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快去吧,皮爾洛檢察官說斯特拉得花好一會才能記清呢。”


    “是,先生。”,貝小米匆忙站了起來。


    貝小米朝斯特拉剛才經過的那扇邊門走去,一個武裝法警擋住了她的去路。


    “您有什麽事,小姐?”


    “我是地區檢察官辦公室的,”貝小米幹脆利落地一邊說著,一邊出示證件,“皮爾洛先生讓我把這封信轉交斯特拉先生。”


    門衛仔細地檢查了證件以後,把門打開了,貝小米進了證人室,房間狹小給人一種很不舒適的感覺,屋裏擺著一張破舊不堪的辦公桌,一張舊沙發和幾把木椅子。


    斯特拉坐在一張木椅子上,右臂顫抖不止,房裏還有四個武裝法警。


    當貝小米進去時,一個法警喊了起來:“嗨,誰也不許進來。”


    門口的衛兵喊:“沒事,她是檢察官辦公室派來的。”


    貝小米把信封遞給了斯特拉:“皮爾洛先生要你把這些有關日期好好記一記。”


    斯特拉朝貝小米擠了擠眼睛,右臂仍在不住地猛烈顫抖。


    將信封交給斯特拉之後,貝小米離開刑事法庭大樓去用午餐,走過洞開的審判庭門口,瞥見裏麵空無一人,便情不自禁地信步走了進去。


    貝小米一邊看著,一邊暗自思忖,這是個普通的審判庭,樸質無華,甚至還有點兒簡陋,但不管怎麽說,這裏是自由的核心,這兒和所有其他審判庭一樣,標誌著文明和野蠻的分界。


    貝小米止不住浮想聯翩:世界上有多少國家就是缺乏這麽一間看似尋常的法庭;在這些國家裏,人們說不定哪一天會在睡夢中莫名其妙地被那些不披『露』真名實姓的仇人從床上抓走,遭嚴刑拷打,直至迫害致死,這樣的國家數目之多,實在叫人寒心


    貝小米想,如果意大利的法庭一旦喪失了自己的權力,如果意大利公民被剝奪了由陪審團進行審訊的權利,那麽意大利便不再是一個自由國家了。


    現在,貝小米已成了這一權力機構的一員,她站在那裏沉思,心中感到無比自豪,為了給這一神聖的事業增添光彩,使它留傳久遠,她甘願獻出自己的一切,她感慨良久,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突然,從大廳的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喧嘩聲越來越響,最後變得震耳欲聾。


    接著傳來了急促的警鈴聲,走廊裏腳步聲響成一片,持槍的警察向法庭門口蜂擁而去。


    貝小米的第一個念頭是,也許迪.阿拉雷不知怎麽衝破了衛兵的防衛,逃跑了。


    貝小米急步來到走廊上,這兒一片混『亂』,人們像瘋了似的四處『亂』跑,有人大聲吼叫著下達命令,聲音幾乎蓋過了警鈴。


    衛兵帶著防暴槍占領了各處進出口,正在用電話向編輯部口授審訊新聞的記者紛紛湧進走廊,想看個究竟。


    大廳盡頭,隻見米蘭市檢察官皮爾洛臉『色』鐵青,正發狂似的給六七個警察下命令.


    天哪,看樣子皮爾洛心髒病就要發作了,貝小米心裏想著。


    貝小米擠過人群朝皮爾洛走去,心想也許自己能派點什麽用場。


    當貝小米走近皮爾洛身旁時,一個守衛斯特拉的法警抬起頭看見了她。


    法警舉起一隻手向她一指,五秒鍾後,貝小米被人抓住,戴上手銬,她被逮捕了。


    勞倫法官的議事室裏坐著四個人,他們是勞倫法官、地區檢察官皮爾洛、裏皮和貝小米。


    “你在陳述前有權要求一位辯護律師出席,”勞倫法官對貝小米交代說,“當然你也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


    “我不需要什麽辯護律師,法官先生,我自己可以把發生的事情講清楚。”


    皮爾洛俯身湊近貝小米他靠得很近很近,貝小米連他太陽『穴』上跳動著的青筋也看得清清楚楚,“誰出錢指使你把那包東西遞給卡米羅.斯特拉的?”


    “給我錢?誰也沒有給我一個子兒!”貝小米氣得聲音都發抖了。


    皮爾洛從勞倫法官的桌上拿起一隻信封,貝小米一看就覺得眼熟。


    “沒有人給你錢,你就那樣走過去把它交給了我的證人?”皮爾洛抖了抖信封,一隻死了的紅『色』蜻蜓落在桌子上,那蜻蜓的翅膀被被扭斷了。


    貝小米凝視著翅膀被被扭斷了的紅『色』蜻蜓,恐懼萬分,“我……你手下的一個人……交給我的……”


    “我的哪一個人?”


    “我……我不知道”


    “可是,你倒知道他是我的人。”,皮爾洛帶著不相信的口吻說。


    “是的我看到當時他正跟你說話,然後他才朝我走過來,把這信封交給了我,並說是你要交給斯特拉先生的那個人……他還知道我叫什麽名字……”


    “我敢打賭他肯定知道你叫什麽的,他們出了多少錢?”


    這完全是一場噩夢,貝小米想,我馬上便要從夢中醒來,時針將再次指向早上六點鍾,我起床穿戴完畢後要前往地區檢察官的辦公室宣誓就職。


    “到底多少?”皮爾洛怒不可遏地嗬叱著,貝小米不由得站了起來。


    “你指控我接受……?”


    “指控你!說得倒輕巧。”,皮爾洛捏緊雙拳,“女士,我還沒動手收拾你呢!哼!到你刑滿出獄時,你一定老朽不堪,這筆錢也派不上用場了。”


    “根本不存在受賄問題”,貝小米毫無懼『色』地注視他,裏皮律師一直舒舒服服地坐著,靜聽這一場對話。


    裏皮說道:“請原諒,法官先生,恐怕這樣談不會有什麽結果。”


    “我同意。”,勞倫法官答道,他轉身對地區檢察官說:“你看怎麽辦,皮爾洛,斯特拉是否還願意繼續接受盤問?”


    “盤問?他是個不中用的東西!他已嚇得魂不守舍,再也不敢出庭了。”


    裏皮平心靜氣地說:“如果我無法盤問公訴人的主要證人,法官先生,那我隻好提議宣布審判無效了。”


    屋裏的人十分明白這意味著:迪.阿拉雷將大搖大擺地步出法庭,繼續逍遙法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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