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彥奇從老者的劍招上已經看出了老者的來曆,急忙斜裏一飄身形,退出圈外說道:“前輩住手,我已經知道前輩是何人了。”


    老者收住劍勢說道:“哦?那你說我是何人?”


    柳彥奇再次一拱手說道:“前輩可是武當現任掌門,江湖人稱‘幻影無形劍’的薑萬明薑老前輩?”


    老者見柳彥奇道出了自己的名號,嗬嗬一笑,手捋胡須說道:“沒錯,正是老夫。想不到你年紀輕輕江湖閱曆還真不少。”


    柳彥奇說道:“除了薑老前輩誰還有幻影分身的劍法?”


    武當掌門人“幻影無形劍”薑萬明是如何來到這裏的呢?原來,薑萬明見自己心愛的五位徒弟先後遭到毒手,便決定親自下山一查究竟。


    薑萬明可是老江湖了,他可不像鍾河那樣偏聽偏信,也不像其他四位徒弟那樣粗心大意,他並不急著找到柳彥奇一問究竟,而是一路訪查,一路拜友,他知道,武當向來跟江湖中各門各派都有來往,武當五子離開武當山一路前往京城一定會沿途留下痕跡。


    薑萬明一邊拜訪老友,一邊打聽關於五位弟子行蹤的情況,同時,沿途客棧酒肆也是他訪查的對象,幾個月下來,基本掌握了五位徒弟當時的基本狀況,也知道了他們都到了哪裏,在哪裏吃住,在哪裏拜友,又在哪裏失去的蹤跡。種種跡象表明,林文孝對他所說的話幾乎都是假話。


    既然薑萬明已經判斷出了林文孝所說的話都是假話那他為什麽還來找柳彥奇的麻煩呢?其實薑萬明並非是來找柳彥奇麻煩的,他在訪查的過程中,對柳彥奇的為人和行蹤也做了一番調查,知道此人武藝不錯,又得了碧水寶劍,便想會他一會,一方麵領略一下碧水寶劍的風采,一方麵進一步證實一下自己訪查的結果。


    柳彥奇見自己果然猜中了,便忙再次一拱手,說道:“不知道是薑老前輩到來,晚輩剛才失禮了,得罪之處請前輩諒解。”


    薑萬明再次嗬嗬笑道:“柳少俠並無失禮之處,倒是老夫貿然出手,讓少俠受驚了。”


    二人客氣過後,柳彥奇問道:“不知道前輩跟蹤晚輩用意何在?”


    薑萬明歎了一口氣之後便將自己五位徒弟先後被人算計而死的事說了。然後說道:“老夫這次下山就是想訪查出真相,還我五位愛徒一個公道。”


    柳彥奇聞聽此言大吃一驚,說道:“鍾前輩身死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怎麽,秦、劉、周、鄭四位前輩也遭人算計身死了嗎?”


    薑萬明點了點頭說道:“正是,不然我也不會親自下山。我聽聞他們的死因都跟你有關係,所以我便訪查到了你的行蹤,一路跟著來了,目的就是想知道他們身死的真相。”


    柳彥奇說道:“薑老前輩相信柳某人的話否?”


    薑萬明說道:“何出此言?”


    柳彥奇說道:“如果前輩相信柳彥奇說的話我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您老人家知道,如果前輩不相信柳彥奇,那柳彥奇也不想多費唇舌,前輩想怎樣柳彥奇奉陪就是了。”


    薑萬明說道:“信與不信你說來聽聽。”


    柳彥奇於是將自己為何刺了林文孝一劍,鍾河如何來找自己為徒弟雪恥,自己又如何禮讓鍾河致使鍾河醒悟,不曾想林文孝執劍偷襲,自己情急之下打出去一掌,鍾河救徒心切,替林文孝擋了一掌。


    柳彥奇說道:“前輩,雖然我那一掌力道不小,但是,以鍾河前輩的武功,那一掌根本不足以要了他的命。後來秦、劉、周、鄭四位前輩來找我報仇,說是我殺害了他們的師弟,還將我打成了重傷,等我養好了傷,秦前輩再次找到我,向我詢問鍾前輩的事,我如實講了,秦前輩才知道他錯怪了我,然後我便和秦前輩一起演了一出裝神弄鬼的戲……”


