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迎賓客棧”落了腳。


    這家客棧正是馬思明當初和烏蘭圖雅投宿的客棧,也正是在這裏遇到的劉福老爹,也就是在這裏開始營救劉小翠的。


    “迎賓客棧”是這方圓幾十裏唯一的一家客棧,過往商旅行人如果錯過了宿頭,就都隻能在此休息了。


    李祺安置好了柳彥奇之後吩咐店小二把晚飯給她送進房裏,她不出去吃了。


    小二答應一聲屁顛屁顛的去了。


    李祺看著隻有微弱唿吸的柳彥奇,內心非常痛楚,她握著柳彥奇的手,和他說話,讓他千萬不要放棄,一定要堅強,說等她找到解藥給他解了毒,就放棄官場,和他隱居山林,過快快樂樂的日子。


    柳彥奇似乎聽懂了她的話,眼角有一滴眼淚流了出來。


    李祺見狀更是心碎,撲上去抱住柳彥奇已經淚如雨下。


    馬思明過來叫李祺下去吃飯,看到也聽到了這一切,他沒有想到,一向心狠手辣,出手無情的“玉麵閻羅”李祺竟然也是性情中人,也會柔情百轉。


    馬思明不想打擾她們,便悄悄地下了樓,吩咐小二一會兒把飯菜送到李祺的房間。


    吃過晚飯,馬思明趁大家各自迴房,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功夫,便偷偷地溜進了烏蘭圖雅的房間。


    烏蘭圖雅看見馬思明進了房間,似嬌似責地說道:“吃完飯大家都迴房歇了,你跑我這來幹什麽,讓大家看見是什麽意思?”


    馬思明尷尬地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格蘭掩嘴偷笑,悄悄地來到馬思明身邊推了他一下說道:“你到底懂不懂女人的心啊?還不快進去,等她趕你走啊?”


    格蘭說完話退出了房間,順手關好了房門。


    馬思明走到烏蘭圖雅跟前說道:“白天人太多,芸姐姐又在跟前,我沒好意思去親近你,你的病都好了嗎?這些日子,快要想死我了。”


    烏蘭圖雅聽他說沒有去親近自己是因為於秀芸在場,心裏很不是滋味,立時心頭一酸,臉色頓時暗淡下來,轉過身去說道:“既然你那麽在乎芸姐姐,還來找我做什麽?我的病好沒好,我是死是活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說著話,語音悲戚,眼淚已經撲簌簌地直墜落下來。


    馬思明心裏也是很不好受,他能夠理解烏蘭圖雅此時的心情,可是,於秀芸又偏偏是擺在他們兩個人麵前不爭的事實。


    馬思明上前一步,自背後將烏蘭圖雅環腰抱住,說道:“我的心你應該明白的呀,你又何苦這樣。”


    烏蘭圖雅突然迴過身來,撲在馬思明的懷裏,說道:“冤家,你就是我的冤家,你就是我的克星,你叫我怎能忘得了你。我的病因你而得,因你而好,你卻因為芸姐姐在場就不來和我說話。我怨你怨你,我氣你氣你,今生你我兩家既然有那麽多的恩恩怨怨,為什麽還要讓我遇到你。”


    烏蘭圖雅一邊自語著一邊已經泣不成聲。


    馬思明將她緊緊地摟抱在懷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是好。


    於秀芸吃完飯迴到自己房裏坐了一會兒,想著今天白天烏蘭圖雅出現時的情景,她明明看見馬思明麵露喜色,剛要過去說話,看了自己一眼之後卻停住了,顯然他是怕自己多心,故意忍著沒走過去的。


    於秀芸自從那日在京城,去她家探看烏蘭圖雅,在幫她整理衣服的時候便已經明白了一切,因為她看到了自己讓馬思明拿出來,馬思明一直推說放在師父那裏的那塊兒玉佩。那塊兒玉佩和自己的正好是一整塊兒,一塊兒一分為二,他們二人各帶了一半,用作婚約的信物。顯然馬思明將它送給了烏蘭圖雅,無論當時馬思明知不知道他和自己有婚約之說,單憑他將自己從小就隨身佩戴的玉佩送給了烏蘭圖雅就足以說明,他跟烏蘭圖雅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一般朋友的關係,無論他將玉佩送給烏蘭圖雅時是否知道關於這個玉佩的一切事情,都無法改變她在他心裏的重要性,因為每次她提到玉佩的事,他都謊稱玉佩留在了嵩山師父那裏,實際上,他並不想從烏蘭圖雅手裏要迴這半塊兒玉佩。


