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算是初戀,也可能不算,這麽多年了我自己也沒個結論,可腦海中還是有幾個揮之不去的片段,今天決定寫下來,盡量客觀的描述記憶中發生的事,留給大家評價吧。


    我想我是經曆過初戀這件小事的。不然我懵懂模糊的記憶中不會總是出現她的樣子。


    在這個安靜的午後,我循著自己的內心,慢慢地,試圖找尋那段屬於我們共同的記憶。


    時光暈開了烏雲,我想要用筆尖重新暈染那段懵懂稚嫩又難忘的屬於我與那個女孩的記憶。


    那是一個六月的夏天,南方的一個小鎮上,小學四年級的我,清晰地記得那是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場。考試散場後,班主任留我們兩個打掃考場,我們兩個小孩子理所當然的答應了。


    我向她看去,她當時梳著兩個羊角辮,很可愛,笑起來也很甜。她雖然不是公認的班花校花,但在我心中卻是最漂亮最迷人的。


    當時我還小,也從沒接觸過追女生的套路,所以我就隻知道埋頭掃地拖地,心裏想著,我多幹活,她就能不用那麽辛苦了。


    意外的是,直到打掃結束,我們也還是沒說過一句話,我心裏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一言不發,可是教室裏的空氣告訴我,她應該是不討厭我的吧。


    直到最後一步——倒垃圾,我終於鼓起勇氣說了一句直到現在都覺得很man的話:“這你就別管了,我去倒吧!”


    看她好像有點猶豫,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我。於是我就拿起那個簸箕朝垃圾站走去。


    等我迴到教室的時候,我有些小驚訝,她還沒有離開,我以為她早就應該迴家了的,可她還在那心事重重地整理著書包。


    看到我迴來了,她突然轉過頭對我說:“你過來下,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就愣愣的走了過去。突然,她說:“xxx,我喜歡你。”說完就紅了臉,還微微低下了頭。


    “班上的女生你喜歡誰啊?我知道你已經有了喜歡的女生了,她是誰?告訴我吧,沒關係的。”說完她就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兩隻手攥緊了自己的裙子,仿佛在等待最壞的結果,接受命運的裁決。


    我這邊早已是腦海空白,渾身發燙,小鹿亂撞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有些發顫的說道:“我,我,我喜歡的人是你啊。”


    “真的?!你沒騙我?”


    “沒有,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我堅定地重複。


    忽然她就喜笑顏開了,一直在笑,我更是高興的不知道該幹些什麽,我沒有像言情劇裏上演的那樣牽她的手,更沒有把她擁入懷中。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背著書包往校門走去,從教室到校門僅僅100多米的路程,有了她的陪伴之後,這條路大概可以算是我一生中走過的最幸福的路了,比走櫻花大道、紅地毯、凱旋之路都要幸福的多,當時的我以為我們能一直這樣走到最後的。


    就這樣一直走到了校門口,遇到她媽媽來接她,我特別親切地喊了一聲“阿姨好!”,心想這就是我以後嶽母的樣子啊,難怪女兒也這麽漂亮!


    之後我還記得的就是五年級那年的六一兒童節,我們班熱熱鬧鬧地舉辦了半天活動,是各種各樣的小遊戲組成的,有蒙眼貼鼻子,有吹乒乓球,還有筷子夾彈珠等等,獎品是各種零食,我可能特別擅長這些項目吧,贏了好幾包瓜子以及其他零食。


    因為東西特別多,兩個人都吃不完,我當時就特別豪爽的給班上其他同學分了分,有男同學,也有女同學,可當我給女同學分的時候,我明顯感受到身上多出的那道目光,期待而又失望。


    隨即眼角餘光便瞥見了那雙瞪大了的杏眼正在盯著我,我立即收了手,看著她傻笑了兩聲,然後把剩下的零食都給她遞了過去。


    時光匆匆,愉快的兩年終究還是過去了,轉眼到了小升初的時候了。


    小鎮上有一所初中,市裏有3所初中,家長們普遍認為市裏的初中比小鎮上的好,而我雖然六年級畢業考也是年級第一,但因為學區的關係,就理所當然的去了鎮子上的初中。


    畢業典禮那天,班主任還把我叫到辦公室囑咐了一番,無非是你要繼續努力學習之類的話,我幾乎沒聽進去什麽,還假裝漫不經心的提到了她,打聽了她初中是不是要去市裏念。


    “她父母在市裏買了學區房,她初中會到市裏讀的,這樣以後就更有希望進市裏最好的高中,不過,你也別灰心,鎮上的初中雖然沒市裏的好,不過學習最主要還是看個人的,我相信你以後也能上市裏最好的高中的。”班主任這樣告訴我。