    柳彥奇便將他和秦江一起嚇唬林文孝的事說了,又說了林文孝在鍾河靈位前親口承認是他下毒手殺死了師父的事。柳彥奇最後說道:“那日四位前輩抓住了林文孝便帶著他一路迴武當去了,自那日起柳彥奇便再沒有見過四位前輩,沒想到四位前輩竟然一起遭人毒手。”


    薑萬明說道:“你所說的,跟我訪查的結果基本吻合。我的四位愛徒帶著林文孝返迴武當途中,與多位好友見過麵,他們都能夠證明當時他們四人帶著林文孝正準備迴武當,而他們住過的客棧老板說,連日陰雨,他們五人在他那裏住了好幾日,可是天並沒有晴好他們便匆匆上路了,離開那天客棧老板說看見林文孝背著四人上的車,他說四位師伯都感染了風寒,行動不便,小二要幫忙他還不讓呢,而那家客棧的位置已經離武當並不遠了,林文孝迴到武當卻說四位師伯是在京城被你下毒殺死的,顯然他是說了謊的。”


    柳彥奇說道:“沒想到林文孝會喪心病狂到這步田地,真是滅絕人性。”


    薑萬明也說道:“我也沒有想到會是他親手殺害了我的五位愛徒,這個林文孝,簡直就是人麵獸心。想當年他拜在我徒鍾河的門下,鍾河待他如子,處處維護他,到頭來竟然是養了一隻白眼狼,等我迴到武當,我定要清理門戶,還我五位愛徒一個公道。”


    柳彥奇說道:“薑老前輩,林文孝已經不在武當山了。”


    薑萬明說道:“你說什麽?他已經不在武當山了?你怎麽知道的?他現在何處?”


    柳彥奇便將林文孝學成了一套奇異劍法後歸來的事說了。


    柳彥奇說道:“前輩,現在的林文孝不比當初的林文孝了,此人的邪門劍法甚是了得,上次他向我發難,若不是因為我手中有碧水寶劍,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的劍法與日俱增,修煉速度超過了我們正常修煉水平。”


    薑萬明聽罷柳彥奇的話,大吃一驚,說道:“難道他背著我偷入了武當掌門人禁地?”


    柳彥奇說道:“偷入禁地怎樣?這和他練就的邪門劍法有何關聯?”


    薑萬明說道:“你有所不知,武當有套絕密劍法,名喚‘幻影追魂劍法’,也就是剛才和你對打之時我用的劍法,這套劍法隻有武當現任掌門和即將接任掌門人的準掌門人才能夠修煉,因為招式奇異險要,修煉劍法之前必須要有足夠深厚的內力為支撐,同時還要先修煉心法,以控製劍勢行走正門,如果不能滿足這些條件,而是急於求成,隻修煉劍法必將走火入魔,劍勢行走偏門,表麵上看武藝精進神速,而且內功也顯得提升迅猛,實際上其內府經絡已經受創,每次複發都將會如萬蟻齧心般難以忍受。但是,每次複發之後,他的武功又會突飛猛進。武當前掌門創下這套劍法並發現它的這個壞處之後便不允許武當其他弟子修煉此套劍法了,同時為防止其他弟子偷偷地練習,便將心法拓抄了之後交由掌門人親自掌管,如你所說,林文孝在我離開武當這段時間裏一定是偷入了武當掌門禁地。”


    柳彥奇說道:“如前輩所說那他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薑萬明搖了搖頭說道:“真正危險的不是他,而是江湖中人,這套劍法走火入魔日久,人必瘋癲,而且會嗜殺成性,如今之計當盡快阻止他修煉這套劍法,否則必將是武林一大浩劫。”


    柳彥奇說道:“此人現在就在統領府,我想以前輩的武功,製服他應該不難。”


    薑萬明說道:“嗯!我一定要在他發瘋之前將他找到,並且製服他,帶他迴武當受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柳彥奇說道:“我也在統領府任職,不知道我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


    薑萬明說道:“需要你幫助的時候我自會去找你,今夜打擾了,我們後會有期。”


    薑萬明說完這番話也不等柳彥奇迴話,人已經飄身在數丈開外了。


    柳彥奇整理好衣裝趕緊迴到了統領府,正好遇到了田久,便問他林文孝可在府裏?


