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就說嘛,我的親弟弟,怎麽會跟著薛蘊不到兩個月就變成她的親弟弟了。”薛凝香斜倚在椅上,喝了一口茶水,道:“華麟,現在祖母和阿耶都迴來了,可沒法像之前那樣去騷擾她了。”


    “那阿姊你想如何?”薛華麟笑問。


    “我想想。”薛凝香托腮道。


    薛華麟隨即道:“阿姊,我如今迴來了,就要去學堂上學了,恐怕沒法在家裏陪伴阿姊了。”


    “不礙事。有我一個就夠了。”薛凝香擺擺手,道:“再說,這家裏不是還有薛海悅、薛梓蓉她們嗎?”


    薛華麟聽完,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笑道:“阿姊,你覺得你這樣對付大姊姊有意思嗎?咱們不是一家人嗎?”


    “當然有意思。”薛凝香嫌棄道:“誰跟她一家人啊?我恨不得她早早滾蛋才好。”


    薛華麟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抬眸看向遠處,自言道:“成見是一座大山,而根深蒂固的嫉妒之心也是座隨時都會坍塌的宮殿。阿姊,你的內心真是太空虛了,不如跟著我去學堂待幾日吧!”


    薛凝香一聽,立刻擺手道:“學什麽學?我對書本不感興趣。我就喜歡那些漂亮的衣裳、精致的珠釵,喜歡跟著她們四處遊玩。再說了,讀書是你們男兒的事情,隻要有阿耶阿娘和你在,我擔心什麽?”


    薛華麟聽了,臉上竟露出一絲苦笑,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住。“那就隨阿姊喜歡吧!不過現在,我還是提醒阿姊你一句,少去招惹大姊姊,畢竟祖母和阿耶都在家中,到時候闖了禍,阿娘不一定能夠護住你。”


    “你放心,阿耶可疼我了。”薛凝香得意道。她見到小九去而複還,想來是要服侍薛華麟沐浴,當即又道:“那我就走了,晚點見。”


    “好,晚點見,阿姊。”薛華麟目送薛凝香帶著豆蔻離開後,目中盡顯憂色。


    小九正要請薛華麟移步去浴房沐浴,見到薛華麟此時的神色,忍不住問道:“五郎,你怎麽了?”


    薛華麟搖頭道:“我在擔憂阿姊。”


    小九不明就裏,問:“凝香小娘子怎麽了?”


    薛華麟望著薛凝香離開的方向,低聲道:“我擔心我阿姊會闖出大禍來。”


    小九道:“凝香小娘子性子雖然驕縱,但也不至於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吧!”


    “算了,不想了。”薛華麟拿眼看向小九,道:“先帶我去沐浴。”


    “好哩!五郎。”小九自薛華麟性子轉變不少後,膽子也較先前大些,性情也格外開朗了些,偶爾還能主動說些風趣的話來逗薛華麟開心。


    酉時一刻,薛剛帶著家仆家奴在李月琴的院子中擺好宴席,請示了李月琴開宴時辰,隨即挨個將薛蘊、薛釗、杜靈雲、付廷琳、黃韋珊等一眾人盡數請了過來,並按照身份入了座。


    薛蘊被安置在了李月琴左側,薛華麟則坐在了薛釗右邊,而薛凝香、薛海悅、薛梓蓉均分別坐在了自家阿娘身旁。其餘隨侍皆跟在一旁伺候。


    “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束。”李月琴見眾人坐齊,當即執起瓷盞對薛釗道:“來,我們先敬一敬咱們的一家之主。”


    薛釗見阿娘李月琴竟率著薛家眾人向自己敬酒,不免顯得惶恐,忙接過貝犁遞來的酒盞,對李月琴道:“阿娘,應該是兒子敬你。再者,你不宜飲酒。”


    李月琴含笑道:“我沒飲酒,這是鮮兌的蜂蜜水。”


    薛釗聽完,放下心來,道:“那兒子就先幹為敬。”話畢,薛釗將盞中醇酒一飲而盡。貝犁見狀,忙接過薛釗的空盞,替他斟滿酒水。


    “父親,長冰敬你。”


    薛蘊見李月琴與薛釗言畢,隨即執起酒杯,走到薛釗跟前柔聲道。


    “阿耶,我也敬你。”薛華麟見薛蘊要敬薛釗酒,忙站起來行至薛蘊身邊。


    薛凝香發現薛華麟跟著薛蘊起身敬酒,愣了片刻,不由在唇邊泛起一抹笑意,執起酒盞朗聲道:“阿耶,凝香也要敬你。”


    薛凝香話畢,端著酒盞擠到薛蘊和薛華麟之間。而薛海悅、薛梓蓉見其餘姊妹都要敬薛釗酒,自然也不甘落後,皆執著酒杯擠過來,齊聲道:“阿耶,我敬你。”


    “好好好,我這就喝。”薛釗望著跟前的五個子女,笑得滿臉璀璨,舉杯就飲。


    薛凝香擠在薛蘊和薛華麟中間,見到薛蘊抬手飲酒,當即也將酒盞舉起。


    “啊!”


    一聲驚唿陡然響起,將一眾人驚得一愣。


    眾人趕緊看向聲源,發現薛凝香的酒水還未喂進口,酒盞倒先掉了,而好死不死,那盞酒全部潑灑在薛蘊剛換的新衣上。酒色略顯淡紅,將薛蘊的衣裳染得無比斑斕。因此,這個發出驚天動地尖叫聲的人,不是被潑灑了一身酒水的薛蘊,而是掉落了酒盞的薛凝香。


    “大姊姊,對不起,對不起……”薛凝香滿臉驚慌的望著薛蘊,就隻差沒跪在地上了。


    薛華麟麵對如此變故,顧不得其他,趕緊搶過薛梓蓉的絹帕替薛蘊拭擦衣裳上的酒水。


    李月琴在旁看得真切,卻沒有言語。


    杜靈雲趕忙起身過來,見到這番情形,抬手就給了薛凝香一巴掌,嗬斥道:“你在搞什麽?好好的筵席才開始,你就在這裏添堵。”


    薛凝香的確存了點小心思,因知薛蘊麵薄,不過是想借著筵席之機,欲讓薛蘊在眾人麵前丟臉。沒想到的是,她阿娘杜靈雲竟因她故意潑灑酒水這個事情,當眾甩了她一耳光,心中頓時怒氣上竄,嚎道:“阿娘,你打我作甚?”


    杜靈雲道:“你還好意思問,你看你大姊姊的新衣,這可是你祖母親自送她的,竟被你潑灑了一身酒水。”


    薛凝香沒料到薛蘊今日所穿的衣裳是她祖母李月琴親自送的,心中不由大驚,趕緊哭起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者,剛才抬手飲酒的時候,大姊姊也碰到我了,我沒握牢酒杯,才讓酒水拋灑了出來。”


    月牙在旁拿著自己的絹帕與薛華麟同為薛蘊拭擦沾染在其衣裳上的酒水,聽了薛凝香辯駁,忍不住嘟嘴嘀咕道:“奴明明就看見她是故意將酒水潑灑在小娘子身上的,竟還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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