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沂見小飛魚不高興,於是將其朝空中一拋,那條小飛魚眨眼間就幻作一個身披紗綃的七八歲小女子立在地上。


    言夕趕緊湊了上前,滿心歡喜的柔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女子奶聲奶氣道:“我叫冰兒。我來尋我家神君。”


    “你找你家神君有事?”言夕問。


    “自然是有事。若是沒事,誰會願意大老遠的飛到這個破宮殿來啊!”冰兒抱怨道。


    “冰兒,不得無禮。這是帝君的玉清宮,言語要謹慎。”白沂正色道。


    冰兒嘟著小嘴,看向白沂問:“神君,你什麽時候能夠迴去啊?”


    “他呀,再過一日才能迴去。”宿昱對冰兒憨萌姿態十分喜歡,但礙於白沂在旁盯得緊,才收斂了想要將冰兒騙跑的心思。


    “為什麽呀?”冰兒拉著白沂的衣袍問。


    白沂蹲身平視冰兒,答非所問道:“府中發生什麽事了嗎?”


    冰兒哭喪著小臉道:“神君,紫櫻姑姑死了。”


    “什麽?紫櫻死了?”白沂聽罷,滿眸震驚。他記得自己當初離開時,紫櫻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會死了?“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宿昱、瑾衡、言夕聞言,皆是吃了一驚。紫櫻原身是一株紫櫻樹,曾得西王母娘娘親植瑤池,與瑤池中的金蓮同池千餘年,吸飽了天地最旺盛的靈氣。紫櫻有數千年的修為,怎麽會說死就死?


    冰兒見白沂滿眸震驚,一臉詫異,頓時大哭起來。“紫櫻姑姑被妖魔殺死了,她的櫻元不見了,而且彩櫻穀還被燒成了一片廢墟。”


    櫻元失蹤,生息之地被燒成一片廢墟……怎會如此狠毒?白沂聽完冰兒之言,立刻將冰兒攬入懷中,任由她趴在肩頭哭泣。


    “白少君,你可想到是誰?”宿昱看向白沂,正色問。


    “胤滄!”白沂一字一句道。此時,白沂眼瞼微縮,眸中冷色迸濺,仿若要凝成冰霜。“他的無上念火可以做到如此。”


    “我看未必是他。”瑾衡忽然出聲道。


    白沂和宿昱聞言,當即拿眼看向瑾衡,異口同聲問:“為何?”


    瑾衡輕咳一聲,道:“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海州嵐河鎮的花會?”


    宿昱接言道:“這跟紫櫻仙子的櫻元失蹤有何關係?”


    瑾衡瞪向宿昱,道:“看來你當初跟我同去嵐河鎮是白去了,或者光顧著去打望那些生得奇美的凡界女子了。”


    宿昱一聽,頓時笑道:“你這話怎麽酸酸的?”


    瑾衡白了宿昱一眼,道:“誰酸了?當初跟在胤滄身邊的是哪兩個妖魔,你可還記得?”


    宿昱略略想了想,摸著下頜道:“我記得,一匹妖狼,一隻翳鳥。”


    瑾衡又問:“你可知那隻翳鳥最擅長什麽嗎?”


    宿昱被瑾衡問得一愣,半晌未言。


    白沂聽到此處,立刻道:“長生,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胤滄身邊那個叫藍羽的近侍幹的對嗎?這個近侍,我記得你說過,他有個雅號喚作‘小嫵王’,說是能夠聚集萬妖之色和十方夢境之色。他雖然不能如鳳凰那般浴火重生,但其實力也不容小覷。紫櫻很有可能是被奪取了繽紛色彩化作灰燼而亡。”


    瑾衡頷首讚同。


    宿昱滿目震驚,道:“紫櫻仙子被奪取了繽紛色彩後,櫻元失蹤,這麽說,櫻元很有可能被那個喚作‘小嫵王’的藍羽帶走了。”


    瑾衡聽罷,點頭道:“我讚同宿霄紅的看法。”


    白沂沉吟片刻道:“現在去追,能否追迴來?”


    宿昱伸出手指掐算一番道:“晚了,若是按照冰兒到此處的時辰推算,紫櫻仙子的死至少是在凡界時辰的七日前。”


    白沂聞言,眸中閃過一抹懊惱。


    瑾衡拍了拍白沂的肩膀,安慰道:“少君,別沮喪。”


    宿昱則依舊沉浸在櫻元失蹤的事件裏,幽幽道:“你們說,藍羽將櫻元拿去幹什麽?”


