫赫連長冰順從他,僅僅是將外袍披在了她肩上。


    其實,在百裏沂所乘的馬車出了景都後,在他們這輛馬車後麵就已經陸續跟進了十數輛大小規模裝飾皆是一模一樣的馬車,正浩浩蕩蕩向著潛龍軍所在的駐營方向緩緩而去。而赫連長冰待在車廂裏,根本無法及時知曉。


    赫連長冰因之前被百裏沂驚嚇,所以隨時都與百裏沂保持了最遠的距離。然而,馬車車廂的空間不大,再遠也不過就一人橫躺的距離。好在接下來的路途中,百裏沂沒有再故意去碰觸赫連長冰,這點倒是令赫連長冰安心不少。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赫連長冰坐在車廂裏的榻椅上連連犯困,但因百裏沂在,她總無法真正的睡實。


    百裏沂見赫連長冰如此折騰她自己,遂將長臂一伸,把赫連長冰撈到了身邊。“乖,就在本王懷中睡。”


    懷中?赫連長冰驚得睡意瞬間消失殆盡,睜著一雙大眼驚慌的望著百裏沂。


    百裏沂笑道:“放心,本王不會對你做什麽。”


    你都已經將我拽到你懷中了,你卻還說你不會做什麽!百裏沂,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當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赫連長冰沒有答言,而是恨恨的瞪著百裏沂困住她的手臂。


    百裏沂開始還有些疑惑,後來竟忍不住大笑起來。“長冰,你能不能別那麽幼稚?本王是你的夫君,碰碰你怎麽了?”


    “你才幼稚。”赫連長冰掙紮了幾下,沒能起身,隻得沒好氣道:“你若是不故意來撩撥我,我會害怕你嗎?”


    “本王撩撥你?”百裏沂輕笑道:“長冰,你還知道本王在撩撥你啊?本王怎麽撩撥你了?”


    “你……”赫連長冰被百裏沂問得羞窘,氣惱的她張口就咬向百裏沂的手腕。


    “啊!”


    百裏沂沒料到赫連長冰會突然張口咬他,當即被疼得齜牙咧嘴慘叫一聲。


    “殿下,你怎麽了?”


    傅因萊坐在馬車前,忽然聽到百裏沂吃痛的聲音,慌忙迴頭掀開車簾,急問道。


    綠籬本想探頭來瞧,卻被傅因萊整個人將車簾處擋住,讓她根本就瞧不見車廂內的情況。


    “沒怎麽,你見本王像怎麽了的人嗎?”百裏沂見傅因萊探頭進來詢問,立刻沉色道。


    “真沒事?”傅因萊再此確認道。


    “跟你說了沒事就沒事。”百裏沂伸手去將車簾拽下,擋住傅因萊那張礙事的臉。“本王跟王妃培養感情,你來瞎攪和什麽?”


    培養感情?傅因萊將這話細細咀嚼了一遍,笑著搖了搖頭。


    “你笑什麽?”綠籬見傅因萊自顧自的笑,緊問。


    “我笑殿下,他分明是被王妃娘娘咬疼了,卻還裝著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傅因萊笑道。


    “他被娘娘咬了?那我家娘娘有事嗎?”綠籬忙道。


    “王妃娘娘咬了殿下,王妃娘娘會有事嗎?”傅因萊伸手戳了一指頭綠籬的腦門,道:“你啥智商?又不是殿下咬了娘娘,即便要咬,殿下也不會咬娘娘的手啊!”


    “那他會咬娘娘……”綠籬條件性的反問,話到一半時驀然驚覺不對,趕緊閉嘴。


    傅因萊聞言,強忍笑意,將一張臉憋得通紅。綠籬見狀,則朝傅因萊翻了個不太友好的白眼。


    百裏沂將傅因萊打發後,捉住赫連長冰的雙手,緊盯她道:“長冰,你是不是欠收拾?竟然敢咬本王。”


    “我咬你怎麽了?誰讓你問那些無法啟口的問題?”赫連長冰微揚下頜,怒視百裏沂。


    “無法啟口?哪個問題讓你無法啟口?”百裏沂反問道:“這些問題,本王都可以作答,你為何不能答?”


