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擇拜進了舒平山做先生。那舒平山,可是上屆狀元郎,曾經在朝堂之上光芒萬丈,卻不知為何毅然決然地辭官歸鄉,當起了夫子。他的祖上曾在官場中叱吒風雲,因而積累了頗為豐厚的家產。


    當舒先生提出要求林擇搬到他那裏居住時,林夫人思慮再三,便讓林擇帶著我一同前往,以便伺候他的起居。林擇帶著我來到舒府的那一天,陽光灑在古樸的大門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我們踏入府中,隻見庭院深深,寧靜而雅致。


    林擇帶著我站在舒先生麵前時,舒先生那深邃的目光先是落在林擇身上,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看到我這個丫鬟,眉頭微微皺起。他的眼神淩厲如劍,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直直地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隻覺得渾身一緊,心中湧起一股緊張與不安。我連忙低下頭,雙手緊緊地絞著衣角,大氣都不敢出。林擇也沒有把我當作通房丫頭看待,隻是將我當成一個普通的丫鬟帶著。


    從那以後,我便開始安安靜靜地服務他們兩人。起初,舒先生對我的存在似乎還有些不習慣,每次看到我時,眼神中都帶著一絲審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沒多久,舒先生看我的眼神就平和了許多。石嬤嬤曾經說過,我這樣安分的女孩,誰又會不喜歡呢?的確如此,在舒府的日子裏,我盡心盡力地做好自己的本分。


    舒家沒有其他仆人,整個府上隻有我們三人。與林府的熱鬧繁華相比,舒府顯得格外寧靜。這裏雖然沒有林府那麽宏大,但也別有一番韻味。舒先生給了我一些銀子,讓我隨意折騰。我心中既驚喜又感激,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裏打理好。


    很快,我就養起了一群雞。那些雞毛茸茸的,十分可愛。我精心地為它們搭建了一個小窩,每天都會去喂它們。那些雞也很乖巧,並不亂叫,隻會乖乖地下蛋。看著雞窩裏那一個個圓潤的雞蛋,我的心中充滿了成就感。接著,我又在院子裏種上了各種各樣的小菜,蔥長得筆直翠綠,韭散發著獨特的香氣,白菜鮮嫩欲滴…… 這片小小的菜地成了我心中的一片樂土。


    在穿越過來之前,我雖在大城市長大,卻出身農村。對於養殖種菜有著一種著迷般的迷戀。仿佛隻有在與這些土地和生命打交道的時候,我才能找到內心的寧靜。


    舒先生要求每日兩餐,他說自己並不貪戀口腹之欲。林擇向來聽話,立刻就遵守了先生的要求。而我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用心地準備著每一頓飯。我本身就會做菜,又跟石嬤嬤待了五年,在廚藝方麵更是精進不少。


    早餐的時候,我會精心準備雞蛋、饅頭、粥和鹹菜。那雞蛋煮得恰到好處,蛋白嫩滑,蛋黃軟糯。饅頭白白胖胖,散發著淡淡的麥香。粥熬得濃稠適度,每一口都讓人感到溫暖。鹹菜則是我自己醃製的,清脆爽口,為早餐增添了一份別樣的風味。


    晚上則是我肆意發揮的時候。我頻繁地變換著菜式,從東北菜的豪爽大氣,到魯菜的醇厚香濃,從雲南菜的獨特風味,到川菜的麻辣鮮香,再到北京菜的精致細膩…… 一個月都不帶重樣的。我做菜時少油少鹽,注重保留食材的原汁原味,吃起來卻格外香甜。我會用心地收集各種有味的天然食材,用作調料。比如,我會去山上采摘一些野蘑菇,為菜肴增添一份鮮美的味道;或者去河邊采集一些香草,讓菜肴散發著迷人的香氣。


    每每這時,舒先生都會露出讚賞的表情。他會微微眯起眼睛,細細品味著每一口菜肴,然後滿意地點點頭。我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先生的反應,心中充滿了喜悅。少言少語的我,用自己的行動表達著對他們的尊敬和用心。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手癢,做了一道酸辣土豆絲。那土豆是我自己種的,新鮮可口。我熟練地將土豆切成絲,放入鍋中翻炒,加入適量的醋和辣椒,瞬間,一股酸辣的香氣彌漫開來。我自己先嚐了一口,解饞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試著端給了他們。


    舒先生並不太能吃辣,但在吃了一口後,卻滿眼放光。他放下筷子,微微抬起頭,看著我,眼中充滿了驚喜。“早就聽說你五年不出灶房,果然專心有處,必有成就。這做菜的手藝如此精湛,普通的食材也能做得如此美味。”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仿佛敲在我的心上。


    聽到舒先生誇讚我,林擇也與有榮焉。他的臉上露出欣然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給了我一個微笑。那是他第一次對我流露出善意。我趕緊笑著迴禮,心中有些歡喜,也有些感動。那一刻,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我們身上,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自從知道我是他們的通房後,林擇一開始對我表現出不滿。他總是不正眼看我,眼神中帶著一絲嫌棄。他為人少言,常常沉默不語,讓周圍的氣氛都變得壓抑起來。他的臉上總是掛著一層寒霜,冷著臉,仿佛我是一個讓他討厭的存在。


    但我從不急躁,也不羞惱。無論他怎樣對我,我都保持著平靜的心態。我知道,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我必須學會忍耐和堅強。當他對我發脾氣時,我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微微垂首,讓他的怒火如同打在棉花上一般,毫無著力之處。時間一長,他也覺得很是沒意思。


    隨著情緒漸漸散去,理智迴歸。林擇的怒氣也消散了。他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他想通了,那兩個好看的丫鬟落選,與我這個燒火的丫鬟又有什麽關係呢?反倒因為這次選人,讓崔婉兒放下了心。之前,她時不時地派人盯著林擇,讓他感到十分壓抑。自從定下我之後,崔婉兒就把人都撤走了。這對林擇來說,是一種難得的自由。


    晚上,林擇溫習功課。剛來到舒府的時候,他不讓我在旁邊服侍。他覺得我會打擾他的學習,所以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書桌前。但現在,為人怨氣散了之後,他允許我坐在他身後。我坐在那裏,看著他認真學習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溫暖。


    坐著無聊,我便拿了一本話本。那話本的封麵有些陳舊,但卻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我輕輕地翻開話本,沉浸在其中的故事裏。他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麽。我便放心大膽地看了起來。我可沒有耽誤工作,每隔一會兒,我會給他續茶、添墨、加燈油。看著他專注的神情,我心中暗暗佩服。


    我心情不錯,有個小帥哥陪著,話本子讀起來特別有意境。我仿佛置身於一個奇幻的世界裏,與書中的人物一同經曆著喜怒哀樂。紅袖添香,反過來也算吧。我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丫鬟,但在這一刻,我感到自己也有了一份價值。


    這天,我討來了一本新的話本,寫得有點瘋狂。那話本中的情節跌宕起伏,讓我欲罷不能。我看得入了迷,完全忘記了同屋的小帥哥。等我想起的時候,一張清秀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我猛地一跳,手中的話本差點掉落在地。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林擇。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和疑惑,仿佛在問我為什麽這麽入迷。然後,我驚喜地發現林擇長得真好看,皮膚又白又嫩,如同美玉一般。忍不住,我就伸手掐了他一下。那一刻,我的心中沒有任何雜念,隻是被他的美貌所吸引。


    他被我掐得愣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的不可思議。我這才想起他是誰,趕緊鬆開了手,臉上湧起一片紅暈。我感到十分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於是,我轉身就跑了出去,留下了話本子。我的心中充滿了慌亂和羞澀,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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