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石嬤嬤來到舒府後,我的生活便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我不再與林擇和舒先了共餐,仿佛在我們之間劃下了一道無形的界限。他們倆似乎也心領神會,明白我對石嬤嬤那深深的依賴,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偶爾眼神中會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理解。


    每到服侍完他們的晚飯,我便如同一隻歸巢的鳥兒,匆匆離開那充滿著書香氣與嚴肅氛圍的廳堂,急切地奔向灶房。那裏,有石嬤嬤溫暖的身影和熟悉的氣息。這天,當我踏入灶房時,一股濃鬱的韭菜香氣撲麵而來,瞬間勾起了我的食欲。石嬤嬤正專注地忙碌著,她已經拌好了餡,那鮮嫩的韭菜與其他食材混合在一起,散發出誘人的味道。我連忙上前攔住石嬤嬤,語氣中充滿著期待與自信地說道:“嬤嬤,我來吧,給您做點不一樣的。” 我的眼神緊緊地盯著石嬤嬤,仿佛在向她展示我的決心和能力。石磨聽到我說有不一樣的,那小小的身軀立刻充滿了活力,他的眼睛瞬間亮晶晶的,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星。滿臉好奇地看著我,仿佛在期待著一場精彩的表演。石嬤嬤看著我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她微微點了點頭,那動作充滿了信任,任由我去發揮。


    他們倆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我的一舉一動,仿佛在觀看一場精彩的演出。我熟練地把和好的麵放在案板上,用力地揉著。我的雙手有節奏地運動著,麵團在我的手中逐漸變得光滑而有彈性。我專注地看著麵團,仿佛在與它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接著,我拿起刀,小心翼翼地把麵團切成一個個小小的劑子。那動作精準而利落,每一個劑子的大小都幾乎一模一樣。然後,我拿起擀麵杖,逐個將劑子擀成餅狀。我的動作熟練而流暢,擀麵杖在我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輕盈地在麵餅上舞動著。看著那一個個薄如蟬翼的麵餅,我的心中充滿了成就感。接著,我開始包餡,把那散發著香氣的韭菜餡放入麵餅中,然後熟練地將麵餅捏合,再把包好餡的餅輕輕地擀平。一個個形狀美觀的韭菜盒子便準備就緒了。


    接下來,我帶著石磨開始燒火。石磨興奮地圍在我身邊,他的小臉上滿是期待。我小心地將柴禾放入灶膛,然後用打火石點燃。那微弱的火苗瞬間燃燒起來,映照著我們的臉龐。石磨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灶膛裏的火,仿佛在看著一個神奇的世界。我輕輕地拉動風箱,讓火燒得更旺。石嬤嬤則專注地站在鍋前,熟練地翻動著鍋裏的韭菜盒子。那韭菜盒子在鍋裏發出滋滋的聲響,香氣撲鼻而來,讓人垂涎欲滴。不一會兒,我們一共做出了八個韭菜盒子。我們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擺放在小桌子上,然後端上盤子,準備好碗筷。那小小的桌子仿佛成了我們的美食天堂。


    我們迫不及待地開始享用這美味的食物。石磨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韭菜盒子,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一瞬間,他的眼睛亮了起來,仿佛被一道神奇的光芒照亮。他狼吞虎咽地吃著,仿佛餓了很久似的。我趕緊輕聲說道:“慢點吃,石磨,夠你吃的,並且我承諾以後還會做。” 我的聲音溫柔而充滿關愛。石磨這才放慢了速度,一邊嚼著碗裏的韭菜盒子,一邊緊緊地盯著盤子裏的。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仿佛在擔心這美味的食物會突然消失。石嬤嬤也拿起一個韭菜盒子,輕輕地咬了一口。她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道:“真好吃。” 但她畢竟年紀大了,晚上不能多吃,吃了兩個便放下了筷子。我也隻吃了兩個,主要是韭菜的味道特別濃,我怕晚上林擇叫我過去,惹他不高興。石磨吃了三個,飽了,他放下了碗。盤子裏還剩下一個,石磨雖然吃不下了,但還是盯著看,那眼神中充滿了不舍。