    “我就是不能答。”赫連長冰執拗道。


    “好,你不答。”百裏沂盯著赫連長冰漲得通紅的臉頰,緊問:“那我們來說說,你們堇國是不是曆來最講究禮尚往來?”


    “是又如何?”赫連長冰道。


    “既然如此,你咬了本王,本王是不是也該迴咬你一口?”百裏沂問。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


    “……”赫連長冰聞言,頓時語塞,望著百裏沂半響才道:“你當真是個小孩子,哪有這樣的?”


    “本王就是小孩子,怎麽了?”百裏沂抵住赫連長冰的額頭,開始耍賴。“你就說,你到底讓不讓本王咬一口?若是不讓,本王可就用其他法子讓你抵償了。”


    赫連長冰哪裏容得百裏沂來咬她的手腕,早就將自己的雙手在袖中藏好,且還麵向廂壁而坐,根本就不搭理百裏沂。百裏沂,我讓你耍賴!


    百裏沂見到赫連長冰此番模樣,不覺眉開眼笑,從赫連長冰身後將她抱住,下頜置於赫連長冰的頸窩處,柔聲道:“長冰,你這是給本王機會啊!”


    赫連長冰不明就裏的問:“什麽機會?”


    “你是故意讓本王親近你嗎?”百裏沂繼續在赫連長冰耳畔吞吐著熱氣。


    呃?赫連長冰不知百裏沂為何會如此說,愣了愣,反問:“什麽意思你?”


    “意思就是,你若不在本王懷中睡著,本王就會……”百裏沂忽然噤聲,惹得赫連長冰忍不住迴頭朝他望去。而讓赫連長冰沒想到的是,百裏沂竟將角度掌控得恰到好處,使得她的櫻口正巧與他的唇碰到一起。


    赫連長冰臉頰上的紅暈迅速增濃,垂首沒有吱聲。


    百裏沂笑得滿眼星光,道:“就會像這樣。”


    赫連長冰聽罷,自然不敢再迴頭,也不敢抬頭,隻能用手捂著嘴,僵直身子將腦門抵在車廂壁上。


    百裏沂見狀,用力將赫連長冰拽入懷中,輕撫她的後背,道:“長冰,困了就睡,本王保證今後再不故意嚇唬你了!”


    赫連長冰聞言,愣了愣,隨後乖順的將頭枕在百裏沂的胸口,閉上眼。


    百裏沂覺察懷中赫連長冰沒有反抗,心中略略一驚,不過很快就在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長冰,我定會讓你慢慢接受我!


    車隊緩緩朝前行進,沿途視野越發開闊,景致也越發的傾近生態。


    赫連長冰睡醒之時,已是未時三刻。


    “長冰,餓不餓?”百裏沂發現赫連長冰醒來,立刻道:“你錯過了飯點。”


    赫連長冰起身,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腰際,道:“那你不是也沒吃東西?”


    百裏沂笑道:“本王等你啊!”


    赫連長冰聽完,心中微微一動,沒有言語。


    “想吃點什麽?”百裏沂揉了揉被赫連長冰枕得麻木的雙腿,含笑問。


    “隨便吃點就好。”赫連長冰坐直身子,掀起車簾朝外張望。


    綠籬正好立在窗邊,見到赫連長冰醒來,忙道:“娘娘,你醒啦?你想吃什麽?奴給你拿來。”


    “都有些什麽吃的?”赫連長冰問。


    “多著呢,娘娘。”綠籬抬手指向遠處,笑眯眯對赫連長冰道:“你瞧他們在那邊烤魚、煎餅呢!”


    赫連長冰聞聲,順著綠籬的手指方向望去,才發現遠處竟是河灘,那邊聚著數十個人,雖然都穿著普通民眾的布衣,但明顯感受得出他們渾身上下散發的氣質是受過長期正規訓練才具有的。


    赫連長冰沒有言語,放下車簾,欲起身下馬。


    百裏沂見狀,連忙站起身拉住赫連長冰,柔聲道:“本王扶你。”


    赫連長冰本欲滿口拒絕,但想了想,道:“好。”


    百裏沂聞言,心中一喜,率先下車,攙扶赫連長冰下了馬車。


    赫連長冰扯了扯繁蕪的裙裾,忍不住低低歎息了一聲,不料卻逗笑了上前來扶她的綠籬。“娘娘,你是嫌棄這條裙子吧?”


