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道:“自然是去靖海府衙。”


    薛蘊聽完,滿臉惶恐的看向李瑾晟道:“二表兄,我不去,我沒有殺人。”


    李瑾晟見薛蘊害怕得渾身顫抖,趕緊將薛蘊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道:“長冰,別怕,我在呢!”


    戴熙與李瑾彩、高玉湘、高玉圭等人聽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說要帶走薛蘊,立即上前將薛蘊擋在身後,看向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道:“這位官爺,我家長冰區區一介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夠殺人呢?”


    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蹙眉道:“我並未說她殺人,隻是要帶她迴府衙問話。你們休要阻攔,否則連同你們一起帶走。”


    高玉湘挺身道:“那你就把我們全部帶走吧!”


    “玉湘。”李瑾紜慌忙拉住高玉湘道:“不要衝動。”


    高玉湘看了一眼李瑾紜,複將目光落迴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道:“我們都跟你去。”


    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看了看高玉湘等人,朝旁邊那個年輕衙衛使了個眼色。那個年輕衙衛立即會意的上前作了了請的手勢道:“諸位,若是要去,便一起去吧!這裏離靖海府衙不過三百步之遙。”


    李瑾晟聞言,看向戴熙道:“阿娘,你且待在這裏,我陪長冰去。”


    戴熙聽畢,正要言語,卻被李瑾彩扶住,道:“大伯母,你放心,我和二堂兄會把長冰安然無恙的帶迴來。”


    高玉湘在旁聽李瑾彩之言,頓時急道:“瑾彩表姊,你們該不會不讓我們去吧?”


    李瑾彩微微頷首道:“由我和二堂兄陪著長冰去便是,你們都在這裏等著消息。”


    “不行,我……”高玉湘話還未完,就被高玉圭拉到一旁。


    “你去幹什麽?幫倒忙嗎?”高玉圭斂色。“聽二表兄的話。”


    “誰說我去就會幫倒忙?……”高玉湘微惱道。


    李瑾晟見眾姊妹爭執,遂道:“諸位,聽我說。”


    眾人聞聲,當即安靜下來。


    李瑾晟繼續道:“去靖海府衙不宜人多,我與瑾彩堂妹、玉圭、庭雲、庭海去就好,其他人就在這裏陪我阿娘等消息。”


    “二表兄,我要陪著我大姊姊。”薛華麟突然上前拽了拽李瑾晟的衣襟,巴巴的望著薛蘊。


    李瑾晟正要答言,卻聽薛蘊在旁道:“華麟,你腳被砸傷,還是不要去了。”


    薛華麟搖頭道:“事發的時候我也在場,我也算個見證人。”


    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聽薛華麟如此一說,遂問道:“你也在場?”


    薛華麟道:“對啊,當時他們追著去毆打我大姊姊馬兒的時候,還有個人將木棒落到我腳上,砸傷了我的腳,我還苦惱尋不著人賠償藥費,現在好了,正好可以與大姊姊一起去找他們算賬呢!”


    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聽完,沉吟須臾,道:“你跟著一起去。對了,還有個乞丐,你可見過?”


    薛華麟點頭道:“我見過那個乞丐,我還讓我的家奴帶他洗了個澡,賞了些銀錢給他。”


    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又問:“那你可知道他去了哪裏?”


    薛華麟搖頭道:“我不知道。”


    那個年紀稍長的衙衛點了點頭,道:“那諸位就跟我們走吧!”


    隨即,李瑾晟帶著薛蘊、薛華麟、李瑾彩、高玉圭、戴庭雲、戴庭海及各自貼身家侍跟在兩個衙衛的身後去了靖海府衙。


    戴熙雖然擔心,但是依舊待在了船上。


    夜色已深,眾人在船上等得坐立不安,薛蘊、李瑾晟等人一刻未歸,便是一刻沒有睡意。


    靖海府衙。正堂。


    靖海府尹是個年約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麵白短須,中等身材,一雙眼睛大而有神,見到李瑾晟時,臉色明顯一愣,隨即望向諸人,鏗鏘有力道:“堂下眾人,本官問話,皆如實答來,若有欺瞞,大刑伺候。”


    眾人忙應了聲“是”,各自落位。


    府衙衙衛依序立在正堂兩邊,手中拿著殺威棒,整嚴肅穆。


    薛蘊被李瑾晟護在身前,拿眼將周圍之人打量一遍,發現除了之前的那幾個少年郎君在旁規矩站著外,另還來了一對年紀不到四十歲的夫婦,身旁圍著一眾家仆。薛蘊見他們衣飾華貴、神情倨傲,想必應是這靖海有頭麵之人。那個婦人哭哭啼啼,望著薛蘊這邊時不時流露出怨恨眼神,恨不得將薛蘊等人剝皮剜肉食之。


    府尹望著那對夫婦問道:“你們狀告的人可是叫做薛蘊?”


    那對夫婦道:“正是。”


    府尹又問:“你們說她殺了你兒黃三郎,可有人證?”


    那對夫婦,男的姓黃,是靖海中有頭麵的商賈之家,與這個府尹打過交道。而那個在深巷中死去的為首少年郎君則是他的嫡長子黃三郎,黃三郎頭上有兩位姊姊,均是黃家大娘子所生。而黃家大娘子,便是那個一直在旁哭哭啼啼的婦人。此番看去,但見黃家大娘子風韻猶存,姿色未衰,然,她眸中的刻薄和狠厲卻令人顯而易見。黃家阿郎除了這個大娘子外,另還有七房小妾,前六房妾室日日爭風吃醋,唯獨幺房餘氏規矩,從不與眾房爭寵,也從不忤逆黃家大娘子。究其原因便是,這餘氏生了個庶子,為了保住這孩子不成為黃家大娘子的眼中釘肉中刺,餘氏那是做盡了作為阿娘能盡之事。如今孩子已有七八歲,聰慧識禮,但餘氏卻


    要求那個孩子白日間作出模仿黃三郎之態,盡可能的去玩樂,這也讓跟隨餘氏的家奴們百思不得其解。


    黃家阿郎聞言,當即抬眸看向薛蘊,見薛蘊體態纖細柔弱,容貌出眾,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待他片刻迴神後,才指著站在一旁的幾名少年郎君,道:“府尹老爺,他們便是人證,我兒死時,他們都在現場。老爺若是有話可以詢問他們所見所聞。”


    府尹又道:“物證呢?”


    黃家阿郎聞聲,朝旁的鴉青色短裳家仆使了個眼色,那個家仆立即用托盤呈上一隻破鞋。


    府尹問:“這是何物?”


    黃家阿郎道:“這便是踹死我家兒之人所穿的鞋。”


    李瑾晟抬眸看了看托盤裏的鞋,嘴角無意識的抽動了一下,垂眸看向緊張的薛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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