    於秀芸也流下了眼淚,她終於明白了馬思明為什麽遲遲不肯答應父親和她成婚的事了,也許,這個婚約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於秀芸不比劉小翠,她不想據理力爭,她確實喜歡馬思明,但是,她更希望馬思明能夠和他自己的真愛在一起,她更希望他快樂幸福,哪怕是這樣的幸福,建立在自己的孤獨和痛苦之上。


    於秀芸想到這裏決定向馬思明攤牌,她要跟馬思明解除婚約,還他自由之身。


    於秀芸想到這裏,便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來到了馬思明的房間,她想當麵和他解除婚約。


    可是,此時的馬思明正在烏蘭圖雅的房間裏,於秀芸見屋裏沒人,立馬明白了一切,盡管自己已經下了決心要和馬思明解除婚約,成全他和烏蘭圖雅,但是,當她想到此時此刻,馬思明沒有在自己的房間裏,卻在烏蘭圖雅的房間裏,和她卿卿我我,心裏依然很不舒服,淚水瞬間滾落下來。


    於秀芸取過紙筆,飛快地寫下一行字,大意就是自己甘願和馬思明解除婚約,從此以後兩不相幹,並祝福他和烏蘭圖雅能夠幸福永遠不離不棄。


    於秀芸寫完這行字,又取下自己身上帶著的那半塊兒玉佩,壓在了那張字條之上,然後退出房門。


    於秀芸正要不告而別,正好給躲了出來的格蘭看到。


    格蘭見於秀芸竟然從馬思明的房間裏走了出來,而且還眼中有淚,立時便明白了過來。剛要上前說話,於秀芸擺手讓她不要聲張,然後淡淡地說道:“格蘭,我走的事千萬不要跟你家小姐和馬思明說,她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結局。”


    於秀芸說完話快步而去。


    格蘭本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馬思明和烏蘭圖雅的,可是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告訴他們倆萬一於秀芸出點什麽事,那他們倆還不得怪罪死她呀!


    格蘭來到烏蘭圖雅的房門外,聽見他們二人各訴離別相思之苦,二人正甜甜蜜蜜如膠似漆,又不忍心打擾了他們,便在房門外急得直來迴踱步。


    終於等到房門開了,馬思明和烏蘭圖雅兩個人一起走了出來,格蘭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烏蘭圖雅忙問她有什麽事?


    格蘭這才把她看到於秀芸從馬思明房間裏走出來,又出店而去的事跟他們說了。


    馬思明說道:“格蘭,你為什麽不早說?”


    格蘭說道:“我怕打擾了你們就沒敢進去。”


    說著話的功夫,馬思明和烏蘭圖雅已經來到了馬思明的房間,烏蘭圖雅首先發現了那張字條。


    馬思明見於秀芸的玉佩壓在字條之上,立馬明白了緣由。


    烏蘭圖雅看過字條之後,感動得熱淚盈眶,她沒想到於秀芸竟然會如此大度,寧願自己解除婚約,也要成全她和馬思明,這讓烏蘭圖雅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倒希望於秀芸和自己針鋒相對地爭上一爭,那樣自己無論輸贏,總感覺是名正言順的,如今於秀芸單方要求解除婚約,反讓烏蘭圖雅沒有了鬥誌,芸姐姐和她姐妹一場,自己也不能這麽自私,為了自己能夠得償所願,便讓芸姐姐痛苦而去。


    馬思明看著字條不知該如何是好,怔怔地看著烏蘭圖雅。


    烏蘭圖雅說道:“思明哥哥,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追芸姐姐,雖然我心裏喜歡你,容不得她人也喜歡你,可是,如果一定要犧牲她的幸福來成全我的話,那我寧願不要這樣的成全。”


    馬思明看見烏蘭圖雅說這些話卻是出自內心的真實的想法,便急忙出屋來要去追趕於秀芸。


    就在這時,李祺突然衝出房門大聲地叫道:“義母義母,思明弟弟,思明弟弟,你們快來,彥奇情況不好。”


    馬思明不容多想,趕緊衝進了李祺的房間。


    烏蘭圖雅見狀也不好再說他什麽,隻好吩咐格蘭兩句,然後自己偷偷地騎上馬思明的烏雲馬一路往京城方向追去。


    這時金花婆婆也來到了李祺的房間。


    金花婆婆上前查看,隻見柳彥奇二目緊閉,牙關緊咬,麵色灰暗,唿吸急促而且很不均勻。


    李祺忙道:“義母,彥奇怎麽樣?不會有危險吧?”