    赫連長冰微微頷首,道:“太礙事了。”


    百裏沂幽幽接言道:“的確太礙事了。”


    赫連長冰詫異的看了一眼百裏沂,見其笑得詭譎,遂不與他答言,將手從他掌中抽出,由綠籬扶著朝河灘行去。


    百裏沂慢悠悠的跟在赫連長冰身後,滿臉愜意。然而,在百裏沂愜意神色背後卻是時時警惕的眼神。


    赫連長冰行至那聚集的數十人後,正欲出聲,不想綠籬搶先高聲道:“王妃娘娘來了。”


    那群人聞言後,不免大驚,慌忙喚了一聲“娘娘”後,讓開一條通道。


    赫連長冰抬眼朝前看去,隻見幾名年輕男子正圍在幾個用石頭隨意搭砌的臨時鍋灶上烤魚、烙餅、熬湯、炒菜……看似簡陋,但一切都井井有條。“真是別有一番韻味!”


    傅因萊也在人群中,他聽赫連長冰如此說,忙道:“娘娘,你以前可有在這種地方吃過飯?”


    “怎麽沒有?”百裏沂的聲音隨即傳來。“你們的王妃娘娘曾經在軍中待了十六年時間。”


    “殿下,這些你都知道哇!”眾人聞言,笑起來,打趣百裏沂。


    “她有什麽是本王不知道的?”百裏沂理直氣壯道:“本王曾經可還是她的手下敗將呢!”


    “哇哦,王妃娘娘這麽厲害啊!”


    “那殿下如今可還是王妃娘娘的手下敗將?”


    “殿下,你這是在一本正經的撒狗糧啊!”


    ……


    眾人似乎並不懼怕百裏沂,相繼起哄道。


    百裏沂聽罷,也不惱,微笑道:“你們這些家夥,也沒成家,都知道些什麽呀!”


    眾人聞聲,繼續與百裏沂嬉鬧。


    赫連長冰聽眾人揶揄她和百裏沂,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趕緊轉身朝河邊走去。


    綠籬迴頭看了看眾人,道:“他們真是的,竟敢如此調侃娘娘你和兢王殿下。”


    赫連長冰含笑道:“你看不出來嗎?他們都是兢王麾下的將士。”


    綠籬驚道:“娘娘,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你想一想九華宮中宮人見到兢王和他們見到兢王的神情就知道了。”赫連長冰道:“敢如此坦正不懼調侃上官的人,也隻有曾經一起出生入死有過命交情的兄弟才會這般。這種兄弟感情,一般在軍中最為常見。你也是在鷹鴞大軍中待過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來?”


    “娘娘,你真是抬舉奴了。”綠籬笑道:“反正,奴是沒有娘娘這眼力勁。”


    赫連長冰笑著伸手戳了戳綠籬的額頭。“真是個機靈鬼!”


    綠籬聽赫連長冰誇讚她,當即開心的笑起來。


    “說什麽事,這麽開心?”百裏沂適時出現在赫連長冰和綠籬身後。


    赫連長冰聞聲,迴頭朝百裏沂望去。“兢王殿下過來做什麽?”


    百裏沂將手中拿著的魚肉和一碗熱湯遞到赫連長冰眼前,道:“咯,給你拿吃的來。”


    “多謝。”赫連長冰低聲言畢,伸手去接百裏沂手中的熱湯。


    百裏沂卻將手一縮,並未將魚肉和熱湯交給赫連長冰,徑直對綠籬道:“你去將竹箸和湯匙拿來。”


    綠籬忙應了聲“是”,趕緊轉身離開。


    赫連長冰見百裏沂未將魚肉和熱湯給她,遂尋了塊河石坐下,道:“你不將東西給我,我如何吃?”


    “本王喂你。”百裏沂笑吟吟的靠近赫連長冰,變法術似的從身後拿出竹箸和勺子。


    赫連長冰見狀,微微一怔,才反應過來,百裏沂讓綠籬去拿東西是為了將綠籬支開。“你,真賊。”


    百裏沂笑得跟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似的,道:“不就是想跟你單獨待一起嘛!”


    赫連長冰聽罷,覺得百裏沂十分孩子氣,不想搭理他,遂轉頭朝河麵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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