    畢業典禮那天,同學之間互相留了聯係方式,贈送了畢業禮物,我還記得她送了我一張紙條,還讓我不能當麵打開,等迴到家之後再打開。我照做了,在家打開那紙條,上麵寫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八個字。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我心中默默念念了幾遍。


    雖然她贈予我的畢業禮物僅隻有這八個字的紙條,但我卻視其為她寫給我的一封簡短情書,令我此生難忘。


    小學初中那會兒,我沒有自己的手機,家裏為了讓我好好學習也沒買電腦,連看電視都是嚴格控製時長的,因此我那會兒也從沒上過qq。


    直到畢業那個暑假,我偷偷跑到網吧才注冊了自己第一個qq賬號,然後馬上添加她為好友,讓我欣喜的是她也沒忘了我,在qq上我們還約定3年後在市裏最好的高中匯合。


    也學著電視劇上約定了qq聊天的暗號,先發起聊天的人要發“矢誌”,然後另一個人迴“不渝”,這樣就可以開始聊天了,因為她媽媽時常也會上她的qq查看聊天記錄。


    我們的溝通就這樣靠著我一兩個月1次的偷偷上網吧登qq艱難的維係著。


    那時候這樣子保持聯係很難,但的確是很幸福很溫暖的事。


    三年後,令人欣喜的是,我以全鎮第一的中考成績被市裏最好的高中錄取,她也進了那裏。


    我開心了一整個暑假,就盼望著暑假快些過去,因為我知道高中一開學,我就能再次見到她了。


    可是那時的我還是太小,沒想到高中會有尖子班,普通班,差班這樣三六九等的劃分,陰差陽錯的,她進了普通班,我進了尖子班。


    學初,早上六點在食堂買完早飯,我一迴頭就撞見了熟悉的一幕,她穿著粉色的碎花洋裙,兩個羊角辮已經被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替代,她也正端著早飯看著我,一時間我愣在了那,一言不發但心裏卻重演著當年的一幕幕。


    “過來一起吃吧。”她說。她的臉上沒有了當年的笑容,這頓時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這樣我們坐下了,“那個……”我剛想說些什麽,她打斷了我:“進了高中還適應嗎?你有沒有感到學習壓力比以前大多了?”


    我以為她是在關心我,於是我應道:“嗯,班上的同學比初中的時候要厲害多了,開學摸底考,我隻能排在班裏的中遊……”說完我有些發虛,以為自己不優異的成績會令她失望。


    “我考的還不如你,但我想上一個好大學,我爸媽也希望我考211,985,所以高中三年我不能在感情上耽誤時間了……”她這樣對我說。


    我聽完後沉默了,也沒再說什麽,那一頓早飯吃的格外的安靜,但隻有我自己心裏清楚,那時候的我心情是陰的,有什麽東西仿佛在一瞬間崩塌了。


    不一樣了,三年過去了,終歸是有什麽不一樣了。這不一樣的地方,我始終說不清。


    隨著一次次的排名考,月考,聯考,模擬考,我們的年級名次起起伏伏,總在50~100名之間徘徊,之後我們的聯係也僅限於見麵點頭微笑了,現在想想那些個微笑就像創可貼,雖然掩飾住了傷口,但是心痛依然。


    又是三年,高考結束,我隻身一人去北京求學,她則是留在了省內的大學,之後我們就沒怎麽再聯係了。


    以後的日子,記憶裏有她的片段時常會從腦海裏浮現出來,我也經常問自己這算初戀嗎?


    可能不算吧,因為從始至終,我就隻牽過她的手而已,沒有擁抱,沒有接吻,也沒吵過一次架,這可能算不上愛情,隻是年幼的喜歡,亦或是淡淡的好感,我也僅是這樣說服我自己。


    可是這真的不算嗎?那我內心深處的隱隱作痛是為什麽?我還時常反思我們究竟是怎麽走散的,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是家長的阻撓?是可笑的應試教育?是初中三年成長環境的差異?還是造化弄人?後來覺得大概是因為我們都沒有停留在原地,我們不再是我們了吧。


    現在,我們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們再也迴不到從前了。


    慢慢的我開始理解“一直不願提起,但卻從未忘記”表達的感受。


    是啊,想要有台時光機穿越迴她說喜歡我的那個下午,想要陪她一起成長,想要和她一起走在大學校園的路上,但終歸還是我自己的想象,那好吧,那我就陪她走到這裏了。


    最後願她可以一直清澈明朗,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祝福她一如既往,萬事勝意。年輕的我們,最終會長大,長大了的人,心髒也就變大了。即使更大的悲傷裝進去,也照樣可以冷漠的離開,平靜的遺忘。


    所以我還是選擇忍耐吧。可能有天我們的心髒會長得比悲傷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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