    石嬤嬤笑著說:“給你留著,明早吃。” 石磨這才戀戀不舍地走出灶房。他的腳步有些緩慢,仿佛在與這美味的韭菜盒子告別。他吃完後會去院子裏玩一會兒,那小小的身影充滿了活力。我和石嬤嬤開始收拾灶房,準備結束這一天的工作。我們小心翼翼地清洗著碗碟,那清脆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我們的辛勤與滿足。碗還未清洗完,石磨又跑了迴來。我笑著逗他:“怎麽還惦記啊,會給你留著明天吃的。” 我的話還未落音,笑容卻突然僵住了。隻見舒先了和林擇跟在石磨身後走了進來。石磨指著最後那個韭菜盒子說:“就是這個,叫韭菜盒子。” 林擇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責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他有這麽美味的食物。舒先了的眼神則有些不善,仿佛在質疑我們為什麽背著他們享受美食。林擇毫不猶豫地拿起盒子,掰成兩半,遞給舒先了一半。然後,兩個人就開始吃了起來。他們的動作有些急切,仿佛在品嚐著世間最美味的食物。最後一口下肚,皆意猶未盡。我和石嬤嬤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石磨癟著嘴,用快哭的聲音說:“舒先了,林少爺,你們怎麽吃了,我隻是說隻能看看嗎?”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和不滿。舒先了低下身子,溫柔地哄著石磨:“明天讓石嬤嬤再做,好不好?”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寵溺。石磨憋著淚說:“好。” 林擇轉過頭看著我,嚴肅地說道:“以後凡是用韭菜做的,無論是上次的餃子,還是這次的盒子,或者其他花樣,統統都要叫大人和舒先了。” 我忙點頭,心中卻有些無奈。


    他們走後,石嬤嬤微微皺起眉頭,擔憂地說:“過去林老爺想睡小姨娘的時候,才會吃韭菜,少爺正讀書緊張的時候,怎麽也吃韭菜呢?” 我的心中也充滿了疑惑,說道:“以後,我們拿到屋裏吃,他們來灶房,卻不會去我們屋子,我們背著點他們。” 又囑咐石磨,下次吃韭菜,一定要繞著點舒先了和林少爺。石磨含淚點頭,這一次他可後悔死了,他的小臉上滿是懊惱。


    舒先了和林擇似乎在防止我們背著他們吃韭菜。他們要求我們三個,每頓都要與他們同吃。初一的時候,石嬤嬤覺得很別扭。她坐在餐桌前,眼神中充滿了不自在,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但是次數多了,也慢慢習慣了。石磨在吃食上,表現得十分可愛。不好吃的食物,他吃得少,隻是輕輕地咬上幾口,便放下筷子。而遇到好吃的,他就吃個不停,仿佛永遠也吃不飽似的。石嬤嬤會幫石磨處理他覺得難以下咽的食物,比如魚。她溫柔地將魚刺挑出來,然後把魚肉放在石磨的碗裏。我也會照顧他,幫他挽袖子,夾遠處的菜。石磨呢,吃到喜歡的食物,第一筷咽下後,若我和石嬤嬤還未吃到,第二筷一定是夾給石嬤嬤,那小小的手穩穩地夾著菜,眼神中充滿了關愛。第三筷才是給我,他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仿佛在分享著自己的喜悅。我們就像一家三口,互助互愛。他們兩個看著我們,眼神中先是驚訝,仿佛不敢相信眼前這溫馨的一幕。後是感動,他們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仿佛被一股溫暖的力量所觸動。最後忍不住加入了我們,他們也開始互相夾菜,分享著美食的快樂。舒先了會把石磨喜歡的菜挪到他麵前,他的動作輕柔而自然,仿佛在照顧著自己最珍貴的寶貝。林擇會把我和石嬤嬤近前的菜與他麵前的調換,確保每道菜,我們都能吃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仿佛在為我們的幸福而努力。不久,我們五個就像極了一家人,其樂融融。