    “那就得看櫻元有什麽用處了。”瑾衡接言道。


    “櫻元天生就是煉製靈丹的好料。藍羽有可能拿它去煉製靈丹妙藥?可他要治什麽?”宿昱揣測道。


    “治什麽?能治什麽?”瑾衡自言自語道。


    白沂冷聲道:“我倒是聽聞過一個陰邪的法子。”


    “什麽法子?”宿昱和瑾衡好奇的齊聲問。


    言夕立在一旁,一雙大眼瞪得跟琥珀似的,恨不得鑽到白沂腦子裏,將那些稀奇的事情都知曉一遍。


    白沂微蹙眉頭道:“櫻元加入至陰凡人女子三滴心頭血就能養成魔嬰,魔嬰專治各種妖體魔形渙散之症。紫櫻原本得西王母娘娘親植,在瑤池中飽食天地靈氣千餘年,對於覬覦她的妖魔來說,正是求之不得的好藥料。”


    “那個至陰凡人女子心頭血又是怎麽迴事?”宿昱緊問。


    白沂道:“需得是二八芳齡且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凡人女子心裏最純淨的三滴血,這心頭血可是養成魔嬰的最好藥引。”


    瑾衡驚訝問:“少君,這些陰邪的東西,你是怎麽知道的?”


    白沂眸中怒火亂竄,但臉上卻波瀾不興,道:“早前,帝君令我去剿殺犀渠和諸懷兩隻上古兇獸,我本來是為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做了些功課,無意間竟知道了這法子。那時,並未在意,如今想來,幸好多知道了些。”


    宿昱難得一見的斂了紈絝之色,道:“白少君,我幫你去收拾那隻翳鳥。”


    白沂眸中怒火熊熊,大有一不小心就會讓火星濺出眼眶之勢。“不,我要親自去!”


    “可是少君,你現在出不去啊!”瑾衡提醒白沂道:“而且這道阻截結界是帝君親自下的,我和宿霄紅都無能為力。”


    白沂聽完,暗暗歎息一聲。帝君將他囚在此處,擺明了是不想讓他再去插手長冰丫頭的事情!他雖然時時感覺那道布在薛蘊小院上空的結界異動頻頻,但卻始終無法親自前去究其根源。不過思來想去,也就一種可能性最大,那就是胤滄找到了結界的漏洞。


    “白少君,你不必憂慮,我和小長生會再想想辦法,讓你重獲自由。”宿昱見白沂急惱,遂出言安慰。


    白沂聽完宿昱之言,默然無聲,良久後,他拍了拍冰兒的後背,輕聲道:“冰兒,你先迴府中。”


    “那神君你呢?”冰兒依舊帶著奶氣的哭腔,問。


    “我現在迴不去,你先迴去。”白沂低聲哄道。


    “不,冰兒要跟神君在一起。”冰兒執拗道。


    “冰兒聽話,趕緊迴去,省得他們擔心你。”白沂繼續柔聲道。


    “哎呀,神君,我不想迴去,我要跟著神君。”冰兒抱住白沂的脖頸撒嬌道。


    宿昱見白沂要讓冰兒獨自迴去,頓時眉開眼笑的對冰兒道:“冰兒,你可想去月下神府玩玩?”


    冰兒聽宿昱說話,當即拿眼看向他道:“你是誰呀?”


    瑾衡不待宿昱應言,徑直道:“他呀,凡人都喚他月老。”


    “月老?”冰兒聽罷,頓時來了興致,立刻轉目看向白沂,問:“神君,是不是你跟我講過的那個總是理不清紅線的三丈白須老頭子啊?”


    “老頭子?還是三丈白須?”宿昱聞言,十分震驚。他沒想到自己的形象在冰兒心中竟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而造成這個不良影響的罪魁禍首則是眼前這位生得豐神俊朗的上神——辟火神君。“白少君,我是招你惹你啦?你幹嘛跟這個小丫頭如此形容我?”


    白沂聞言,眸中的怒火逐漸熄滅,抱歉道:“我本來以為冰兒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你,所以胡謅來哄哄她,沒想到你倆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


    宿昱沒好氣的道:“你這家夥看不出來呀!披著一副好皮囊,卻幹著齷蹉勾當,還真是毀神不倦!”


    白沂輕笑一聲,沒有迴答宿昱,抬手摸了摸冰兒的小腦袋,問:“你想去月老的月下神府玩嗎?”


