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小米氣得聲音直發顫:“曼奇尼先生,我跟你沒什麽可談的!你迴去交差吧,你愛怎麽講就怎麽講,我算是幹了件蠢事,可是據我所知,自古至今還沒有一條懲治愚蠢的法律!地區檢察官皮爾洛認為我接受了別人的賄賂,”她說到這裏,用手氣憤地在空中一揮,“你想,如果真的有誰收買了我,還會住在這個鬼地方?”她聲音哽咽住了,“你……你們怎麽處置,都不關我的事,隻要別來打擾我,請你們走吧!”


    貝小米說完轉身跑進了衛生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貝小米倚著盥洗池大口大口地吸氣,擦去眼際的淚花,她知道剛才自己的行為愚蠢透頂。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貝小米挖苦自己說她應該以不同的態度接待曼奇尼,她應該設法把事情講清楚,而不應該將他痛罵一頓,也許那樣她還能保住自己的律師資格。


    不過貝小米也明白,這僅僅是一廂情願罷了,派人來調查,無非是裝樣子,遮人耳目,下一步就是送給她一份說明提出起訴理由的通知,然後開始辦理正式手續,還會舉行有三位律師參加的評審委員會會議,由他們向紀律委員會提出建議,然後由該委員會報請長委員會核準這個建議,一定早已決定了,從此以後她將被禁止在米蘭市開業做律師。


    貝小米憤憤然想道:這樣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我將作為律師行業中生涯最短的一個,載入《吉尼斯最高紀錄匯編》一書中。


    貝小米不知道自己在衛生間中呆了多久,也許一個多小時,也許兩個多小時,她終於走出了衛生間。


    貝小米驚愕地發現那三個人還坐在自己的客廳裏,那個名叫曼奇尼的律師甚至在翻看一本雜誌。


    當貝小米走出衛生間時,曼奇尼抬起了頭看向了貝小米。


    “對不起,”曼奇尼說,“我們……”


    貝小米對著曼奇尼怒氣衝衝地說:“調查已經結束,我不是請你們走了嗎?”


    曼奇尼放下雜誌,平靜地說:“貝小米小姐,你是否認為我們可以平心靜氣地談一談?”


    “不行!”貝小米重又變得怒不可遏,“對你,以及對你那個該死的紀律委員會,我都沒有什麽可談的!我老是被人當做……當做一名罪犯,這種情況我再也受不了啦!”


    “我說過你是罪犯了嗎?”,曼奇尼淡淡地問。


    “你……你找我還不是為了這個?”


    “我告訴過你,我是來幹什麽的,我被授權前來調查,就取消你的律師資格問題提出建議,可能是讚成,也可能是反對取消,我希望你能把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原來如此,那我怎樣才能買通你呢?”,貝小米的語氣中充滿諷刺的味道,她一直被很多人認為收了迪.阿拉雷的黑錢,才做了那一件事,這讓她覺得很難受。


    曼奇尼的臉『色』一沉,“打擾你了,貝小米小姐。”,說罷他霍地站起身來,對另外兩個人說道:“我們走吧,看來貝小米小姐並不想說出事情的真相,也不需要我們的幫助。”


    三個人朝門口走去。


    “請你們等一等!”,貝小米說道。


    三個人轉過身來看向了貝小米,“請原諒我,”貝小米看著曼奇尼的眼睛說道,“我……我把所有的人都當做了敵人,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


    貝小米驟然意識到自己穿得太單薄了,三個人來訪時她正躺在床上,三個人來了之後,她一直還沒來得及穿上外衣,現在她的身上隻穿著內衣呢,“如果你有什麽問題要問,等我穿點衣服再談吧。”


    “這就是了,你吃過中飯了嗎?”


    貝小米支支吾吾地說:“我……”,正在這時她的肚子發出了“咕嚕”的聲音。


    貝小米忍不住臉上一紅,別說是中飯了,就是早餐她都沒吃呢,她現在的確肚子餓了!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大的法國餐館,我們去那兒邊吃邊談吧。”,曼奇尼說道。


    那家幽靜可愛的餐館坐落在市東區第五十六號大街上。


    二十多分鍾後,四個人來到了那家餐館。


    “這個地方顧客不多,”他們入座時,曼奇尼給大家介紹,“這是由一對年輕的法國夫妻經營的,燒得一手好菜。”


    貝小米雖然連早餐都沒吃,肚子其實餓得挺厲害,可此刻由於神經極度緊張,什麽也吃不下。


    貝小米努力設法使自己鬆弛下來,可是辦不到。不管曼奇尼怎麽裝腔作勢,坐在她對麵的男子總是她的敵人,而且他長得挺帥,貝小米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他風趣,幽默,要是在其他情況下,貝小米這個晚上會過得很愉快的,可是今晚非同一般,麵前這個人手裏掌握著她一生前程;一兩個小時後,便將決定她的前途和去向。


    曼奇尼想著法兒讓貝小米平靜下來,他談起自己剛從日本訪問歸來,他會見了日本『政府』高級官員,臨迴國前,他們為他設宴餞行。


    “你吃過巧克力塗螞蟻嗎?”曼奇尼問。


    “沒有。”


    曼奇尼微微一笑:“這可比巧克力塗蝦蜢可口。”


    曼奇尼又談起自己去年在非洲打獵的經曆,那一次他險些喂了獅子,就這樣,他天南海北,無所不談,讓貝小米的精神終於慢慢鬆弛下來。


    而另外兩個人一直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聽曼奇尼講他的故事,不過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顯然對曼奇尼的故事挺有興趣。


    貝小米一直在做思想準備,等待對方進行盤問,但是當曼奇尼最後開口提及這個問題時,她仍感到那麽突如其來,渾身上下一陣緊張。


    曼奇尼吃完了甜食,心平氣和地說:“我想問你幾個問題,請你不要見怪,好嗎?”


    貝小米的喉嚨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她對自己能不能把情況談清沒有把握,隻點了點頭。


    “請你把審判庭裏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講一遍,凡是你記得起來的細節,還有你自己的感覺,都請講一講,別著急,慢慢講。”


    貝小米原已準備好頂撞曼奇尼,告訴他想拿自己怎麽辦,就怎麽辦好了,可是現在與曼奇尼相對而坐,聽他心平氣和地談話,貝小米的防線不知怎地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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