    我們的話也多了起來。石磨喜歡在飯桌上說話,他的小臉上洋溢著興奮的光彩。“今天我在院子裏看到一隻漂亮的蝴蝶。” 他的聲音清脆而歡快,仿佛在講述著一個精彩的故事。石嬤嬤也會說幾句,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慈愛。“石磨,別光顧著說話,快吃飯。” 林擇和舒先了話少,但喜歡聽我們說。他們靜靜地坐在那裏,眼神中充滿了專注,仿佛在聆聽著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這天,石磨感歎道:“好吃的這麽多,最好吃的還是豆兒姐姐的烤土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滿臉的幸福。石嬤嬤笑著說:“他烤得也很好了,就差點火候。”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晚飯後,我就被林擇命令烤了幾個土豆作為加餐。我無奈地走進灶房,心中卻也有些期待。烤好後,我們每人一個,都吃得滿意,氣氛也很放鬆,話就多了起來。


    舒先了看著石磨,微笑著問道:“石磨,長大了想做什麽?” 石磨毫不猶豫地說:“做什麽都行,隻要一直能與石嬤嬤和豆兒姐姐在一起就行。” 舒先了聽了很意外,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林擇則好奇地問他:“你豆兒姐姐要成婚,你長大了要娶妻生子,怎麽會一直在一起?” 石磨皺起眉頭,認真地想了一下,說:“那就讓豆兒姐姐先等等我,等我長大了,我娶她,我們倆就會一直與石嬤嬤在一起。” 石嬤嬤一聽樂了,她的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你豆兒姐姐快十六了,你還太小,不行哦。” 林擇哼道:“想得倒挺美。” 舒先了倒覺得石磨腦子靈光,問他想不想讀書。石磨本能地搖頭,我趕緊按住他點頭。這樣的好事,可不能錯過。舒先了答應每天留一點時間教石磨,他對石嬤嬤說不收銀錢,石嬤嬤立刻眉開眼笑,拉著石磨謝恩。她的臉上滿是感激之情。舒先了又問我的願望是什麽。他是問給林擇聽的。林擇豎起了耳朵,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我說:“與石磨一樣。” 石磨立刻看著我,滿眼歡喜。忽然覺得他還是個小孩子,我都快十六了。但又不能完全與他一樣,於是我又擴大了一下願望說:“我願有一個桃源,在那裏,老的有所依,幼的有所養,大家都高高興興地過日子。” 舒先了愣怔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很好的想法。” 林擇說:“真敢想。”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石磨卻信誓旦旦:“我會實現姐姐的願望。” 笑聲一片。我們五個度過了一段非常和諧幸福的時光。在這段時光裏,沒有主沒有奴。隻有分工:讀書的,做飯的,長大的。


    崔婉兒每個月都會來一次。我都如實匯報:林少爺在與舒先了討論,林少爺在寫舒先了布置的作業,林少爺在聽舒先了講課…… 每個月都是如此。崔婉兒聽了覺得無趣,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至於林擇的喜好,愛吃什麽,愛穿什麽,愛看什麽書,什麽時候發脾氣…… 她聽得很認真。她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我,仿佛在挖掘著最珍貴的寶藏。她最關心的,有沒有女人出現在林擇麵前以及林擇有沒有問過她。我判斷崔婉兒並不是真的愛林擇,她要的隻是林擇愛她一個。單向奔赴,要求對方為自己奔赴。石嬤嬤說:“她這種是最不容人的,不能在她手底下討生活。” 我說:“林夫人還好吧。” 石嬤嬤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絲不滿。我便不再說話了。


    經過舒先了的允許,我和石嬤嬤又擴展了菜色。崔婉兒每次來,隻要在菜色上有變化,就會在灶房找到我。她怪我沒陪在林擇身邊,但見我離林擇很遠,又很滿意。她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讓人猜不透。我在這複雜的關係中,小心翼翼地尋找著自己的生存之道。既不想得罪崔婉兒,也不想失去這來之不易的和諧生活。而林擇和舒先了的要求,又讓我感到壓力重重。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但我珍惜現在的每一刻,希望這段美好的時光能夠長久一些。石磨的天真無邪,石嬤嬤的關愛,舒先了的教導,林擇的複雜情感,都讓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感受到了一絲溫暖。我渴望著那個桃源,那個充滿愛與希望的地方,也許那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但它卻支撐著我在這艱難的生活中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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