    冰兒想了想,點頭道:“冰兒想去,可是冰兒舍不得離開神君,冰兒……”


    宿昱不待冰兒言畢,就伸手將冰兒從白沂懷中奪過來,緊緊摟在懷中,還趁著冰兒呆愣之際,在其嫩嫩的小臉蛋上猛親了兩口。


    冰兒被宿昱的舉動驚得一怔,隨即放聲大哭起來。


    宿昱沒想到冰兒好端端的會突然大哭,當即慌得又將冰兒扔迴白沂懷中。


    白沂怒瞪宿昱,正要責備,卻聽言夕在旁擔憂道:“紅喜神,你這樣會摔著冰兒。萬一辟火神君沒有接住她呢?冰兒豈不是要被摔壞?”


    宿昱壓根兒就沒想過白沂會接不住冰兒,待言夕提醒後,才覺得有些後怕。萬一,真的萬一了可怎麽辦?


    瑾衡望著宿昱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由抿唇好笑。笑畢,瑾衡從白沂懷中抱過冰兒,柔聲道:“冰兒乖,別哭了。我帶你到月下神府的際會台上看姻緣樹好嗎?”


    冰兒摸了摸臉頰上的眼淚,奶聲問道:“際會台是什麽?什麽又是姻緣樹啊?”


    瑾衡揉了揉冰兒的臉頰,笑道:“那際會台啊就是月老明察萬靈前緣舊事的地方。那裏有株很大很大的樹,這株樹生於天地初起之時,樹葉是白色,而花朵是紅色,花朵就像一串串紅色的鈴鐺。”


    “真的嗎?紅色鈴鐺,那一定很好看哦!”冰兒被瑾衡的描述吸引,忙朝白沂道:“神君,我要跟著這位神仙去月老的月下神府玩,我要去看姻緣樹。”


    “他是天界的司命星君,你沒有見過他,但要聽他的話,不能任性。”白沂見冰兒喜歡瑾衡,隨即叮囑道。


    “知道啦神君,我會乖乖聽司命星君的話。”冰兒甜甜的朝白沂道。


    宿昱在旁瞧著冰兒趴在瑾衡懷中,滿眸不可置信。這個小長生,沒想到哄孩子倒是一把好手!


    瑾衡朝白沂笑了笑道:“少君,你放心,我們定會想出法子將你救出去。冰兒,跟你家神君說再見。”


    冰兒應了聲“好”後,立刻朝白沂揮手告別。


    宿昱忙白沂點頭示意,緊跟在抱著冰兒的瑾衡身後去了。


    言夕見白沂目送冰兒、瑾衡、宿昱轉過千年古檀樹消失不見後,卻依舊呆呆望著那方不動,遂問:“神君,你怎麽啦?”


    白沂聽言夕出聲,遂轉頭看向言夕,道:“今日我與他倆所談之事,你不可對任何仙神提及,知道嗎?”


    言夕嘟了嘴道:“神君竟如此不信任小仙。”


    白沂一想到紫櫻的死,心中就難過得要命,但麵對言夕這個令他生不出半分氣的小仙子來,不得不強擠出笑容,道:“你若敢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分毫,我就將你種到浮生塘裏去。”


    言夕聽罷,微微一愣,隨後笑起來。“神君,小仙隻是一抹夕陽之光,你如何種啊?”


    “夕陽?”白沂側目看向言夕,似笑非笑道:“那正好,本神就將你拘來做燈盞,永世都不會熄滅的那種。”


    言夕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眷戀。“小仙曾記得誰說過,想將我拘來送給他最心愛的那位把玩,但被那位拒絕了!”


    “拒絕了?你說的是誰?為何會拒絕?”白沂驚道。這話,為何有些耳熟呢?


    言夕微笑道:“因為那位說了,那樣,我就不自由了。”


    “瞧,那抹夕陽好美啊!我想將她拘來送給你可好?”“不好不好,那樣,她就不自由了。”白沂的腦海中驀然蹦出這兩句話來,心中不免大驚。誰,是誰在他心裏說話?為何他覺得這些話既耳熟又陌生,仿佛他說過其中一句,但他又記不得為何要說?對誰說過?而另外一句話,他更是記不得到底是誰對他說過?


    言夕見白沂陷入沉思,遂道:“神君,你怎麽了?”


    白沂忙道:“沒事沒事。”


    言夕將食盒拿來放在桌幾上,對白沂道:“神君,這是北帝派小仙子送來的。他說要去巡視星海,以觀天經地緯、普天星鬥運行之狀,近日就不能來探望你了。”


    白沂聽罷,道:“你可代我謝過北帝沒有?”


    言夕笑道:“這是自然。”


    白沂遂道:“那多謝了。”


    言夕笑道:“神君,真是客氣。你快過來看看,北帝給你送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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