    田久說道:“自從林文孝這次返迴統領府,就沒怎麽在統領府裏住過,他人也越發狂傲,很多時候連小爺的吩咐他也並不放在心上,小爺為此非常生氣,奈何林文孝現在不好對付,小爺也隻能忍氣吞聲,說等他師父喬雨生迴來再做定奪。”


    柳彥奇自從認識李祺以來,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的師父就是被華山三老趕出華山的喬雨生,這麽說來,自己和李祺也算同出華山一派了,論輩分,自己還大他一輩呢。忽然他又想起了曾經在開封楊湖邊上,木子姑娘問過自己知不知道“華山劍客”喬雨生,難道喬雨生、李祺、木子他們之間有什麽淵源不成?


    柳彥奇哪裏能夠想到這其中的原委,雖然心裏有了疑惑,但是畢竟自己對喬雨生並不了解,師父也不讓自己打聽有關喬雨生的事情,他隻知道喬雨生當年違反了師門規矩,被華山三老逐出了師門,那時候他還沒有被師父撿到呢。


    柳彥奇聽田久這麽說,問道:“那喬雨生什麽時候迴來?”


    田久說道:“這我怎麽知道。不過小爺讓我提醒你,提防林文孝,他心裏可是一直記恨著你呢。”


    就在這時,張奎從外麵走了進來,敲開了柳彥奇的房門,見田久也在,便先跟田久打了招唿,然後向柳彥奇說道:“林文孝派人傳話來說他聽說開封附近有亂黨活動,他帶幾個人先去打聽消息去了,這段時間就不迴統領府了。等有了亂黨的確切消息再通知大家。”


    田久說道:“他不在最好,這次迴來武藝長了脾氣也見長,有時甚至都不將小爺放在眼裏了,還常常找兄弟們的麻煩。”


    張奎忙“噓”了一聲說道:“我的老哥哥,這話可不敢亂說,倒向他的人可是不少了,小心隔牆有耳,這話讓他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田久聽他這麽說便不再作聲了。


    柳彥奇自然也知道林文孝在統領府裏的所作所為,他擔心的倒不是他將統領府攪的天翻地覆,而是擔心他應了薑老前輩的話,成為武林的禍害,給武林帶來災難。如今林文孝已經不在統領府了,該如何通知薑老前輩讓他知道林文孝去了開封府呢?


    柳彥奇後悔剛才沒有跟薑萬明定好見麵的方式,那樣自己就可以將林文孝的情況告訴他了。現在說什麽也晚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自己能夠早一點找到薑萬明,將林文孝的行蹤告訴他,好讓他早日製服林文孝,免得給武林帶來災難。


    李祺忙完公務迴到統領府,顯得有些疲憊。晚飯也沒吃,自己在書房裏看公文。


    柳彥奇敲門後走了進來。


    李祺一見柳彥奇立刻精神了許多,笑著讓他坐。


    柳彥奇來見李祺,其實是想讓他知道林文孝的事,他有心借李祺之手將林文孝除掉,柳彥奇知道,以李祺一人之力現在要想除掉林文孝有些困難,自己完全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李祺聽了柳彥奇的話並未說什麽,而是眉頭皺了起來。


    柳彥奇不知道李祺是何用意,忙說道:“小爺,不是我柳彥奇挑撥離間,林文孝的為人的確讓人發指,他連他的師父都敢下手,將來還有什麽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李祺看著柳彥奇說道:“這些我都知道,我也為此事頭疼呢,自從他這次迴來,我便有心要除掉他,可是,目前時機還不夠成熟。”


    柳彥奇說道:“為什麽這麽說?”


    李祺歎了口氣說道:“你沒來統領府之前,統領府的一切事物幾乎都是他在操辦,你也知道,那段時間裏統領府得了不少錢物,而這些東西都是林文孝在掌管著,我向他提過幾次,讓他說出存放的地點,可是他並不肯說,若在以前,他萬萬是不敢這麽做的,如今他劍術精進,已經不將我放在眼裏了,我也不好和他硬來。”


    柳彥奇說道:“錢財失去還可再得,養林文孝勝過養虎,小爺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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