    金花婆婆說道:“我的女兒,情況很不好。他本來身中劇毒已經九死一生,這兩日又遭到林文孝等人的騷擾,動了真氣,毒素開始蔓延了。”


    李祺急道:“義母,那可怎麽辦?怎麽辦?彥奇他可千萬不能死啊!”


    金花婆婆說道:“我隻能繼續使用銀針給他封堵體毒了,但願他能夠撐住。”


    金花婆婆說完這番話又對馬思明說道:“你用少林內功幫我將他體內的毒素逼停,然後我用銀針將毒素封住,能撐多久,就看他的造化了。”


    李祺忍不住淚水又落了下來,看著柳彥奇說道:“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馬思明按照金花婆婆的指點,暗中集結少林內家真元,慢慢地經由多處穴位將內力渡入柳彥奇的體內,將正在向外擴散的毒素逼得停住,並且向原來的位置退去。


    金花婆婆等毒素迴歸了原位,便趕緊取出銀針在燭火上燒了燒,然後刺入了柳彥奇的多處穴位,以此來封堵毒素繼續蔓延。


    柳彥奇在金花婆婆和馬思明的共同努力下漸漸恢複了原來的狀態,唿吸也漸漸平穩。


    李祺見狀心情方平複了下來。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色便已經逐漸放亮,李祺心急如焚地說道:“趕緊吩咐店家準備早飯,我們吃了早飯好趕緊趕路,彥奇的毒素一刻也不容耽擱了。”


    就在這時,格蘭悄悄地走到馬思明跟前,將烏蘭圖雅隻身前去追趕於秀芸的事說了,馬思明不由得為她們二人擔起心來,如果她們二人途中遇到林文孝等人,一定兇多吉少,昨天晚上自己在給柳彥奇逼毒的時候,心裏就非常惦記於秀芸,可是柳彥奇是因為推了自己一把他才中的毒針,若不是他舍身相救,那躺在床上的就是自己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不顧柳彥奇的生死。讓他沒想到的是,烏蘭圖雅竟然偷偷地追於秀芸去了,這讓馬思明心裏又多了一分擔心。


    馬思明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他知道,林文孝他們沒有殺掉柳彥奇,沒有奪得金光寶刀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一定尾隨著,等候下手的機會。


    李祺知道這件事後也很為她們兩個擔心,便對馬思明說道:“思明弟弟,你還是去找找她們兩個吧,千萬別遇到了林文孝他們,那樣她們可就有大麻煩了。”


    馬思明雖然非常擔心,但還是說道:“她們兩個武功也不弱,製敵不足,自保應該有餘。柳大哥如今這樣,又被林文孝覬覦著,這裏離不開我,我想她們倆不會有事的。”


    說著話的功夫,格蘭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騎著馬公子的大黑馬走的,可是,大黑馬卻自己跑了過來,小姐會不會出事了啊?”


    格蘭說完話急得直哭。


    馬思明聞聽此言趕緊跑到了外麵,出來一看,果然隻見大黑馬獨自跑了迴來,正在院子裏噅噅地叫呢。


    馬思明深知烏雲馬的性格,它如此嘶鳴,一定是烏蘭圖雅遇到了麻煩,否則它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李祺說道:“我和義母帶著彥奇先走一步,思明弟弟,你帶著二鬼他們趕緊去營救於姑娘和烏蘭姑娘。”


    馬思明想了想說道:“能夠將她們二人拿住的恐怕隻有林文孝他們,如果真是他們拿住了芸姐姐和烏蘭妹妹,那我們反而不用太擔心。”


    格蘭說道:“被他們抓到還不用擔心,為什麽?”


    馬思明說道:“他們要的是金光寶刀和柳彥奇,我猜他們暫時不會將她們倆怎麽樣,而且我們也不用費力去尋找他們,如果真是他們抓的人,那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李祺點了點頭說有道理。


    就在這時,格蘭又驚慌失措地跑過來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劉小翠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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