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太皇大喪


    整個宮內都彌漫著緊張,悲傷的情緒,大臣們被宣到祭壇,宮內侍從門紛紛忙碌起太皇的殯葬事宜。此時的嬴櫟歆依然搖搖晃晃,夢夢醒醒的躺在趕往都城的馬車中,她渾然不知都城發生的一切,也不知母親的緊急召迴是想見她最後一麵。


    直到夜裏,星辰密布於整片天空,嬴櫟歆終於迴到都城,當她來到宮門口的一刻,她才醒來,發現宮門口的守衛都身披白色喪衣,她的心“咯噔”地慌了一下,之後便一直心跳加速。


    “你們?你們是為誰披的喪衣?發生什麽了?”


    侍衛門見從馬車內探出頭來的是二公主,立刻跪拜,“迴,迴二公主,太皇,太皇駕崩了…”


    “什麽?母親…母親為何不等我…”


    二公主立刻從馬車上下來,將長袍褪去,徑直跑向宮內。


    一路上她想,此番重要的時刻,父親為何不用暗衛傳遞急書給自己,她懊惱自己這一路上的走走停停不急不忙,若是自己還能再早些迴來或許就能見到母親最後一麵。


    腦子此刻亂成一團,後麵的侍女和櫟歆的側夫都快追不上她的腳步,“二公主向西麵走,陛下和太皇夫還有眾大臣都在祭壇。”


    當嬴櫟歆衝向祭壇的一刻,淚水已布滿兩側臉頰,她不相信母親會這麽早離去,也為自己的布防心裏不太有底,畢竟現在皇宮的一切都是長姐為命,母親不能再護著她了。


    嬴櫟歆見到跪在祭壇旁邊的父親,還好祖母早就將陪葬製度廢除,否則現在的父親將被藏於火海。


    “母親,女兒來晚了,您為何不等等女兒…”二公主一邊跑向祭壇,一邊哭喊著。


    “讓你迴都的指令五日前你就收到了吧,為何如此之慢今日才到?”站在祭壇最高處的嬴櫟陽問道。


    嬴櫟歆最不服櫟陽在她之上,可是眼下,他不得不乖乖的跪下。


    “迴陛下,路上天氣不佳,耽擱了時日。”


    櫟陽沒有過多追責,母親臨走時的話語她還記得。


    “去看看母親吧。”


    嬴櫟歆走到棺槨麵前,母親閉上眼睛安靜的躺在裏麵,消瘦的模樣幾乎讓她認不出來。


    嬴櫟歆在母親棺槨麵前三跪九叩,等待大祭司超度母親的亡靈。


    “父親,母親走了多久了?”嬴櫟歆小聲問跪在地上的父親。


    “今天早上走的!”父親搖搖頭,遺憾她沒有見到太皇最後一麵。


    “母親為何會如此病重?母親臨走有沒有什麽交代?”


    “其他的事宜,等你母親的祭祀結束之後我再與你商討。”


    “父親?我們要不要?”


    “都說了一切事情待你母親祭祀結束之後!”嬴櫟歆見父親有些怒意,便不敢再張口問些什麽。


    大祭司羅雅兮在子時開始了祭祀,大臣們紛紛跪拜,為太皇超度靈魂祈福。


    “萬物恆通,逆境可再生,飛龍在天,天命保佑!”


    羅雅兮拿起大祭司的手杖,開啟了太皇的靈魂超度,這是豐禾的傳統,超度亡靈結束之後,豐禾會將亡者與棺槨一同火葬,在嶽陽祖母之前為了後宮安定,豐禾會將除了皇夫,正夫,側夫級別的男子,其他侍奉過帝女的小官人和侍郎全部都要被火葬,曾經的太祖帝女去世百餘年輕俊美男子被迫火葬,場麵血腥至極,直到櫟陽的祖母時期才被廢除。


    因為羅家那超度靈魂的大祭司也更多為那些冤屈的陪葬男子,是嬴家統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所以才有如今羅家的地位和世襲的聯姻製度,每為嬴家超度一次,羅家都會嫁入嬴家一名男子,可如今的羅家,或許是超度的亡靈太多,惹怒了上天,羅家如今子嗣單薄,到了這代人就隻有羅雅兮一個子嗣了。


    羅雅兮為太皇祭祀之後便留下來陪在櫟陽身邊,為櫟陽驅邪避難。


    “陛下今日操勞許久,身體可有不適,這杯茶是陰陽調和茶,為您益氣補血,喝了她吧能緩解今日的疲勞!”


    “謝謝!”櫟陽拿起茶杯,還是感歎了一聲。


    “陛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陛下節哀!保重龍體!”


    “母親的的身體,你是是了解的,母親當年的毒不是都拔出了嗎,為何母親的陽壽還如此之短,你有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陛下是懷疑?太皇夫?”羅雅兮問到。


    雖然櫟陽不願承認,但太皇駕崩之前還是立了妹妹的父親為皇夫,這意味著贏櫟歆的身份也不再僅僅是一個側夫之女,如若櫟陽沒有繼位,她二人將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太皇之前征戰迴來,身上的毒的確是我協助拔出,不過隻拔出了九層,剩餘的一層一直在太皇體內,這些年都是依靠藥物壓製,才挺到至今。”


    “你是說母親被病痛折磨近十年之久?”櫟陽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羅雅兮一遍烹茶,一邊不慌不慢的迴答。


    “可這十年我從來看不出母親身體有何異樣,你也未曾向我提起過。”


    “你從來沒有問過,我為何要主動提及?”


    羅雅兮有時那種從來都漫不經心無關己事的樣子,也氣得櫟陽牙癢癢。


    原來是自己,都沒有將母親的身體放在心上,她一直以為母親永遠都是那個強健的,不畏的,神一般存在的,直到昨天她才意識到自己年輕時候的荒誕無知不成事。


    “你怎麽看現在的太皇夫?”


    “那我不得不說太皇真是是一位天平大師。”羅雅兮迴答道。


    “什麽意思?”櫟陽詫異。


    “太皇這麽多年都不曾給二公主的父親正夫的名分,她為你鋪的路光明寬廣,可為何在臨暮之時偏偏要給了二公主父親名分?陛下你說是因為太皇與他多年的情分,還是防著你對二公主打壓?手心手背都是肉?如若是你?你會怎樣做?”


    櫟陽恍然,母親雖是把天平傾向於自己,但又不能完全信任自己,她不光是為自己鋪路,就連妹妹的路也記掛在她老人家的心頭!真是難為母親了!


    不過終究人算不如天算,母親的深遠之計還是讓櫟陽陷於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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